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樓主是騙子

邪惡小女孩聞言嘟起了嘴,但又不敢不聽黑衣女子的話,向遲毅拋了兩個媚眼,便放開走到昏迷的那群人中。

她還把昏迷的明珠推到一邊,專注地去挑那些皮相好看的男人了。

這些人剛剛抓了這個邪惡的小女孩,可她隻是把指甲中的藥撒了一些出來,這些人便紛紛被撂倒了。

“師姐功力天下第一又如何,還不是比不上我的一點小技倆。”小女孩憤恨地想。

但她在她師姐麵前可不敢這樣說話,因為她打不過她師姐,她擅長的毒藥也都對她師姐毫無效果。

遲瑞和晴雨容看到小女孩一步步靠近,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遲毅往他倆那邊望了一眼,突然轉身走到昏迷的明珠身邊,迅速用點穴法封閉了她的五識,之後自己也閉氣絕神。

黑衣女子衝過來要阻止時,發現遲毅已然沒有了脈搏。

“這是什麽邪門的功夫?”黑衣女子皺眉沉思,突然一陣刺耳的海螺聲起,昏迷的眾人紛紛受驚醒來。

晴雨容從懷中取一柄玉笛,揮手一掃便推著醒來的眾人飛出去極遠。

遲瑞吹的海螺聲越來越刺耳難聽。

小女孩聽得耳朵出了血,大聲嚷嚷著什麽,卻被海螺聲掩蓋了過去。

黑衣女子卻似乎並不受海螺聲的影響,眼神寒氣凜人地盯著風竹公子晴雨容。

晴雨容看慣了沈樓主蒙麵,見此女子也蒙麵,竟生出幾分親切之感,他拿起玉笛,吹了一首情意深濃的曲子。

蒙麵女子心事被那深情款款的曲觸動,一雙美目竟有淚光閃動。

“阿容,樂曲殺人以攻心為上,你記得嗎?”晴雨容聽慣了沈樓主的這句話。

剛剛晴雨容暗中觀察黑衣女子時便猜出她是個深情霸道的女子,他的這首曲子正好擊中了她這一點。

蒙麵女子對刺耳的海螺聲充耳不聞,卻對隱約夾雜在其中的玉笛之聲情有獨鍾,沉浸在笛聲中。

她看到自己還是一個小女孩時,正對著水鏡細細梳洗容顏,倒影中映出她的美麗麵容。

她暗中得意,卻見鏡中一個更加好看的男子出現。

“沉璧!”她欣喜的回頭,卻見高大俊逸的男子身邊還站著一位嬌小可愛的陌生女子。

那女子雙頰緋紅,容顏清麗脫俗……

海螺聲中,那個邪惡的小女孩已經雙手捂耳,五官中有血滲出,搖搖晃晃地跌倒在地。

遲瑞停下了吹螺聲,風竹公子的笛聲更勝剛才了。

笛聲中的黑衣女子雙眼空洞無神,又哭又笑,撕心裂肺的唱起了一曲歌。

像個醉漢一樣醜態百出。

遲瑞趕上前來查看遲毅和明珠的傷勢,卻一下被遲毅拉住了手臂。

“大哥。你的身體?”遲瑞焦灼地問。

遲毅悄悄指了一下玉笛聲中瘋癲的黑衣女子,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抱著明珠先行離開。

遲瑞聽他大哥遲毅的吩咐,將五官感覺全被封住的明珠抱了出去。

黑衣女子在悠揚的玉笛聲中異常悲傷,嚶嚶囈囈的哼起了一首小曲:

月兒幽幽,夜兒幽幽。

海風吹處

明蚌皓缺

海鷗停處

珍珠閃燁……

地上那個七竅出血的貌似七八歲的女童,被她踩過來、踩過去的,眼見就快醒了。

風竹公子晴雨容,見遲毅一直盯著黑衣女子,遲遲不肯離去。

他仔細地聽那黑衣女子哼唱的曲子,麵色淒苦,嘴角似笑非笑。

晴雨容在笛聲中加上了內力,玉虛心法的內力與他的樂音相和,有加倍的攻擊力。

笛聲漸變淩厲,仍在一旁的兵刃從地麵飛躍浮起,疾衝黑衣女子和那個邪氣的女童而去。

女童“啊”的一聲被刺中。

但接著,她忍著痛掰掉了自己的指甲,石屋中開始有白色煙霧氤氳而開。

晴雨容吃驚地盯著遲毅,隻見他明明剛才為躲笛聲傷害而封了自己的五識。

現在卻全身鮮血淋漓地緊緊地握住一柄刺向黑衣女子的長矛:“藍冰月!你清醒一些,快逃!”

遲毅聲音嘶啞地吼道。

黑衣女子猛的一怔,突然間清醒。

她瞟了一眼白色煙霧,抓起地上的小女孩如鬼影般迅速消失。

晴雨容並沒有放棄吹笛,隻是笛音漸落,曲調忽換,換成了黑衣女子哼唱曲子的前半段:

冰也輕輕,雲也輕輕,

冰崖生處

百花奇絕

雪嶺深處

絨花獨朵

“你是誰?”遲毅慘笑間問。

笛聲曲調轉換,他手上強拉住的長槍突然失力而落。

“望月樓,風竹公子。”晴雨容停下吹奏道。

“你怎麽會這首曲子?”遲毅問。

“你以為隻有你生母藍冰月會這首曲子嗎?當年在北嶺山莊待過的人可都會。”晴雨容刺他道。

“你什麽意思?你是說那個黑衣女子……”遲毅後知後覺。

“她不是藍冰月,更不是北嶺山莊的人,你救錯人了!”晴雨容冷道。

遲毅的心一沉,剛剛燃起的一點希望突然落了空。

他因為強行衝破封閉的五識導致全身皮膚崩裂。

為自己簡單止血後,嘴角扯出一個冷嘲的微笑。

晴雨容卻看出他嘴角眉梢的淒楚,便不好再埋怨他。

隻是剛剛那個黑衣女子武功極高,他是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一線殺機,卻白白錯過了。

之後若再遇上,此女子恐怕有了防備是極難對付得了。

望月樓杜若居。

沈玉知道她每次來杜若居,北星曜就可以歇息片刻。

但是,她最近發現,自從花千塵眼睛漸好,她每次來杜若居,北星曜都會陪著。

令她很是奇怪。

難道是因為他嬰兒當久了,對她產生了某種戀\母情結?

沈玉細思極恐,強迫自己不去想。

花千塵帶給她的這個消息太有價值了,她不得不親自來一趟杜若居。

“你確定北嶺山莊的莊主藍冰月當年沒有死?”沈玉驚訝問。

“阿容是根據遲毅的反應猜的。”花千塵道,“我便派線人去調查了一下,發現當年遲中檀為亡妻下葬的棺木是空的,隻是衣冠塚。”

沈玉陷入了沉思,藍冰月當年可是個有趣又奇特的女子。

若不是她特別,當年也不會和自己女主那個奇葩母親骨玉柔一見如故,相談甚歡,成為知己。

一個北嶺山主,一個江南首富。

這一北一南的兩個女人一結夥,讓天下的變態如何再生存下去?

“樓主。”花千塵見她一直出神,表情怪異,眼神狡黠,不知道她心裏又如何魔怔了,隻好出聲提醒她。

“奧,藍姨那個變態要是還活著好啊,她那時候可沒少折磨我和靈宵她們。”沈玉道,“我當年還在想呢,那麽變態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嫁去東海後幾年就病死了?”。

忽又想到靈霄她們死時的慘狀和口中說的……

沈玉怔了怔神,無意間輕吐出聲:“雪絨花。”

一直沉默不語當背景麵的北星曜和花千塵同時一怔。

“就是雪絨花。”從石屋中逃出生天的遲毅,對晴雨容解釋說,“那是父親迎娶母親時所作的曲子。

因為雪絨花是母親的最愛,所以歌曲詠得是北嶺的雪絨花和東海的珍珠,象征他們純潔唯美的愛情。”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是最後兩個從海底出來的人。

岸上的遲瑞已經等了很久了。

他一看見遲毅,便飛奔過來,一臉的焦灼:“大哥,明珠她不見了!”

遲毅眉頭皺起,一派恬靜如常的臉上顯出幾分焦躁:“你先帶其他人回去,守好遲家。那個人的目的是我遲家的那塊黑玉,不是明珠。她不會有事的。”

可是,遲瑞一直遲疑不定,後來狠了狠心道:“大哥,你明明不是病得癱瘓在床,為什麽不能自己娶她?”

遲毅麵無表情:“……”

晴雨容抱起雙臂,一副我不尷尬,你們繼續聊的良好姿態。

“我不會和任何女子成親。”遲毅冷冷地回道。

晴雨容這時突然想到了什麽,驚得雙臂垂落:“難道……他和北星曜一樣,喜歡男人?”

晴雨容想起臨行前沈玉去他的風竹院小坐,因為貪了幾杯竹葉酒,醉了。

微醺中跟他講了好多話,雖然很多他都沒聽懂!

但有一件事,他聽的清清楚楚,那就是有關追魂公子北星曜的這件事。

沈樓主說:她覺得他的男主出差錯了,他竟然對女主,也就是她這個天下第一美人那麽冷漠。而且執行任務時,他也從不正眼瞧那些美貌的女子。

於是沈玉下結論:係統可能把北星曜變成gay了。

晴雨容:“給?那是什麽?”還有係什麽的,他從沒聽過。

沈玉笑了半天,然後湊近他,悄聲的對他道:“奧~,這個時代,應該叫龍陽之好,不叫gay。”

晴雨容想起了北星曜之前對他種種的好……心慌的一批。

不會吧?

但沈樓主看人看事的眼光一向很毒辣。

晴雨容定了定心神,很快冷靜下來。

但之後幾天,他一就直刻意保持和北星曜的安全距離,以防被他喜歡上。

所以,沈玉一說需要有人去東海之濱走一趟,他想都沒想,主動請纓,迅速出了望月樓。

隻是,看著眼前這位遲大公子……

他不禁往旁邊挪了挪,風竹公子萬萬沒想到,出來做任務也這麽……不安全!

望月樓中,花千塵突然間覺得不對,他問沈玉:“樓主,晴雨容他真的是主動要求去東海的?”

沈玉:“嗯,真的不能再真了!”

花千塵有點疑惑:“前段時間他還說不譜完新曲,絕不出風竹院的。”

“咳……”沈玉清了清嗓子道,“本樓主親自出馬,他就出去了。”

“原來是樓主肯開囗求人了?”花千塵清疏如雪的眉毛輕輕一挑道,“是騙他海裏有美人魚了吧?”

沈玉笑得神神秘秘,小聲道:“這個……全靠阿曜。”

北星曜一瞬間表情空白:“……”

我做過什麽嗎?

沈玉嘴角上翹,想想自己那天在風竹院假醉騙晴雨容的事,心裏樂了半天。

花千塵:我怎麽都覺得不對,樓主肯定有什麽瞞著我了。

東海之濱的晴雨容還在慶幸:還好之前的日子裏,北星曜和他交集不多。

隻是教了他幾招防身的招數,玉虛心法都是沈樓主教的。

他在出望月樓之前,單獨和沈玉在一起時,也常會時不時地摸摸自己的心跳。

他十分確定自己還是喜歡女子的。

遲瑞見他大哥如此說了,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他是很喜歡聰明又樂觀的蚌仙明珠,可是總覺得他和明珠這段姻緣是偷來的。

若是明珠知道一開始和她相遇的人不是他……

她會不會後悔呢?

“以你的武功,若你願意,早已成名江湖。而且你還是東海遲家嫡長子。”晴雨容跟上遲毅問,“遲大公子為何一直在藏拙呢?”

當然,說話間還是刻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因為那個叫藍冰月的女人以假死騙了我父親一生的癡情,她卻又同別人成親了。”

遲毅嗤笑道,“這世間的女子都是善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