第7章 不會餓著

第七章 不會餓著

楊樂文有些羞赧,同樣都是女人,她理解母親這個態度是什麽意思,她現在獨立了,娘親為她高興呢。

“沒啥,這些東西不老少錢呢吧,你那點兒東西值這麽多?”看著這尺頭、棉花、衣服、鞋子、排骨、點心還有那糧油,可不老少銀錢呢。

“哪能值這麽多啊,是我給人家出了個主意,歪打正著合了人家的意,人家就多給了一些,娘,這一兩銀子你拿著,留著傍身用,你手裏得留點錢。”楊樂文本來想給的多一些,可是想想還是算了,一兩銀子都夠嗆能收要是多給就更不收了。

“這個我不要,你留著吧,你們娘仨還得生活呢。”劉氏說什麽都不要,搖著頭拒絕,那邊沒有分家,這錢拿了就要上繳的,不行。

“娘——你給我錢的時候我可是二話不說就拿著了,怎麽到我這兒就不要了呢,那我可不依,再說我還有事兒求您呢,你看我這被子都不能用了,我買了幾床新的,您幫我做個被罩、床單什麽的,還有孩子的棉衣,這些您都得幫我,您可不能不管我啊!悄悄地收起來,別被奶他們發現就行了。”

楊樂文很會說服人,這麽多東西當然不能讓人家白做,就算是娘親也不行,總是要生活的,劉氏推拒了半天無奈之下收了那一兩銀子,激動的抱住女兒,不停的說“好好好”,除了這個沒有別的。

對於被罩、床單劉氏不會,在女兒的描述下也能大致的猜出點什麽,這個被罩、床單可是好東西啊,這樣就不用洗被子的時候全部都拆洗了很方便,孩子的棉衣她會做,當下就拿著棉花還有尺頭回去了,說是晚上吃完飯就給他們倆做。

送走了劉氏,娘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尤其是兩個小包子,笑的都特別的開心,“娘,有了這些東西,我們就不會餓著、凍著了,是不是,是不是啊!”楊洋開心的蹦著、叫著,炕上的小狗聽著聲音,睜開眼睛又繼續睡著。

楊樂文高興的把倆孩子全都抱起,然後放在炕上,分別捏了一下小鼻子,“這有點心,你們倆慢慢吃,咱家的羊有羊奶,明天開始早上的時候你們倆一人喝一杯,兩個小狗也得喝點兒,以後我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明白嗎?”

“嗯——”兄妹倆都開心的點頭,笑的好甜。

“來,楊洋,娘把頭繩給你紮上。”說著從懷裏拿出那兩根紅頭繩,給她紮在了羊角辮上,“起航,娘昨天看你在院子裏畫畫了,挺好看的,喜歡畫畫娘買了筆墨紙硯還有宣紙,坐在炕上慢慢畫。”

起航一聽眼睛瞪得好大,猛點頭開心的笑了。

安頓好兩個孩子,楊樂文把東西都收了起來,這個屋子唯一能稱之為家具的就是一個帶鎖的小匣子,鑰匙跟鎖頭在一起,楊樂文打開匣子把剩下的幾十兩銀子鎖在了裏麵,再看那個錢袋子,想扔,不過還是收了起來。

劉氏拿著東西回到家,正巧王氏也從鎮上回來了,看著她手裏拿的尺頭跟棉花眼睛一亮,

“喲!他三伯娘,這是哪兒來的啊,真好看!”說著稀罕的上去摸了摸,企圖欲拿在自己的手裏,不過劉氏沒有鬆手。

“是文丫頭的,讓我幫著給孩子做幾身冬衣,大嫂回來的正好,剛才娘還叫你呢。”劉氏說完拿著東西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這王氏愛小喜歡占便宜,要是被她看去了,那這東西現在指不定是誰的了。

坐在炕上的劉氏,拿著尺頭還有棉花,眼睛笑彎了,用石筆在尺頭上畫著樣子,然後用剪刀把它剪下來,到底是個麻利的人,兩個孩子的棉襖、棉褲不一會兒工夫就剪好了,正要絮棉花的時候,王氏在外麵喊她。

劉氏簡單的收了下東西,穿鞋下地去了上房,站在門口戰戰兢兢的看著老太太叼著煙袋,小聲的說:

“娘!”

“嗯,你今兒又去文丫頭那了?”陳氏眼皮都沒抬的問著。

“過去了會兒,她要去鎮上孩子沒人看,我去幫著看了孩子。”

“哼!你去看了孩子,家裏早飯都沒人做,還是我這老天拔地的下地做飯,你心裏就有那個不要臉的丫頭,沒這一大家的人是不是,啊?你別忘了當年你可是……”陳氏說到這不說了,拿著煙袋使勁兒的敲著桌子。

許是被她打怕了,劉氏看著那煙袋有些忌憚,腳不由自主的往後退著,婆婆是個急性子,要是打她也得忍著,可是文姐兒畢竟是她的閨女雖然在家人麵前,為了忌諱隻能叫文丫頭,可是到底是個沒嫁人的姑娘啊……

“娘,文丫頭她也不容易,再說今兒不輪到我做飯。”

“混賬!什麽叫不論到你做飯?”陳氏一聽這話炸廟了,盤腿坐直在炕上,拿著煙袋舉手就要扔,想了想還是生生的放下來,老三那小子那天才跟她鬧完,說以後不許打他媳婦,三兒是個硬脾氣,她多少是有些忌憚的,

“你大嫂今兒去鎮上賣雞蛋,就你二嫂一個人做飯,你都不帶想著搭把手的,你這良心是讓狗給吃了吧,一門心思的就撲你那個不要臉的女兒你說,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婆婆,還有這個家嗎?你別忘了當年如果不是你可憐,我怎麽會收留你,你可倒好,居然勾引我家三兒,你——”

夾槍帶棒的數落伴著煙袋敲打桌子的聲音,讓劉氏這心裏堵得滿滿的,當年明明是老爺子跟她說的親,十幾年來居然在她的嘴裏演變成了這麽不堪,想哭,欲哭無淚。

王氏看差不多了,走過來假仁假義的拽著她的胳膊,“他三嬸兒,趕緊給娘道個歉,這事兒就算完了,別再惹娘生氣了啊。”

也不知道是怎麽拽的,劉氏袖口那一兩銀子就這麽生生的掉在了地上,劉氏瞬間驚慌失措起來,這沒分家,一點銀子她都不可以私藏的,可是如今這樣……

“好啊!這都沒有天理了啊,我老天拔地的操持著這個家,就換來了這麽個覓錢的貨色啊,老天爺啊,你快下雨打雷劈死我這個老婆子吧,這個日子是沒法過了啊,這麽個來曆不明的女人我讓她做兒媳婦,換來的居然是這麽個不是物的玩意兒,哎呀……”陳氏在一旁嗷嗷的叫嚷。

這一頭王氏一臉的看戲,她剛才還真的不是故意的,劉氏苦不堪言的俯下身子撿起那枚銀子,怯生生的放在桌子上,

“娘,我錯了,這銀子是文丫頭給我的,我這才回來,還沒來得及……”

“他三嬸兒,你這話就不對了啊,你在你房裏弄那尺頭跟棉花,那麽長時間,怎麽就沒時間把銀子拿過來呢,不是大嫂說你啊,你這事兒辦的不地道的!”

王氏的添油加醋更加激起了陳氏的怒火,一揚手手裏的煙袋杆子又扔了出來,隻是這一次不知道是偏了還是怎麽的,竟生生的砸在王氏的胳膊上,

“哎喲!哎喲!可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娘啊,你這是幹嘛啊,我又沒錯啊,哎喲!哎喲!”

陳氏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皺著眉頭尷尬的說:“行了,別叫了,我又沒用勁兒,能疼哪兒去。”

劉氏聽這話心裏是五味雜陳,剛才那一下不管打的是誰,這胳膊都勢必會紫黑色,王氏是個霍的出去的,挽起袖子一瞧就更不依了,“娘啊,您這還叫沒用勁兒,都黑了,都黑了啊,我的天啊,疼死我了啊……”

轟——

一下子鬧開了鍋,楊家二媳婦李氏跟四媳婦錢氏還有楊家的小女兒楊新柔都相繼來了上房,還有家裏的幾房的丫頭都跟著來了,楊樂嬌一臉怒氣的瞪著老太太,楊樂雨則是站在劉氏身旁,她算是大房家唯一一個明白事理的人,楊新柔是個潑辣的姑娘,坐在母親身旁瞟了一眼大嫂,陰陽怪氣的說著:

“大嫂你快行了,沒多疼的玩意,過幾天就好了,一會兒讓娘把藥酒給你拿了去擦幾天就好了。”

在楊家大到錢糧小到藥酒,都是陳氏一個人把著,誰也別想動,劉氏屋裏的那點兒藥酒還是上次楊安康扭傷腰偷摸倒出來的一些。

王氏一聽這話更是不依,坐在地上撒了歡的開始鬧騰,各種不入耳的話全出來了,但就是特別的有技巧,明麵全是罵她自己,暗地裏罵的是誰,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兒了。

這麽一鬧騰下地幹活的男人們聽信兒也都趕回來了,尤其是楊安康,他最擔心的就是他媳婦兒,性子柔弱好忍讓,吃虧都舍不得說出來。

眾人回到家看見上房這個熱鬧,老大楊安和不樂意了,他是楊莊子唯一的秀才所以總覺得比別人高一等,再看媳婦的哭鬧也不知道咋個回事,把人攙起來問著:

“咋了這是,好端端的你鬧什麽啊!”

王氏一看當家的回來,委屈的趴在他懷裏就哭,斷斷續續的說了一堆之後,拽著當家的去了外屋,把手臂給他看。

楊安康打量了一眼媳婦兒,站在她身邊。

“老三,你這媳婦兒你還管不管。”陳氏不和善的問著,本來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可到頭來卻成了老大媳婦不依不饒,這叫個什麽事兒。

“娘,孩兒他娘怎麽惹您不痛快了啊,您跟兒子說。”楊安康還是心理向著媳婦兒的,隻是現在母親在氣頭上,他又不知道怎麽回事兒,當然得好言問著。

“你這媳婦兒長能耐了,去那不要臉的小娼婦家一個上午,回來居然拿了一兩銀子還不上交,你這家風怎麽立的?”陳氏立著眼睛,妖裏妖氣的說著。

“怎麽回事?”楊安康察覺事情有些異樣,轉頭低聲的問著劉氏,眼睛裏衝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大膽的說出來,他不相信他媳婦兒會做這個事情。

“是這樣的,文丫頭早上說去鎮上,我去幫著帶孩子她回來買了一堆東西,掙了錢就給了我一兩銀子,說是孝敬老人的,我這回來就忙著那倆孩子棉衣的事情,這事兒我就給忘了。”事到如今劉氏也隻能這麽說,沒辦法。

“三嫂,你這話就不對勁兒了,咱們沒分家,不管你有什麽都要上交,你想留著也可以等分家了之後你自己當了家,想怎麽著都行。”楊新柔歪著頭不客氣的說著,臉上全是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