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不能說的秘密

她一進去,便見一個身穿官服的男子被一眾繡娘用絲線緊緊纏住,正全身發抖的向一位長相極美的繡娘求饒。

沈玉融稍一用內力,便振碎了那位官員身上所有的絲線,那官員趁機抱頭而逃。

那位極美的繡娘回眸,惱怒地望向沈玉融,一把銀針散出,變成利器向沈玉融襲來。

北星曜翻掌間,銀針倒向,射倒了圍著他們的一圈繡娘。

長得極美的那個繡娘更加生氣,聚集內力想用致命一擊……

沈玉融道:“上京城可是天子腳下,姑娘這樣用聖上的禦賜招牌作引子,妄圖殺害朝庭命官,不怕惹來滅門之禍嗎?”

話音未落,那位極美的繡娘衣衫乍裂,露出男子結實的肌肉輪廓。

發髻散開,烏黑長發飄揚而起。

“樓主小心,這家夥一心求死!”北星曜說完擋在了沈玉麵前。

一陣玄光過後……

第三日,北星曜便將口吐鮮血、五髒皆傷的蘇玉卿蘇繡娘扛回了望月樓,直接扔給了合歡公子戚濃。

“怎麽一個還沒配好藥,又來一個啊!”忙的焦頭爛額的戚濃無助的呐喊道。

“樓主從上京城給你撿了個小藥童回來,正在**。”北星曜頭也不回的答道。

清醒過來的蘇玉卿又吵又鬧,脾氣十分的火爆。沈玉融無奈之下封了他的穴道,教了他一些玉虛心法的秘決,才慢慢地知道了他的些許身世來曆。

原本他和他娘是在榕城鄉下開了間小繡坊。為了做繡工討生活,他娘一直讓他做女子打扮。誰知道因為他的繡品竟然十分出眾。這手藝一出竟然被辭官還鄉的一品大員、曾經的戶部尚書謝延家的大小姐給看上了!

謝大小姐將他重金收入謝府,作了謝家的專屬繡娘。

當初年少又日久生情,才十五六歲的他對漸漸謝家大小姐暗生情愫。

可誰知新任戶部尚書童貫早早便盯上了謝家大小姐。

表麵憨厚、內心狡詐的童貫進入越國朝廷後,借著新官上任三把火。

硬說謝延為官不正,從他接手的事物中偽造了很多謝延的瀆職受賄的罪證。

並誣陷謝延私藏了皇禦賜給已故前宰相蘇青山的私人印章:青山鑒。

因為當時的童貫正逢官場得意,此事又涉及聖上最敬重和惋惜的蘇青山蘇大人。

謝家竟然被抄家流放。

而謝家大小姐卻被童貫在軍中的走狗張頜將軍所擄,不堪受辱而自盡身亡。

當還是玉娘的蘇玉卿找到謝家大小姐時,她已經奄奄一息。

她在彌留之際,告訴蘇玉卿她早早便知道他是男子,早早便對他心生愛慕。

而且她還知道了他原本是蘇青山的兒子,名叫蘇玉卿。

她謝家被冤枉是因為那個叫童貫的害怕蘇青山大人的青山鑒。

隻要能找到青山鑒,就能為謝家平冤……說完謝大小姐便咽氣了。

蘇玉卿悲痛欲絕,當夜便潛入軍營殺死了張頜。後,連夜逃回榕城找他的養母問自己的身世。

但這個張頜還有個當文官的哥哥張顯。

張顯知道此事後悲痛欲絕的向童貫求助,兩人又合謀將謝延家罪名做大,改判流放為滅門。

蘇玉卿回到榕城找到養母,養母告訴了他的確是蘇青山與秦紅藥唯一的兒子。

但是,他的父親蘇青山並不是傳言所說的死於江湖人之手,而是與朝庭的人有關!

蘇玉卿養母原是宮中的尚宮,與繡坊的那十幾位繡娘們皆受過蘇青山的大恩的人。

而且她們都是會些功夫的,都願以命相助,幫蘇玉卿報仇雪恨。

謀劃了三年,貴妃繡坊出現在上京城。

她們利用來往的達官貴人探聽到了謝家被張顯和童貫滅門的消息。

蘇玉卿更是坐不住了。

他那天未聽養母的勸告,待見到張顯和童貫一進貴妃繡坊他便忍不住出手了。

他錯手誤殺了童貫的一個家奴後,童貫竟將家奴扔出了貴妃繡坊並趁亂成功逃離。

最後,繡娘們隻纏住了張顯,但是因為沈玉突然出現,攪了局,最後讓張顯也跑了。

結果是讓蘇玉卿的背水一戰、謀劃三年的複仇計劃一朝化為泡影。

他當時一時衝動,隻想著要和攪局的沈玉融和北星曜同歸於盡了!

沈玉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又來了杜若居。

她按說應該怕了這個男二才對,因為他既聰明又大膽,上一次竟然敢公然試探她是不是沈玉融。

“樓主你探望過阿卿了?”花千塵聞到沈玉進杜若居時氣息中有微微的紫蓮藥香,關心地問。

他的眼睛上依然蒙著一層白紗,想是還沒有完全恢複。

“我武功廢了,沒法給他治傷。”

沈玉邊說邊坐在花千塵側邊的軟榻上,隨手摘了麵紗。

杜若居中瞬間一片明媚。

她現在摘麵紗的時候也隻有兩處地方,一處是在機關重重的望月樓,而且還是單獨和北星曜一起時。

還有一處就是在這杜若居。

緣於北星曜對她那禍國殃民的絕世容顏經常會選擇視而不見。而花千塵則是根本就看不見。

“聽戚濃說你的眼睛還要養上三年,現在感覺可還好?”

沈玉找了個自己舒適的姿勢坐好後問。

花千塵笑著說道:“還好。隻是阿濃的毒藥很霸道,三年前的阿卿可是第一個領教的。”

沈玉也笑了。

這個男二,明裏暗裏都在用過去的事來試探她。

的確,在三年前重傷昏迷的蘇玉卿是被北星曜扛回望月樓的。

一醒來的蘇玉卿在杜若居聽聞繡坊的繡娘們全被官府所殺的消息,當時爆起的模樣沈玉寫得還是很清楚的。

但戚濃的毒,並不是蘇玉卿先領教的,而是他自己……

“當時若不是樓主及時封了阿卿的經絡,這杜若居恐怕就不複存在了。”花千塵接著說。

沈玉想了想,幽幽道:“杜若公子記錯了,你忘了望月樓誰才是戚濃的第一病人了嗎?”

花千塵:“沒忘,我們望月樓那時正逢最困難的時候,錢財耗得厲害,又久久尋不到生財之路……”

沈玉:“是啊,我當時想著,這杜若居也是用上好的木材所建,能值不少銀子的!可不能讓那個發瘋的家夥給毀了。”

花千塵聞言一陣怔忡,但又試探道:“樓主的錢當時可是都用在阿濃那裏,讓他為我治眼睛了?”

沈玉用手撫著秀麗肩膀上的一綹青絲。

以前青絲下,她脖頸上總掛著的一塊黑色的石頭,時不時露在了衣服外麵。

花千塵想著,以至於沈玉一進門,就讓裝著眼睛沒恢複的花千塵耳朵尖一陣泛紅。

花千塵略略平複了一下心情,才麵色溫潤道:“話說當時蘇玉卿徹底轉了性子,最後還留在了望月樓。真的是因為阿濃的毒藥嗎?”

沈玉眼睛含著一絲聰慧狡黠的光芒,嘴角含笑,心裏憶起小說中描寫的那段往事。

三年前的蘇玉卿當真是難纏。

一個隨時都想和人同歸於盡的人,連自己的命都不稀罕了,還能指望他稀罕什麽。

戚濃的毒用在他身上本是為他療傷。

誰知他經常情緒暴燥,反而引毒入內髒,更不好治了。

於是,本書的作者沈玉就借女主沈玉融想出了一個攻心的餿主意。

便是讓北星曜扮起了謝家大小姐,犧牲色相來幫蘇玉卿重新振作起來。

於是按沈玉的思路:先是讓梅待雪根據花千塵的黃鸝鳥從榕城帶回來了謝家大小姐的相貌消息,畫了一幅謝大小姐的畫像。

畫像總也有八九分像了。

沈玉融又和梅待雪、戚濃三人合計,一個多月的苦口婆心之下,終於讓北星曜給屈服了。

因為梅待雪對謝大小姐的畫像並不自信。

沈玉融給北星曜易容後也讓他格外小心。

親自教他如何靜而身姿綽約、行如弱柳扶風,如何坐相優雅又笑靨如花。

於是,大家合力十分成功的把一個堂堂八尺的男兒給順利地“掰彎”了。

誠然,最後“謝家大小姐”順利來到了望月樓。

待蘇玉卿見到謝家大小姐謝楓還活著後,終於找到了一絲生存下去的希望。

因為怕露出破綻,大家總是選在戚濃在給蘇玉卿用過藥之後,趁他意識不太清醒之時,才讓北星曜頂著謝家大小姐謝楓的臉出現。

而蘇玉卿清醒時,總是在沈玉的教導下修煉玉虛心法。

他天資極高,但剛開始時仍然是複仇之心強烈,幾次練功走火入魔,落下了經久不愈的內傷。

沈玉歎息道:“因為玉虛心法的第九層,當時我和阿曜都突破不了。所以他的內傷才拖到了現在!”

花千塵聽到沈玉這句話反而沉默了。

沈玉沉靜了片刻,又道:“要想徹底治好蘇玉卿的傷,必須有玉虛心法十層以上登化神境的人才可以。但是當時隻有我與北星曜隻練到了第八層,第九層始終不能突破……”

沈玉說著,突然發現花千塵的臉突然變的緋紅一片,額上仿佛有細汗滲出。

沈玉見他這副模樣,心道你終於想什麽來了嗎?

但麵上卻十分關心,手撫上他的額頭,問他是否是眼睛有異樣?

不見他回答,沈玉趕緊戴上麵紗,喊了戚濃過來瞧。

戚濃看過之後說並無異樣。

隻是說他眼睛喂毒激活血脈經胳,估計折騰的身體太累了,需要多休息。

沈玉這才假裝安心的離開杜若居,回了望月樓。

小樣,想試探本樓主是不是沈玉,書可是我寫的!

任你再聰慧,能有我了解之前的內容嗎?

戚濃送走沈玉,關好杜若居的門,這才解下花千塵蒙眼的白紗。

“你倒是想瞞她到幾時?”戚濃說道。

摘下蒙眼白紗的公子,俊美非凡。

一雙眼睛更是明雪含光,幽若噙珠,多少光華聚於身邊,也難掩其光芒。

真的是如同神仙一般不染纖塵又光華萬丈的男子。

可是此美男子此刻眉頭微鎖、有點心不在焉。難道是他懷疑錯了?

“千塵?”戚濃見他出神,喊了一聲。

“你是說我眼睛能看見的事,還是指別的事?”花千塵問道。

“都是!”戚濃氣道。

“我眼睛現在能看見了,我本想今日告訴她的。”

花千塵低垂著眼晴,長長的睫毛覆蓋上好看的眼瞼,“但是三年前的那件事,我希望她這一生都不要知道的好。”

而戚濃發現花千塵手裏捏著那塊顏色灼灼的紅玉石。

隻有他知道,這就是以前沈樓主經常戴著的那塊黑色石頭。

據說是她母親的東西,穀家的傳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