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癡心不改

拍了拍年八\公的肩膀,安慰道:“八\公叔,我們做個交易怎麽樣?

和望月樓合作做龍涎香,你負責撈龍涎香塊,我們望月樓負責運走去賣,利潤五五分。這樣的話,塞壬你隨便殺,我們不攔著了!”

美人魚塞壬突然間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她是隻年輕的人魚,還沒到進化出人類語言的年紀,但能聽懂人言。

她旁邊的善音此刻卻“咯咯咯”的叫了起來,應該是在笑。

年八\公瞪著沈玉:“你們攔不住我,我不同意!好看的女人都是禍水!”

沈玉不服氣,嘟囔道:“你就因為這隻小美人魚長得好看,就殺人家嗎?”

年八\公看了一眼塞壬:“她好看?醜八怪一隻!”

沈玉:你確定自己說的不是另一隻醜點的人魚善音嗎?

年八\公起身回宅子裏取了刀和叉,又一次回到兩隻人魚麵前,幽幽道:“塞壬以前比她旁邊這隻長得還醜,後來我中了她的主人投的毒。

我妻子為了救我,向那個人求情,犧牲了自己的美貌。

之後,她變成了一團黑東西,又老又醜,怕嚇到我,消失了……”

年八\公看著塞壬的臉道:“塞壬的這副相貌,就是我妻子的!”

眾人聽到此處,皆震驚了。

在年八\公刺死塞壬的一瞬間,從她遍布鱗片的魚尾上也出現了一隻光暈蝴蝶。

那蝴蝶也是轉瞬即逝。

同樣,她死後,屍體也化成了一堆流沙,隨海風吹散。

不過千裏紅是紅色的流沙,塞壬卻是粉色的。

善音突然兔死狐悲,一臉驚恐的望著年八\公。年八\公沒有看她,對沈玉道:“這隻留給你們處理,我和她沒有仇怨!”

沈玉:“奧~”

她突然覺得她八\公叔有點可憐。

但她很清楚的是,塞壬和千裏紅背後有一個共同的主人。

那個人喜歡蝴蝶,或者他喜歡用蝴蝶標記他的奴仆。

於是沈玉目光轉向善音,餘光看到了她一片鱗片下的標記,笑意盈盈地對她道:“小美人魚,你這麽可愛,我放了你好不好?”

修船的北星曜目光一閃現:小騙子。

柳千麵剛要開口阻止,卻被花千塵拉住了。

花千塵壓低聲音對柳千麵道:“樓主又在騙人了,想知道千裏紅她們背後的那個人是誰嗎?”

柳千麵看了一眼沈玉那副笑意盈盈的“善良”樣子,也壓著聲音回道:“你們樓主可真可怕!”

“不~”花千塵堅決否認道,“是您師妹可怕!”

柳千麵:“……”

接下來的時間裏,沈玉讓柳千麵徹底領教了他師妹的可怕之處。

她不僅笑意盈盈地扮淨了柳千麵的全部家底來抵償他在望月樓欠下的那兩千萬兩黃金。

還被誘導著簽下了一份終生做望月樓免費外援的屈辱賣身契。

內容大致就是:未來二十年內,望月樓不給他提供任何住宿和錢糧,但他必須要為望月樓辦事。

當然辦成一件有賞金,按沈玉的說法叫提成,反正就那個意思。

關鍵是他還在沈玉連吹帶誇的崇拜眼神下,一個人把紅木船給修好了!

是的,就他一個人,北星曜已經陪年八\公和花千塵品茶去了。

就留了他一個人修船,由於沈玉一溜的誇他,他還幹的挺帶勁。

正在飲茶的三人,看著那個披星帶月,幹的很熱火朝天的柳千麵。

“樓主真可怕!”花千塵喝著茶,盯著那個忙碌的身影道。

北星曜淡淡地:“小騙子。”

年八\公也看向那邊,琢磨了一會兒道:“你們聽沒聽說過綠茶?”

北星曜和花千塵對視了一眼,齊聲對他道:“閉嘴!”

花千塵神色冰冷:敢罵樓主綠茶,我看著你就覺得不吉利,不順眼!

北星曜一臉寒霜:即便她是綠茶,也隻能我說她,別人不可以!

年八\公喃喃自語:“我就想知道綠茶是什麽茶,和我的海藻茶一樣嗎?”

北星曜:“!”

花千塵:“……”誤會了,嗬嗬……原來他真的是在說茶葉。

不到一天,柳千麵就在沈玉的連哄帶騙下把船給修好了。

一放下修船的錘子和木板,他便在年八\公的宅子裏睡了個昏天暗地。

等他睜開眼,沈玉他們已經坐著他修好的紅木船,離開無人島了。

被拋棄了的樓主師兄柳千麵徒然清醒:這幾天我都幹了些什麽?

為什麽我要聽那個小丫頭的話,簽契書、賠了家底還給人家修了船!

柳千麵走進院子尋人。

此時,年八\公還在院子裏喝茶,邊喝茶邊琢磨事。

他見柳千麵走出房間了,突然間問他:“唉,小子,你知道綠茶是什麽嗎?”

千裏紅的臉立刻浮現在柳千麵的腦海中,他生氣道:“你閉嘴!”

年八\公:“……”

為什麽他就問個茶,人人都要讓他閉嘴呢。嘖,看來這個詞不太吉利,年八\公想,以後再以也不問了!

柳千麵想起來他要去找他師妹理論。

但去找望月樓的人時發現幾個房間空空如也,隻留了一份他簽字畫押的賣身契給他。

柳千麵憤怒地將他的賣身契卷成了一團,正準備扔,隻見賣身契下麵是一整本《玉虛心法》,上附有字條一張。

一行很清麗端莊的字寫著:

師兄,你現在也算是望月樓的半個人了,《玉虛心法》全集送上。(注:你師妹我親手抄寫的,不要太感動奧!)

有事先走一步,江湖再見!

——視你如神明的師妹敬上。”

哪一刻,不知不覺中,柳千麵又上頭了……但是,望月樓的半個人是個什麽鬼?

他打緊把那個卷成一團想扔的賣身契小心翼翼的平鋪開,陷入了沉思。

此時,院子裏的年八\公突然間看到天上一團黑色的火焰中包裹著一個他熟悉的身影呼嘯而過。

他迅速起身追去……

結果追了半天也沒追上,年八\公氣喘籲籲的,衝著天空大喊:“羅兒,是你對不對?我找了十年,你別離開我了!”

柳千麵也隨他追了出來,看著老人的狼狽神態,他心下一片淒涼:“問世間情為何物啊……還是問心自在啊!”

他轉身想離去,一摸囗袋才發現空空如也。

他記起來了,他那可愛的小師妹說要幫他拿著外衣來著。

然後還不經意掏出了他的錢袋,還萬分驚喜地說:師兄,你欠望月樓的錢又可以少一些了!

柳千麵:“……”他該何去何從?

自由,那也得有盤纏啊!

東海的事一結束,眾人便坐紅木船回到了望月樓。

晴雨容將綠色的玉交給沈樓主時,梅待雪便喋喋不休開始講了它的來曆。

沈樓主覺得奇怪,又拿出柳千麵給她的那塊黑玉來看,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她定了定神問:“那位遲公子的毒可解了?”

“解了,是從螺母那裏拿回的解藥。”梅待雪道。

“螺母娘娘到現在還是不願意出殼見年八\公嗎?”沈玉問。

梅待雪:“嗯,她因為自己如今貌醜無顏,一直在躲年伯。可是年伯是不會放棄的。”

晴雨容不懂,眼睛向梅待雪詢問。

從花千塵聽了故事梅待雪解釋道:“螺母當年為解心愛之人的毒,與塞壬做了交易。

她用自己的美貌換了年伯的命,但自己變成又老又醜的田螺。

自此,便躲在海底礁石之中。

她不知道後來她的愛人為了尋她,天南地北地找了她十幾年了。”

“這個年八\公是怎麽活下來的?他不是梅家的人嗎?”晴雨容問,同時心中有了某種推測。

沈玉:“他的確曾經是阿待家的看門人,我師傅的忠仆。

不過,在我六七歲那年的浩劫前兩年便離開了梅家,帶妻子雲遊去了。”

窗外的北星曜聽了沈玉提到江南那場浩劫,不禁心頭一震,不由得偏開頭去看月亮。

沈玉:“千裏紅若同螺母一樣。我那師兄,應該也會一生都癡心不改了。”

梅待雪:“這一老一少兩個人,還真是像……”

沈玉:“所以,最後,八\公叔決定認師兄做幹兒子了。”

晴雨容:“那柳千麵能同意,那麽自由的一個人?”

沈玉咳了一聲,道:“為什麽不同意,人家對他多好啊!”

花千塵聞言道:“阿容,有些事你不知道。也是因為柳千麵他的錢……”

“咳——”沈玉清了清嗓子。

花千塵嘴角上彎,憋住了。

晴雨容好像猜到了什麽,也笑了。

梅待雪:發生了什麽,我當時迷茫極了。為什麽隻有我不知道!

送走眾位公子,沈玉打了個噴嚏,揉了一下鼻子,繼續看手中的這塊黑玉。

當時,柳千麵把這塊玉拿給小風時,說它本來就是望月樓的東西。

突然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她轉身,看到北星曜站在他身後,高大挺拔的身體正好為她擋住了入夜的涼風:“樓主,你不關窗戶的壞習慣該改改了。”

沈樓主笑容滿麵的轉過身,狡黠地笑,張開雙臂一把抱住北星曜的腰,抬頭望著他星子般閃亮的黑眼睛:“我就知道你是關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