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意誌
屈浩廣這麽一走又是兩個時辰，這時盡管明月高照，但四周高山環伺，遮住了這白淨的月光，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於是屈浩廣說道：“休息，明日再走。”
李夢軟軟的說了一聲：“是。”就這樣倒頭睡了過去。
聽聞李夢傳來的呼聲，倚靠在大樹下的屈浩廣目光炯炯的望著李夢，心中思緒萬千，盤腿而坐，隨手撿起幾塊小土石，運勁彈出，正好射在不斷走近的狼群之中，頓時間狼群哀嚎四起，倉皇奔逃。
如此射了幾輪，終於不再有荒外野獸過來，一夜清靜。
第二天一大早李夢就被叫醒了。
“走了。”屈浩廣雙腿彈起，也不看李夢是否跟上，徑自的跨步離去。
經過一夜的休息，李夢稍稍補足了精神，但經過昨日屈浩廣的操勞，渾身依然痠軟無力，縱使咬牙跟了上去，行走的速度卻比昨日慢了不少，尤其比起昨日，屈浩廣今日更是挑崎嶇難行的地勢行走，讓李夢更是吃足了苦頭。
時至中午，李夢腳上的鞋已破爛不堪，走起路來反而成了阻礙，李夢索性脫去，但這樣一來腳底頓時被銳利的尖石割了數道傷痕，疼痛難當，幾次忍不住痛哼了出來，屈浩廣完全不理，李夢也暗惱自己沒用，咬牙拚命的跟上去。
正中午時分，太陽毒辣無比，曬的李夢頭昏腦脹，嘴幹無比，腳步踉踉蹌蹌，左晃右顛，從清晨至今已過了數個時辰，之間李夢嘴未沾水，胃未進食，走沒多久身體一晃，眼前一黑，直直的昏倒了去。
一直走在前頭但是始終留神注意李夢狀況的屈浩廣立刻轉過身，將李夢抱了起來，走到了溪旁，選了附近的一顆大樹將李夢放下。
屈浩廣如此苛刻，目的就在於考研李夢的意誌力。
他並不在意李夢資質如何，隻在乎李夢是否有足以突破萬難的意誌，他給的考驗對於李夢來說或許嚴格，但李夢親口對他說的霸天下宿願，可是比他的考驗還要難上百萬倍的目標。
這次屈浩廣沒有叫醒李夢，就這麽讓李夢沉沉睡去，待李夢悠悠醒來已時至黃昏。
“師父！”見天色已然昏暗，李夢暗恨自己竟如此沒用，雖然屈浩廣臉上沒有怒色，但李夢還是跪了下來要謝罪。
“先把這兩個果子吃了。”屈浩廣搶先一步扶住李夢的雙肩，塞了兩顆依然是青澀無比的果子在李夢手裏。
“是，多謝師父。”李夢雖然心知果子又酸又澀，但嘴巴一張，三口兩口便解決了一顆果子。
“再喝些水，我要趁夜深趕路。”
“是。”李夢馬上到溪旁大喝幾口水，止了渴也灌飽了肚子，站起身來，雖然依舊有些乏力，但是休息了好幾個時辰，終究氣力有些回複。
見李夢恢複精神，屈浩廣淡淡道：“走。”
“是。”眼見屈浩廣往一處高山走去，心中暗自叫苦，但李夢牙一咬，連忙跟了上去。
少時過後，太陽已完全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數不盡的繁星與滿圓的月亮，此刻方走到半山腰的屈浩廣師徒二人藉著微弱的月光在未經開路的山中行走。李夢本來就有傷，晚上又看不清楚，好幾次差點掉下懸崖。
這座高山山勢極陡，越往上爬越是累人，山上風又強又冷，吹進破爛的衣袍裏冷的李夢直打冷顫，放棄的念頭已經不知道在李夢腦海中閃過多少次，但每每聽到前方屈浩廣的腳步聲，彷彿是心中的一盞明燈，想起自己在屈浩廣麵前說過的大話，李夢總是牙根咬的死緊，循著屈浩廣的腳步聲走去。
夜漸深，山上風漸冷，尤其突然間下起了大雨，冷中帶溼，讓李夢感到冰寒凍骨之餘更覺慌亂，隻因雨聲打擾，讓他無法從細瑣的腳步聲得知屈浩廣的去向，好險屈浩廣在此時舉起了火把，讓李夢得以辨別方位。
此時李夢又冷又餓又傷又累，連打了幾個噴嚏，頭腦暈暈脹脹，李夢心中叫糟，知道這是受寒的前兆，但附近周遭又沒有避雨之地，火把又逐漸遠去，隻能再次咬緊牙根，心盼這雨可以早些下完。
然而上蒼似乎打算作弄李夢，雨非但沒有停，反而越加磅礡，指頭大小的雨珠打在臉上隱隱發痛，風強雨大之下，李夢右手緊緊拉著衣袍，左手遮在額頭上阻擋雨勢以辨火把方向。
在如此風大雨強的夜裏，屈浩廣手持的火把始終不曾熄滅，總是不出李夢視線之外，李夢知道是屈浩廣特意等他、指引他，縱使飢寒交迫，但李夢心中卻暖。
半個時辰之後，雨勢稍歇，李夢微微鬆一口氣，步在滿是泥濘的溼地上，突然間腳一滑，李夢心頭一驚，右手往下一撐欲穩住身子，豈知撐在一個長滿青苔的石頭上，整個人往右摔了下去，而右方是一處陡坡，李夢身子跌到陡坡上，如同一顆骰子般滾下山。
李夢滾下的速度極快，夜色極黑加上下雨過後更加溼滑，李夢試著抓住樹木或藤蔓都無法趁心如意，一路滾下撞上了不少石頭，痛的他齜牙裂嘴，最後頭部連連撞上石頭而昏了過去。
次日醒來時，太陽高掛，蟲鳴鳥叫聲不斷傳來，李夢頭痛無比，忙想站起身來辨別方位，但一動身體無處不傳來火辣辣的痛感，痛的讓他冒出冷汗。
“別動，你昨日摔下山去，身上骨頭斷了多處。”屈浩廣熟悉的聲音從旁傳來，頓時讓李夢放下了心。
屈浩廣從盤坐中站起，走到李夢身旁，手裏握著一顆果子，伸到李夢嘴巴上頭：“張嘴。”
李夢依言張嘴，屈浩廣立即使勁捏果子，青綠色的汁液順著屈浩廣的手流進李夢的嘴裏。李夢本以為這果液定又酸又澀，豈知入口滋味極為甘甜，是他生平從未嚐過的美味，且一吞下腹，渾身飄起一股暖洋洋的感覺，舒服的讓他想閉上雙眼，狠狠睡他一番。
屈浩廣隨手把果子扔掉，見果子已開始發揮效力，囑咐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