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回答

顏子玥靠著我，我把玩著茶杯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的好。倒是顏子玥先說話了："你最近在忙什麽嗎？"

我鬆了一口氣，回答他："還是之前的那些事情啊。"

"你不要太累了，照顧好自己知道嗎。"她把額頭輕輕靠著我的肩膀蹭了蹭，"現在這個時代，身體比什麽都重要。"

"哈哈，這個是自然的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笑笑，可能是為了緩解這種尷尬的氣氛吧。

既然她都提到了健康問題，我也自然而然的引出了有關醫院問題。

"那個，之前去澗山旅遊的時候。當時我們不是因為趙玖受傷，而去醫院嗎。"我觀察著她的表情，她點了點頭表示回應。

我又問她："我聽別人說你去了那家醫院的另一個地方……"

頓了頓我才繼續說道："好像是婦科，你去那裏幹嘛？"

顏子玥明顯愣了愣神，然後才回答我："對，當時我是去了那裏沒錯。"

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爽快地承認了這個問題，並且給出了回答："顧科，你問的這麽仔細幹嘛呀。女孩子去那種地方，肯定有自己的難言之隱。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她最後一句的詢問讓我很難再繼續追問下去，我隻能連忙否認，根據她說話的語氣來猜測應該是某種無關緊要卻又很羞恥的女性疾病。

我稍微放下心來。

接下來問的問題開始漸漸深入："子玥，你覺得馮河墉這個人怎麽樣？"

"他？"顏子玥突然冷哼了一聲，表達了一種強烈的不屑，"我實在不欣賞這類人。"

"為什麽？"我問。

"因為自控力太差。"顏子玥回答，"像這樣的人是永遠不可能成功的，無論是哪個方麵。"

她對馮河墉下了斷言，語氣間有一種莫名的居高臨下，帶著一種淡淡的優越感。

既然你對馮河墉是如此的看不起，那為什麽要背著我單獨跟他見麵？

以上是我的心理活動，具體表現在語言上，我選擇了一種更平和的措辭："之前在澗山的時候，我去吃早餐，恰好看見你跟馮河墉坐在同一張桌子，看起來還挺親密的。"

"啊，是嗎？"她裝傻，裝模作樣地皺著眉頭回憶了一番才回答我，"哦，是有這件事情。當時可能是店裏沒座位了吧，他過來找我拚桌的。"

"我去的時候店裏可是有很多空著的座位。"我步步緊逼。

"哎呀，事情有點久了，我也不記得當時為什麽跟他坐在一起。可能有什麽事情需要聊聊吧。"顏子玥抬頭看著我，她的一雙眼睛中充滿誠摯，"對了，我想起來了。當時我向他詢問我們吵架之後你的狀況。好歹他也是你的朋友，我也在，盡力嚐試接納他。"

撒謊。

我的心裏有一種篤定。雖然當時我偷聽到的談話中他們也討論到了我，但顏子玥絕對不是為這個原因而去找馮河墉的。

可是因為我一開始詢問她的前提是建立在我並不知道整段談話的基礎之上，所以，我沒辦法反駁她的這個回答。

我不再接話，權當是接受了這個答案。

"顧科，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她大概是看出了我今天找她出來的目的，直接了斷地提出這個問題。

既然她都發話了，我也不再扭捏權衡，一股腦的將自己的疑惑問出來："你認識我咖啡店的店長嗎？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我在咖啡店打工的。在此之前，你對趙玖學姐真的沒有敵意嗎？還有之前，興寧藥房的醫生為什麽會跟你那麽熟悉，他口中所說的你的老毛病又是什麽？最後，那次滑雪事故跟你有沒有關係。"

一口氣將這一長段話說完，我心裏積壓了很久的抑鬱之氣全都釋放出來。一種輕鬆感充盈我的全身，此時此刻的我麵對顏子玥終於沒有了那股折磨了我很久的恐懼和心虛。

在聽話的過程中，顏子玥漸漸直起身不再靠著我，她就那樣淡淡的看著我說完全部的問題，沒我想象中的歇斯底裏，甚至還麵帶微笑。

"子玥，你，不打算說點什麽嗎？"反倒我被她的這個樣子給嚇到，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理智了？

她在微笑，彎彎的眼睛裏麵閃著一絲晶瑩，開始回答我的問題："你咖啡店的店長我從小就認識，從你去他家咖啡店上班的第二次起，我就知道你在咖啡店打工了。我承認，我很嫉妒趙玖。因為她是那樣毫不費力的得到了你的信任，在你對我還存有戒備的同時。現在這已經不是問題了。我時常在那家藥店看病拿藥，而久之就跟藥店醫生熟悉了起來。至於我的老毛病，抱歉，這個沒有辦法向你坦白。最後的那個問題，我可以給你一個肯定的回答，趙玖的受傷跟我沒有絲毫關係。"

她回答問題的全程都盯著我的雙眼，有一次閃避，這反倒讓我這個提問題的人覺得很不好意思。

因為我的每個問題，都會讓人升起被懷疑的憤慨。

但是顏子玥沒有。

她笑容燦爛地回答了所有，到最後眼角甚至劃過淚水，帶著哭腔說道："顧科，我一直在等你問我這些問題。你能問出來，我真的很開心。開心到爆炸的那種開心。"

話音落下，她直接撲過來抱住我，在我懷裏聳動著雙肩。

我被她現在的表現搞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好，隻能環住她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沒事的，沒事的，別哭了子玥。我以後有事情一定會跟你說，別哭了好嗎。"

"嗯。"她重重的應了聲，從我懷裏抬起頭破涕而笑。

我用手擦幹她的眼淚，看著眼睛紅的他莫名有些心疼。

這姑娘究竟喜歡我有多深啊，被人懷疑，竟然反過來自己感動了。這卑微到塵埃裏的姿態，真的讓人好心痛，甚至讓我感覺到自己配不上她的喜歡。

"顧科，以後你有什麽事情不要瞞著我。我渴望得到你全部的信任。"她對我說，字裏行間盡是渴求。

"好。"我答應她。

這種時刻我突然想起很久沒有來侵擾我的那個夢，我殺死顏子玥的那個夢。

這件事情我需要告訴她嗎？

感受自己懷裏嬌小的顏子玥，我緊了緊手臂，給了自己一個否定的答案。

還是不要嚇著她了，這終究隻是一個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