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可愛女人
周媽媽被周洲的樣子哽得說不出話來，伸手想拉起她來，卻又被她甩開。
“媽，你隻在乎你自己的想法，卻從來沒問過，我真正想要什麽，想擁有什麽。”周洲自己慢慢站起來，月牙搬的眼睛已經有些紅腫。
“你不懂，這份感情從來不是單方麵的固執堅持或是犧牲，它是……”
“周洲，別再說了。”溫家揚皺著眉打斷她。
“我，我隻是想和她好好解釋清楚。”突然被叫停，周洲一臉不敢相信，忘著溫家揚沒再繼續說話。
“哎，你們彈，我老了，管不動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了。”說完，周媽媽頭也不回地走進自己的房間，留周洲和家揚兩個人待在客廳裏大眼瞪小眼。
溫家揚站起身來，走至周洲麵前。小姑娘早就急出了眼淚，一見他靠近，拉住他便放不開了。手擰在他的衣角，抓出了一層褶子。
“可不可以別走？”小心翼翼的聲音可憐兮兮，讓人不忍拒絕。
溫家揚聽了長歎一口氣，揉了揉她的頭發，道：“很快的，等我決賽結束行嗎？”
“可是……”
我想要對你好，想主動去償還那些父親所虧欠的，想讓你的餘生都幸福著。周洲好想把這些心思全說出口，可話臨嘴邊，又止住不說。
所有想說的話如鯁在喉，堵得心裏水泄不通。
“行了。你知道嗎，我其實真的不想從你口中聽到那些‘可憐’、‘同情’的話。感情不是隻靠同情可憐就能維持下去的，我也不想用往事捆綁你，讓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夜都內心不安、愧疚，無法安寧。那不是我和你在一起的目的，我不想讓你因為和我在一起變得不如從前那麽開心。”就讓所有故事都塵封在過去，不好嗎？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永遠不要了解這些。我也不想成為你心裏那個小小的、可憐的小孩，更不希望你心裏對於我的記憶最深刻的就是那次最無助最不堪的落魄模樣。
“可是我想補償你，想對你好，這也做錯了嗎？”
溫家揚沒說話，周洲看著他緊縮的眉頭，慌得不行，抓起他的手道：“我們之間是出了什麽問題嗎？是……感情問題嗎？”
不是的，所有問題的原因都不在於感情。喜歡與否或許是決定一段關係是否能開始的決定性因素，但這段關係卻不是僅靠“喜歡”二字就能好好持續下去的。
“冷靜些，好嗎？”溫家揚抱住周洲，任她靠在自己肩上，摸著她的頭發安撫她。“別哭了好嗎，這樣我們都無法靜下心來討論這件事。”
“我們之間的感情沒由任何問題，我依舊愛你，依舊想讓你永遠幸福快樂。這次的事情完全是我的心結，我不想做你心裏那個需要安慰需要救助的溫家揚，我想讓你覺得我夠強大，足夠當你的庇護所。”溫家揚放緩了語調，一句句溫柔地說出來，想讓周洲最大程度接受自己的想法。
“你還記得我們在一起時你特愛聽的那首歌嗎？《可愛女人》，”溫家揚輕輕在她耳邊唱起來，“漂亮的讓我麵紅的可愛女人，溫柔的讓我心疼的可愛女人，透明的讓我感動的可愛女人，壞壞的讓我瘋狂的可愛女人。世界這樣大而我而我，隻是隻小小小的螞蟻，但我要盡全力全力全力保護你。”
聲音不大，甚至還有些跑調，卻溫柔地能唱到周洲心裏。
“我雖然是隻很小很小的螞蟻，可是我真的很想做那個你身邊能一直保護你的人。你能理解我嗎，周洲？”
周洲沒出聲，過了很久，才不動聲色地點了點埋在溫家揚胸口的頭。
“我們不會分開的，對嗎？”她的聲音很小，小道讓溫家揚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不會的，你在家好好陪陪媽媽，我會拿到冠軍，然後回來找你。”溫家揚抬起周洲的額頭，蜻蜓點水搬吻了吻，再抱緊她，問道：“好嗎？”
“好。”
溫家揚留下來陪了周洲一天，幫著周媽媽忙裏忙外做飯拖地，把幾個用了好多年的燈泡換了新的，還陪著周媽媽包了頓餃子。
周洲從來都不怎麽會做飯，幫媽媽把餃子餡和皮準備好之後就開始神遊。溫家揚手上沾滿了麵粉，見周洲沉迷於手機無法自拔，自然而然地把下巴靠在周洲頭頂，撒嬌道：“累了。”
“重……”周洲抬眼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周媽媽抬手給了一個爆栗，“家揚今天可比你累多了。你也包幾個餃子給家揚嚐嚐唄。”
周洲委屈得不行，“媽，你還不知道我麽，包的餃子比李阿姨家十歲的小外甥還要醜。”
溫家揚一聽這來勁了，“我都沒見過呢，來，包兩個我看看吧，我們周洲包的餃子肯定好看又好吃，來嘛。”
儼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模樣。
周洲無奈屈服，回廚房洗了洗手過來，剛拿起一張餃子皮放上餡，腦子卻一片空白，抬頭看向溫家揚：“我來你這兒學學怎麽包。”說著便湊進他，真的聚精會神緊盯著他手上還未包好的餃子。
溫家揚被她這認真晃動的小腦袋逗樂了，包好一個餃子後便走到周洲背後摟過去，握住她的兩隻手，道：“讓我手把手教教咱們的周小學生。”
周洲被禁錮在溫家揚和桌子中間，身後就是他的氣息，頓時漲紅了臉，緊張地看向周媽媽，沒想到周媽媽看都沒看一眼他們。
確實，因為身高原因，外人看來他們倆看起來十分正常，就是一個低著頭，一個握住手教包餃子的姿勢。可被摟住的周洲卻深切感受到氣氛的曖昧肉眼可見，壓低了聲音對溫家揚說：“我媽媽會誤會的，讓我自己來吧。”
“好呀，你自己來。”溫家揚側過身順勢坐下，看著周洲示意她繼續包下去。
周洲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餃子，還一點型都沒有呢，一狠心，一閉眼，手一捏，一個鼓鼓囊囊的沙包餃子做好了。
溫家揚拿過那個餃子，細細端詳了一會兒，道：“嗯，不錯。”
她臉上紅彤彤的，像你在湖心投下一粒石子，嘩然飛起的那隻水鳥，如火焰般掠過對岸的柳樹，飛進他心裏為她築起的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