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是代打
也許是月光太清冷，也許是夜深人靜的訓練室太過於寂靜，也許是電腦對麵的少年的故事太過於痛苦，陳笑笑想起了那五年被掩蓋了所有榮光的日子。
陳笑笑覺得眼眶有些發酸，她抬起頭看著漆黑的天花板，等待著眼裏的濕潤消散幹淨，她才是緩緩開口：“你喜愛遊戲嗎？”陳笑笑緩緩開口，“你的實力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戰隊教練，軍師甚至是經理，幕後人員，甚至是遊戲解說……別放棄。”
“你今天站在什麽角度這麽勸我？”三千尺慘笑了一聲。
“你既然是無言的粉絲，應該看過網絡上一個關於我的視頻。我的外在條件導致我完全不適合在現在過於商業化的職業圈生存。”
“但你現在依舊可以打比賽。”三千尺頹然的看著因為長時間比賽還在發抖的手。
陳笑笑沒有接他的話茬，繼續敘述著自己的故事。
“我是因為實力進入的傳奇，但在看到我的外貌後卻是毫不猶豫的想要開除我。但為了那一筆違約金，他們將我留了下來。掃除，清潔，他們為難我想讓我主動退出隊伍，但我沒有。”她笑得比哭的還要難堪，緊握著雙拳，“後來他們讓我坐上了比賽，我打過很多場比賽……”
“你打過比賽？”
“但卻沒有一場真正屬於我。”指甲深深的嵌入手掌之中，疼痛將她喚醒，她猛地回過神來，才是意識到了自己說得太多了。
對麵沒有說話，她知道三千尺是一個聰明人，他的這陣沉默讓她感覺害怕，她小心翼翼的看著屏幕，在心中祈禱他沒有聽懂。
然而對麵還是響起了令她絕望的聲音。
“……你是代打？”
陳笑笑呼吸一窒，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隻要有保密合同在的一天，她就一天不能說出真相。而說出的代價，她付不起。
見她不說話，三千尺明白自己是說中了。隨著圈子商業性發展越來越大，花瓶也越來越多，甚至有一群完全不懂遊戲的人投機取巧，這群人混在三流的戰隊之中，已經是聯盟默認的規則。
真正的豪強很難出現這樣的人，代打的實力並不會多強，畢竟有實力的人誰不想站到台前。除非那個人本身完全沒有商業價值。
“你做了五年的代打？”三千尺在腦中搜尋了一番，“是林思雨？”
“你怎麽知道？！”陳笑笑慌亂的站了起來，椅子在地麵上發出一道刺耳的聲音。
“五年前傳奇出道的也隻有她。你的打法和她相似，又是同職業。更何況我還看了今年的決賽。這並不難猜。”三千尺忽然笑了，但那笑聲中更多的是無奈，“你還真是慘啊。五年的努力卻給別人帶上了王冠。自己卻隻能在一支剛起步的戰隊裏摸爬滾打。”
陳笑笑臉色一白。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三千尺又道，“你和我是同一類人。”
“什麽？”
“拚命的去努力，卻被奪走了一切。”三千尺深吸了一口氣，“也許我該學學你要怎麽站起來了。”
“你是不是要加入我們了？”陳笑笑心中升上來了一陣期待。
“雖然很感謝你讓我重新振作，但是我拒絕。”三千尺擺了擺手，“你們很強，但到底是一支三流隊伍。我可是奔著奪冠而去的。”
“誰是三流隊伍！”盡管對麵看不到，陳笑笑還是瞪了一眼屏幕，之後她又是笑了，“不管怎麽樣，能振作起來真的是太好了。”
“我以為你會痛罵我不加入你們。”
“看到了你就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算了，我就大發慈悲的加入你們吧。”三千尺大手一揮，施舍般說道。
“元旦之前，我們戰隊會招新，到時候我會通知你，歡迎你來。”陳笑笑從容不迫。
“知道我是手殘就走官方路線了？還真是狠心。”三千尺咂舌，“就不怕我一生氣把你那事兒抖露出來了？”
“我以為這樣才是對你的尊重。”即使三千尺手上有傷，但拉他入隊也不會虧，他絕對能做好一個軍師甚至是教練。但陳笑笑很清楚他現在想要的絕對不止這些。這個時候拉他入隊等於踩踏了他的自尊。
過了半晌耳機裏悠悠的響起了一道沙啞的聲音：“謝了。”
夜色早已經深了，對麵的語音也是早已掛斷，陳笑笑卻是沒有去休息的打算，而是呆呆的坐在訓練室中望著窗外的月亮發呆。
在一片寂靜之中，忽然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滴滴’聲。
她回過神來，發現竟是好久不見的趙仁宇。
［私聊］不仁不義：什麽情況？無言和三千尺加入真加入你們了？前幾天你們不是還在網遊裏撕的死去活來嘛？現在這是什麽情況？握手言和了？
陳笑笑知道是今天那則破了副本消息的記錄起了作用。
［私聊］瓦罐當自強：差不多。
［私聊］不仁不義：能接電話不？不想打字。
訓練室隔音很強，不怕影響別人休息。不然陳笑笑之前也不會打了那麽長時間的語音，她接了語音，好笑道：“你一個職業選手怎麽那麽不喜歡打字？”
“什麽職業選手啊，早退役了。”趙仁宇八卦道，“快告訴我你們怎麽做到的？”
“烈女怕郎纏。”陳笑笑微微一笑，吐出來五個字。
“靠！真的假的！？”趙仁宇驚得下巴都要掉了，過了半晌才是反應過來，“那兩個人我看了，實力不弱啊。這回你得好好感謝我。”
“如果你能加入我們，我就更感謝了。”
“別介。”趙仁宇擺了擺手，“我未來的職業規劃可都做好了，開開直播，搞搞健身，小日子過得不要太滋潤。”
陳笑笑也就是隨口一說，見他不答應也是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
“你們也是厲害。為了拉兩個成員，不惜搞出來那麽大動靜。世界頻道裏都炸了。”趙仁宇又道。
“意料之中。”雖然僅僅隻比之前的記錄縮減兩秒，但那可是羅言飛打下的記錄，這一屆的冠軍。陳笑笑破完記錄就是把世界頻道屏蔽了。
“你們那事兒又被挖出來說了一遍。”趙仁宇說著丟給她一個連接。
反正也睡不著，陳笑笑幹脆在那兒看起了帖子，這一看就看了一個晚上。
宋子晉一下來就看到坐在訓練室裏看著手機的陳笑笑，他順手拿了兩盒牛奶走了過去，遞給了她一盒：“通宵了？你的手現在最好還是不要長時間碰鍵盤。”
“看帖子呢。”陳笑笑接過牛奶，一看是草莓的，就順手放在一邊，把手機遞給了他。
宋子晉接過手機一看，發現是網友做出總結，為了維護在決賽場地大放厥詞的前傳奇戰隊的胖子，一個冒牌宋子晉跳了出來諷刺了羅言飛，成立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戰隊，騷擾罵了胖子的主播無言和其房管粉絲加入戰隊，騷擾不成進行追殺，無言失蹤罷播，時隔一周，再次出現竟是和成員打破副本記錄！
“……冒牌宋子晉？”宋子晉輕笑了一聲：“真想看到他們知道我是誰的時候的表情。”
別說是宋子晉了，就連陳笑笑心裏也湧上了一些好奇。
“這一屆網友可真厲害，這才一晚上就扒出來那麽多事兒，都不睡覺的嗎？”
“隊長昨天說破紀錄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吧。”陳笑笑不相信她都能想到的事情宋子晉會想不到。
“八卦這種事情，每次都重複就沒有意思了，反正以後也會被扒出來，不如先讓他們習慣習慣。”
“我還以為隊長是為了綁定無言和三千尺。”
“也有這個原因。”宋子晉喝了一口牛奶，嘴上應了一圈奶沫，他伸出舌頭舔了個幹淨，隨後滿足的眯了眯眼睛。
看著他的表情，陳笑笑忽然有了胃口，拿起牛奶輕輕抿了一口，但到嘴的那一股甜膩卻是沒有改變，感歎了一聲隊長對甜食的熱愛，她就把牛奶放了下來，繼續著剛剛的話題：“搞出那麽大的動靜，董姐不會說嗎？”
宋子晉剛想說話，門外就是響起了一道門鈴聲。
兩人對視了一眼，意識到這是董麗興師問罪來了。
“你們怎麽回事兒？加入一個人，整出來一個幺蛾子，加入一個人整出來一個幺蛾子。等到招新會你們幹脆把會場炸了算了。”
“我倒是也想。”宋子晉臉上無奈，“可那不是犯罪嗎？”
董麗被噎了一下，她發現麵對宋子晉，她什麽時候也說不過他，她隻得把怒火發在了一旁的陳笑笑身上：“你們這些隊員為什麽不攔著？”
“她倒是敢。”宋子晉挑眉。
陳笑笑無辜的摸了摸鼻子。
“算了，我說不過你。今天也不是為了這件事來的。”董麗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把桌上的文件打開，“招新的事情已經定在了這個月二十四號，也就是下周一。你們決定誰去做主考官？”
“我和她吧。”
“我？”陳笑笑指了指自己，“不太好吧。”
“什麽不太好。”
“形象不太好。”陳笑笑尷尬的低下了頭。
“粉紅豬小妹很嚇人？”宋子晉挑眉。
“老是說人家女孩子是豬是個什麽情況。”董麗瞪了他一眼，“什麽形象不形象的，你又不醜，就是胖了點。怎麽了？胖子還不能見人了？誰規定就瘦子好看了？說好了不怕流言蜚語，怎麽還自己給自己埋在坑裏了。”
“董姐……”陳笑笑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得了，話帶到了，我先走了。”董麗看了看時間，“《至尊大陸》那隊一會兒還有場友誼賽，我先走了。”
“那網上的事情不追究了嗎？”陳笑笑意外。
“追究有用嗎？”董麗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宋子晉，“你們隊長的事兒，我就沒順心過。”
宋子晉勾了勾嘴角：“等拿下冠軍你就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