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曾記否

那是他們剛在一起的那年照的照片，周洲記得是個冬天，快過年了，廣場上花燈遍地，雖然天氣嚴寒也有不少人在玩鬧。她玩性大發，誆溫家揚陪她去廣場上看煙火。

“這裏你怎麽穿著他的衣服？”陸啟卓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緊緊盯著周洲，生怕她又顧左右而言他。

周洲沉思了很久。

那個廣場離他們租住的地方很遠，他們坐了兩個多小時地鐵才到。

那天的周洲任性到不行，隻穿了件衛衣就出門了。到的時候她已經冷得打著哆嗦往溫家揚懷裏鑽。

溫家揚碰到她冰涼的手，二話不說把風衣脫給她，自己隻穿了件毛衣跑進一家便利店給她買暖寶寶。

“那時候我很傻。”周洲也不再拖拖拉拉，直接攤牌。“想要那種和男友套進一件衣服裏的浪漫，他卻不解風情，直接把自己的衣服脫給我，自己凍得瑟瑟發抖，回家就大病了一場。”

陸啟卓看得到，周洲雖然嘴上看似在埋怨溫家揚，眼裏卻泛著淚光。

周洲揉揉眼，那時候她確實傻，最後溫家揚買了條圍巾出來，把暖寶寶貼在她的後背，圍巾也圍得嚴嚴實實。

可他自己卻凍得嘴唇發紫。

周洲差點哭出來，打開風衣扣子圍住他，又把圍巾分給他一半，兩個人含著淚頭靠頭坐在廣場的長椅上等待二十分鍾後整點的煙火。

風真的很大，呼嘯著往他們的衣服裏鑽。周洲現在都還記得，那個暖寶寶在背上發燙，自己抓著溫家揚冰冷的手往後，等感覺到他的兩隻手都放在暖寶寶上的時候，才安心靠在他肩頭。

越來越冷的時候，周洲後悔極了，吸著鼻子問溫家揚要不要回家。溫家揚卻笑著搖頭，說來都來了，還得圓了周洲的願望呢。

她早已記不清之後的煙火有多盛大，卻仍清楚地記得溫家揚懷裏的溫度。周洲搖搖頭，輕笑道：“都過去了。”

陸啟卓卻仍窮追不舍，“那這張照片是誰照的？你們兩個人的手都在鏡頭裏，總不可能是自拍吧？”

“是當時拍煙火的一個攝影師姐姐，抓拍煙火的時候發現聚焦到了我們身上，覺得應該會是很值得紀念的一張照片，就拍下來發給了我們。”

周洲還記得那時候那個小姐姐在看到溫家揚的正臉後驚呼出yang神的名字，溫家揚還很好脾氣的陪她合照簽名。

當時自己隻因為家揚的冷而愧疚，卻沒有注意到那時的溫家揚是那麽開心。

陸啟卓看她神情恍惚，識相地沒再問什麽，十分刻意地岔開話題。

“你剛剛不是說有工作電話嗎？過去這麽長時間了，趕緊回過去吧。”

周洲這才回過神來，找到那家直播平台的電話撥過去。

掛了電話周洲一邊感歎著自由職業者（尤其是碼字）的工作備受欺淩，一邊哭喪著臉和周媽抱怨自己吃完午飯就得趕到S市參加這終於確定下來的周年慶活動。

當然，她也依舊感謝金主沒讓她現在就趕稿發給他們，而是折中選擇了活動後發通稿的方案。這麽一來周洲也就必須得親自到場，有可能還得采訪其他比較有名的嘉賓選手。

周洲仰天長嘯，這件事嚴重影響了她的生活幸福感。

陸啟卓一麵稱讚周媽的廚藝一麵假裝漫不經意地道：“我剛好也得去那辦事，我帶你吧。”

周媽剛還想數落周洲這不利索勁兒，聽了這話猶如變臉般樂開了花，“好好好，那就麻煩小陸了，哎呀周洲啊，你還不趕緊謝謝人家啟卓？”

周洲一臉諂媚，“多謝陸老板，老板必發大財。”說著還給“陸老板”夾了塊大排骨。

車上燈光昏暗，卻依然照得陸啟卓修長的脖頸高貴又帥氣得不行。不得不說周媽這麽喜歡陸啟卓這個小夥子還是有原因的，周洲想著，可惜他是個婦女之友，不然之後的妻子一定非常幸福。

陸老板送佛送到西，直接把周洲送到了演播室的後台化妝室。

周洲受寵若驚，拉著他給眾多眼熟的工作人員介紹。製作人Maggie和她合作過好幾次，兩人也算很熟悉了，偷偷扯周洲的衣角問道：“喂，男朋友啊？這麽帥，犯規哦。”

周洲笑道：“才不是呢，朋友而已。”

Maggie這個大齡剩女眼神都在放光，“那介紹介紹啊！”

周洲把食指彎起來，在Maggie麵前晃晃，嘴裏輕聲說道：“人家有男朋友了。”陸啟卓不忌諱同家人以外的人談及自己的性向，也算是半公開出櫃，這麽說也能打消大家對他和周洲之間的戲謔，來之前陸啟卓就已經和周洲講過這種情況的應對方法。

一開始周洲還嗤之以鼻，來這裏才發現，陸啟卓這種優質男如果不這樣，估計身邊都會是虎視眈眈吧。

長得好看的人也有他們的苦惱啊，周洲感慨道。

又給自己的想法翻了個白眼，可他們至少還有好看的外表，而自己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