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劍摶彩莊夢蝶
街上,楚人、刀客,各自動用呂藏韜大師的真元,化作兩件殺器幻象,齊指張叢雲。
“這是呂藏韜所創的儒門武學《幻兵訣》,怕不是他們四個,平分了呂藏韜的真元!”陳莽皺著眉頭,恨得咬牙切齒。
呂藏韜肯定是臨終前,把一身功力傳給了他們!
“看來呂藏韜已經死了,不過···把你們幾個帶回去也能交差!”
張叢雲麵露狠色,手掌輕揮間卷起一陣塵濤,他的氣場隱隱壓住了兩道兵器幻象。
秦淮和項錦川立地結印,金環刀與赤炎戟旋斬而下,街麵崩碎,激起萬千石塵,紫蓮堂主縱身閃躲,兩件殺器落下,一連震碎了他身後數麵牆壁。
一擊未果,張叢雲旋身而起,雙拳直接砸向二人,秦淮和項錦川也本著拚死一搏的精神,不顧身體即將受創,各自攢力再催幻象,金刀火戟從兩個方向殺向張叢雲,對方如果不收手,必定會被幻象擊中後背!
屆時,他必遭重創!
須臾間,秦淮和項錦川各受一拳,幸得李純陽手疾眼快,拋出雙劍替他們擋消了大部分氣勁,二人僅是倒地,受了些輕傷。
而刀戟幻象也在此時刺中了張叢雲,二人為之一喜,這種以傷換傷的手段,他們絕不虧本!
氣浪波及百步開外,由於秦淮二人尚不熟悉殺器幻象的使用,各自使出一擊後,真元不足,幻象瓦解,又飛回了二人體內。
“呼,值了。”
秦淮揉著心口,期待著塵煙散盡時,看到張叢雲的狼狽相,可其他血蓮教弟子看到這一幕,根本不為所動。
隻見一縷血光自塵煙裏顯現,張叢雲如鬼魅般疾步踏出,他身上閃爍著斑斑血點,一記重拳打在秦淮身上!
幾乎沒有防備的刀客,被拳勁砸進客棧裏,撞碎桌椅,不禁噴出一口鮮血!
張叢雲,毫發無損!
看著對方渾身上下仿佛被鮮血洗滌了一樣,項錦川恍然大悟。
“這是血蓮教獨有的功法,金剛血衣!”
項錦川說出來之後,秦淮也是悔的不得了,本以為能以傷換傷,卻是低估了對方的本事,自討苦吃了。
“純陽,你帶蒹葭走吧。”
西陵雪輕聲細語,鬆開李蒹葭的小手,讓她去哥哥的身旁。
“雪兒,你覺得我會讓一個姑娘家,替自己擋刀嗎?”
李純陽沒有正麵回應西陵雪的話語,眸子裏平靜如水,他隻是感到有些愧疚,蒹葭還小,這青陶郡不該是她的終點。
“別苦費心機了,你們五個,誰都走不掉,束手就擒可免皮肉之苦!”
陳莽對二人的對話感到有趣,終究是年輕人,竟個個把情誼看重,把生命看輕。
“嗬,皮肉之苦這四個字,陳總司應該是體會到了。”李純陽冷笑,瞥了一眼陳莽的胸膛,那是明月劍劃過的地方。
“找死!”
想到那一劍之恥,陳莽遏不住心中怒火,拔刀動身,李純陽把蒹葭推進客棧裏,交由秦淮看管,自己則是左手明月,右手清風,雙劍合璧,一戰天策!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缺月掛疏桐,飛雪滿群山!”
李純陽以劍成詩,招招精髓,陳莽深知對方劍法高超,也不敢懈怠,飽提真元,全力以赴。
天策衛、血蓮教教眾,則是在張叢雲的帶領下,殺向其餘三人,西陵雪與項錦川固守客棧,應付來敵,情急之下,雪兒亦是使出幻兵訣,一杆巨大的白龍槍橫在門外,百夫莫開!
鐺!鐺!
刀光劍影,刹刹飛虹,麵對陳莽的猛烈進攻,李純陽鎮定自若,雙劍倒旋,開始變化劍招。
又是一次刀劍相接,李純陽看準時機,體內真元泄在劍鋒上,強烈的劍氣直接震飛了陳莽的刀!
他所使的劍法,正是《縱橫劍道》的合縱篇。
“咳咳。”
由於運氣過多,李純陽忍不住又輕咳兩聲,而這一幕,被不遠處高閣瓦頂的道姑看了個正著。
“俠客行,李前輩從未收徒,那你···肯定是純陽了。”
年輕道姑認出了李純陽的劍法,也不猶豫,輕揮拂塵,周身真氣聚攏,在腳下形成雲霧。
唰!
趁著李純陽喘息,陳莽再提起雁翎刀,狠心劈去,前者雙劍招架,被震退十數步,後背撞在牆壁上。
“剛才損耗了不少真元,強行使用幻兵訣,必遭寒毒反噬···”
李純陽單膝跪地,雙手拄劍,額間沁出汗珠,麵對步步逼近的敵人,或許,隻能是拚命了。
“新雁過妝樓!”
忽而一道璀璨劍光,如鴻雁展翅自百步之外殺來,直接落在陳莽的後背上,砍出一道醒目劍痕,若非甲衣護體,這位天策總司的身體已經斷成兩截了!
“噗!”
忽遭重創,陳莽直接趴在地上,吐出鮮血,後背鮮血淋漓,這一劍,令他功力全失。
“是誰?”張叢雲臉色驟變,順著劍光斬來的方向看去。
藍衣女子左手拂塵,右手桃木劍,駕霧而來,李純陽都沒看清她的麵容,竟是自顧一笑,鬆了口氣。
她剛才使的劍法,亦是出自《俠客行》,這套劍法除了李純陽自己,父親在十幾年前還教過一個比自己大幾歲的小姑娘,來者,必然是她。
“道真派,問鼎崖,玉衡真人南柯子首徒——莊夢蝶!”
聽到女子自報名號,張叢雲臉上神情複雜,隻得招呼手下回到街上,與其對峙。
莊隻見夢蝶駕霧落到李純陽身旁,又看見躲在客棧裏的小姑娘,她的美目中露出喜色。
“純陽、蒹葭,真的是你們!”
“好久不見,莊姐姐。”
李純陽拄劍問候,道姑將他輕輕攙扶起來,滿眼心疼,語氣溫柔:“發生什麽事了?”
“說來話長,反正這些家夥都不是好人。”李純陽回答道。
莊夢蝶不禁翻了個白眼:“哼,朝廷狗腿子天策府、武林敗類的盛產地血蓮教,當然都不是好人。”
聽到這句話,秦淮張了張嘴,不由得苦笑一聲。
李純陽這位故人,對天策府的看法實在太過偏頗了。
“這個人,是他在雲夢山劍廬的師姐嗎?”雪兒看著藍衣女子和李純陽如此親近,腦海裏閃過諸多疑問。
“莊姑娘,謀殺天策府總司,這可是要進大獄的。”
張叢雲檢查了一下陳莽的傷勢,怒聲道。
“天策府勾結武林門派,肯定是有見不得人的目的,這要傳出去,他還有命嗎?”莊夢蝶狡黠一笑,看向倒地不起的總司大人。
“姑娘說的沒錯,鳳凰郡天策總司陳莽勾結血蓮教,謀害儒門呂藏韜大師,今夜正是要殺我們滅口。”項錦川簡單解釋道。
“廢話少說,我們血蓮教與道門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莊姑娘現在離開,我可以不計較你打傷總司的事情。”張叢雲迸發真元,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與此同時,秦淮從後院牽來三匹青鬃馬,為逃離做準備。
“本姑娘現在要帶他們離開,你想阻攔的話,盡管試試。”
莊夢蝶嬌哼一聲,纖細兩指並攏,自劍柄擦至劍尖,桃木劍上閃耀五色神光,化作無數彩蝶,鋪天蓋地。
“一劍摶彩,化蝶夢境!”
隨著莊夢蝶舞劍,無數彩蝶形成似有似無的結界,將張叢雲罩在其中,一旦對方有不善動作,她不會手軟。
此時的紫蓮堂主,心有不甘的咬了咬牙,拳頭握緊又鬆開。
他早就聽說過莊夢蝶這個人,對方雖然隻有武道五品的修為,但師從道門十二真人之一的南柯子,練就一身道門絕學,真要動手,他毫無勝算。
就算是能贏過她,自己也要掂量掂量將來是否能承受住道真一派的怒火。
“走。”
張叢雲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李純陽等人,當即收斂真元,示意教眾離開。
“純陽,你們騎馬先走,姐姐隨後就來。”莊夢蝶擔心對方殺個回馬槍,所以並未撤去道法。
“莊姐姐,多謝。”
李純陽縱身上馬,一把將雪兒拉到身後坐下,項錦川、秦淮、李蒹葭也上馬後,幾人迅速離開了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