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蒹葭拜師夢蝶觀

酒過三巡,兩壇杜康美酒空空如也。

秦淮不勝酒力,早早回了客房休息,餘下幾人秉燭夜話,談論各自今後。

“純陽,聽你說要帶蒹葭回雲夢山,那裏很安全,但未免有些太無聊吧,蒹葭,你想去劍廬嗎?”

莊夢蝶也喝的醉醺醺,白淨嬌美的臉上掛著一抹酡紅,她一手拽住李蒹葭小姑娘的衣角,把她攬在自己懷裏。

“莊姐姐,好像喝多了。”雪兒湊到李純陽耳邊,以手掩嘴輕聲道。

看著莊夢蝶這副模樣,李純陽揉了揉額頭,道:“莊姐姐不是經常喝酒,但我記得她酒量可比我要好,兩碗還不至於喝醉。”

“夢蝶姐姐,你喝醉了哦。”李蒹葭也沒有回答問題,隻是拿著花絹布,仔細擦去她嘴角的酒漬。

“嘿嘿,小家夥,真是越來越懂事了,別和你哥哥回劍廬了,就待在這裏,姐姐教你道術好不好?”

莊夢蝶眼裏閃過一絲狡黠,輕輕捏著蒹葭的小臉兒,對於這個問題,小姑娘不知怎麽回答,扭頭向李純陽拋去求助的目光。

“這……”

李純陽一時啞然,他感覺莊夢蝶是在胡言亂語,難不成,她真把這個破爛客棧當成自己道觀了?

劍客正思考著,忽然傳來“啪嗒”一聲,隻見西牆半個窗戶因為受不住大雨的浸蝕,分段垮掉了。

項錦川和李純陽趕緊過去找木板之類的物件,澆了半身的雨,醒了酒,這才堵好窗戶。

待二人重新入座,莊夢蝶摟著李蒹葭,直勾勾地看著李純陽,對方卻偏偏不看她,二人頗有些各懷鬼胎的意味。

這時,雪兒用剪刀裁掉了已經燃焦的燭芯,使屋子裏的光更明亮。

李純陽深知姐姐的脾氣,再不回答剛才的問題,怕是要發飆了,他隻好回道:“蒹葭還小,也不一定有學道的天賦,先讓她在雲夢山待幾年,以後想學什麽,看她自己意願吧。”

“哦?李公子該不是覺得我這道觀太小,連個小姑娘家都容不下吧?”莊夢蝶直言,一語道破了對方心思。

項錦川和雪兒緘口不言,他們也看得出來,莊觀主這是想留下蒹葭教她道術,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夢蝶觀寂寥,觀主是想找個伴兒。

隨即,莊夢蝶又開始疏導蒹葭:“蒹葭,你也知道啦,哥哥有傷在身,得去好多地方求藥,他不能帶著你,劍廬裏麵都是些不會照顧人的大男人,他們整天練劍,也不會帶你下山玩兒的。”

“什麽都是大男人,有個師姐···”

不等李純陽說完,莊夢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者閉了口。

一想到要在山上待著,李蒹葭使勁搖了搖頭,啟唇問道:“姐姐,我待在客棧···哦不,夢蝶觀,就不會無聊了嘛?”

“當然那不無聊,你想想呀,附近這麽多鎮子,姐姐會經常帶你去集市玩兒,再說了,你學點兒道術保護自己,也免得哥哥遠遊時一直擔心你,對不對呀?”

聽到後麵這兩句,李蒹葭看了一眼李純陽,隨即認真點了點頭。

“哎哎哎,是不是太草率啦!”李純陽見妹妹答應下來,不禁有些急了。

“草率什麽?”

莊夢蝶白了他一眼,道:“要是不放心蒹葭,李公子也一並留下來好了,你可別忘了,你十二歲那年說過要娶本姑娘的,剛好,一個徒弟,一個相公。”

聞言,雪兒、項錦川都是臉色微變,豎直了耳朵。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李純陽滿臉苦笑,隻恨當時年少無知,隨口說的話竟被當做誓言。

“這才對嘛。”

莊夢蝶淺淺一笑,又轉過身對李蒹葭說道:“蒹葭,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夢蝶觀第一位弟子了,為師特封你為首席大弟子,師父會的道術,以後都教給你。”

“好。”李蒹葭興奮地點了點頭。

就這樣,一師一徒,連個潦草的儀式都沒有,夢蝶觀算是正式成立了。

木已成舟,李純陽也不再多言,蒹葭要真能學到點兒保命的本事,倒也不錯,隻是客棧裏就她們兩個人,想來是有些不放心。

深夜,窗外大雨漸歇,眾人也各自回了屋子休息。

接下來幾日,李純陽四人在夢蝶觀住著,莊觀主自己忙得不可開交。

先是花了一天時間往返問鼎崖,向師父及一幹師叔師伯們討了大量銀子,帶回來幾筐道書,然後就是請人重修客棧,在門口立了塊鐫刻“夢蝶觀”三字的大碑。

七日後,破舊的客棧已是煥然一新,而李純陽經過這些日休養,修為也回到了三品巔峰左右,這讓他更迫切想要祛除體內寒毒,不然,他修煉真元的速度會越來越慢,還要時刻擔心被反噬的風險。

雪兒則是閑時幫著在門外種了些花草竹木,添幾分春意盎然。

唯獨不變的,就是夢蝶觀的人數。

莊夢蝶一直在周圍村鎮宣揚招收弟子,可人們見她這副年輕模樣,便不肯讓孩子們學道,來來去去,倒是有不少見她貌美而來說媒的婦嫗。

待項錦川、秦淮傷勢恢複,便是到了分別的日子。

這日,清陽曜靈,惠風和暢。

客棧外,項錦川背著大戟,向眾人告別後,駕馬奔往楚地的道路,而李純陽在門外一再囑咐李蒹葭要時刻跟緊師父,生怕她遇上危險。

“好啦,我會照顧好蒹葭的,你就安心回北境求藥吧,別忘了你有個妹妹在這裏就行。”

莊夢蝶似是感到有些心煩,招呼著李純陽走人,順手解下腰間的錦囊,丟給了他。

“這是?”

李純陽看著這繡了八卦圖的錦囊,在手裏掂量了幾下,很輕。

“這裏麵有十幾張符紙,是我從師父那兒偷的,神行符、回春符什麽的,你應該用得上。”

“那就謝謝莊姐姐了,等我恢複傷體,一定再來巴山,請保重。”

李純陽也不客氣,收好錦囊,上了青鬃馬,一把拉過雪兒的玉手,秦淮也翻身上馬,三人兩騎,朝著渝州地界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