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永失吾愛
“對，兩個都是假的，咱們殺的那個是假的，後來又出現的那個也是假的。隻是那會兒事態緊急我沒說出來。不僅我，禹王應該也發現了，因此才讓趙玄壇繼續留在這裏查看。”小禎緩緩吐納，開始認真回憶起關於這個徐家的一切信息。
“這太不可思議了，天下竟然還有這等造物術！”蘇童在煉丹製藥的世界裏剛剛打開了一扇大門，就又被這個造物術所震驚的無以言表。
“這不是什麽造物術，我感覺這更接近於傀儡術，因為那兩個徐夫人的身體構造跟九頭黎幾乎如出一轍。”身為目前整個山海大陸最頂尖的手術醫師，小禎對人體構造的認知絕非一般人可比。
“你說的雖然對，但我說造物術其實也無錯。你之前解剖的那隻九頭黎，它身上的每樣東西都是重新造出來的，然後才有了重新組裝與操控。所以這個造物者的造詣在我看來完全可以稱之為神了！”蘇童望著四麵的地道，地道也如幾隻巨大的瞳孔窺視著二人。
聽完蘇童的話，小禎也是不由地感到不寒而栗：“嗯，你說的……”
小禎話剛到一半，就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團黑影給打斷了。
“那是什麽？”與此同時，蘇童也已經看到從各個通道內湧出的黑色小怪獸。
“像是螞蟻，可從來沒聽說有這麽大的。”小禎一開始以為這些也是跟九頭黎一樣的傀儡，所以從第一眼就開始打量起來。
“應該就是螞蟻，這樣的地下世界也隻有它們能做的出來。”蘇童看著如同潮水般湧來的螞蟻立刻是一身冷汗。
這些螞蟻每隻都有兩尺多大，黑黝黝的身體上泛著一層暗紅色的油脂。前麵兩排突出的鋸齒狀下顎與身後泛著寒光的蜇刺，看上去攻擊力絕對不容忽視。
“這些不是傀儡，是貨真價實的妖獸。這麽多妖獸，難道徐家也有操控妖獸的人。”這些螞蟻一樣的妖獸讓小禎對這個徐家感到更加的深不可測。
“這些我一個人就能對付，你不用擔心。”看著逐漸靠近的獸群，小禎手心一翻，帶著一絲火焰的寸玉鉤便握在手中。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能對付的了。”蘇童說著就從懷中掏出一個包著的紙封。
打開紙封蘇童小心翼翼從裏麵倒出一些像是碳灰一樣的粉末，隻不過這些粉末不是很多，全部倒下來也就能擋住一條通道。
“這些是我與祝師一同煉藥時的碳灰，我發現這些碳灰質地極其純正，對於一些蛇蟲鼠蟻剛好克製。原本是想留著以後煉藥用，現在倒是可以一試。”蘇童說罷，又陸陸續續從懷中掏出了好幾樣不同的藥丸。
“嗯，你別離開我就行。”小禎說著手中金光一閃，寸玉鉤已經彈射折回數十次，較近的那些妖獸幾乎都是被腰斬。
這些妖獸的體型與螞蟻無異，即使身體再大，腰部仍舊細如手腕，因此小禎才認準這個軟肋。
蘇童把隨身能用的所有藥丸拚拚湊湊又填滿了一條通道的入口處，然後手握那支魚骨劍便準備著迎接其它通道妖獸的襲來。
“哥……我怕咱們這次是出不去了。”看著源源不斷的獸群從各個通道盡頭處湧來，小禎踩在已經逐漸堆積起來的妖獸屍體上不由一聲感歎。
“小禎，你知道我最怕的就是拖累你們。如果能逃出去你不要管我。你隻要能活下來，將來也有機會為我報仇。如果咱們都死在這裏，那就死的沒有任何價值了。”蘇童畢竟是凡人之軀，頃刻間就已經是傷痕累累。如果不是仗著魚骨劍，可能兩幾個呼吸都頂不住。
小禎身體周圍不斷漂浮著黃色獸脈，可對這些她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心情理會了。
而讓她看不到希望的也正是從殺了第一隻這種妖獸後，綠野百獸圖上所顯露出得信息。
“貪食牛蟻，體型最大的蟻類妖獸。不僅是蟻類中體型最大的，也是群居類妖獸數量最多的。在陸地戰鬥中，目前屬於幾乎沒有弱點的妖獸。在實際戰鬥中，它們唯一的不足就是行動速度不算很快。”小禎說完這些，就像是給自己宣告了死刑。
“如果再給我些時間，我一定會把自己變強。等我配的上你，我第一時間就去找你父親提親。”蘇童從戰鬥開始沒多久，麵具就已經被貪食牛蟻擊掉。
原本就麵目猙獰的臉上，此刻更是血流不止。
“無論我怎麽說，都改變不了你的想法。我和我的父親都不會在意你所說的那些。你根本沒明白對於咱們來講，什麽才是最重要的。”小禎第一次有了想落淚的感覺。
而蘇童和以往說起這個話題一樣，仍舊是緘口不言。
“如果咱們真的一塊死在這裏。我覺著挺好的，我沒感覺有什麽遺憾。人終歸都有一死，什麽時候死都會有遺憾。現在和喜歡的人死在一起，就不算什麽遺憾了。”小禎此刻猶如化身為一位冷血屠夫，麵無表情地閃躲、進擊、屠殺著。
急促的氣息，讓她的話更顯的多了一些深情。
貪食牛蟻的浪潮將二人最終推在了一起，背靠背的二人也不知道堅持了多久，筋疲力盡後終歸被淹沒在蟻群中。
“你們醒了。”昏暗的一間土房內，小禎與蘇童各自被綁在一根土柱上。
在他們視線盡頭，一個造型怪異的椅子上癱坐著一個長發遮麵的男子。
二人大小傷口遍布全身，都沒有開口。
“你的眼睛不錯，你的這本書不錯。”男子枯瘦的手臂從椅子邊舉起了蘇童的那本《啟筮金丹》。
“我各給你們一個機會。用她的眼睛換你母親的複活，用他的雙手換你母親的複活。隻要你們選擇同意，還可以獲得自由。你們願意嗎？”男子依次對蘇童與小禎說道，他的聲音似乎不是原本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怪怪的。
“我願意！”
沒想到蘇童爽快答應。“我願意用我的雙手，換她母親的複活。”蘇童立刻又補充了一句。
“別信他的，人死不能複生，他複活不了任何人。他複活的也就是個傀儡而已。”小禎不懈盯向了那人，可依仗自己的眼睛竟然看不清楚他的麵貌。
“我做的人，和你見到的人，沒有任何差別。就連感情都有，你說不同？什麽地方不同？”男子除了微微開合的雙唇，整個人看起來也跟個傀儡一樣。
“就算真的做到一模一樣，它也不是。它不是就是不是，無論再怎麽像都無濟於事。你是他們的創造者，你比任何人都懂。”小禎的話猶如避開所有障礙物直至心髒的一擊。
“我願意！”一直沉默不語的蘇童又一次重複到。
“哥…你想的我都知道，如果用你的生命或者雙手換一個傀儡做出來的母親，我也不會要的。”小禎心裏明白，蘇童可能隻是為了自己的死哪怕有一點點的價值。
“不選也是死，為什麽不選呢。我願用我的命換她出去。”蘇童努力抬頭看著那男子。
“不行，你們必須做出選擇，不然你們想死也死不了。”男子語氣中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
“我的選擇很簡單！”
小禎說罷，在她被捆綁著的手掌內一道金光朝著自己的雙眼一閃而過，隨即，那汙濁的臉上兩道熱淚便奪眶而出。
“我的雙眼已經毀了，他現在就沒得選了，你放他走吧。”小禎說罷，竟然欣然一笑。
“不！不……小禎！”看到緊閉雙眼的小禎，蘇童立刻像頭瘋牛一樣掙紮起繩索來。
“你不該這樣的，我給了你們機會，你卻不珍惜。這樣做就是破壞了規矩。這樣一來，你也就不值得我尊重了。”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男子，說罷終於抬頭看向了小禎。
“你想幹什麽，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她的雙眼也已經沒了，你放她離開這裏吧。我有一些非常有價值的東西，我願意全部給你。”早就驚慌失措的蘇童似乎把能說的一口氣都說了出來。
“是你們不珍惜。”男子不予理會他的話，說著就指向了小禎。
“你的煉丹製藥，祝師說過前途無量，不該死在這裏。如果有天我不在了，希望你能早日研製出“雙命丸”，我要成為第一個使用的人。”小禎似乎有些心滿意足的看著蘇童笑了起來。
聽完她的話，蘇童的內心深處一股寒流襲來，仿佛隻是在一瞬間體內的血液都結成了冰。被束縛的雙手縱使再怎麽掙紮也無濟於事，蘇童的眼眸中又是一道寒光飄過。
或許是知道自己已經無能無力，又不願把最後的生命拱手讓人任人宰割，又是一道寒光過後，從不見血的掌金寸玉鉤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沾上了血色，當它劃過小禎的喉嚨時，一道奪目的紅線立刻映入另外那二人眼中。
……
“她既然自己動手了，我就不再跟你們追究了。你帶著她走吧。用餘生好好去感受下無能為力的滋味。”男子說罷，身下的椅子就自動旋轉著帶他朝門外離開。
……
走出地下隧道，刺眼的陽光讓蘇童的眼睛有些刺痛。
身體逐漸開始僵硬的小禎在他的懷中平躺著，一手攤於一側。
像是變成了傀儡的蘇童，一深一淺，漫無目的地走向了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