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監視員
一眾人被押入看守所內，原班的治安員替換成李昊直屬的防暴警察小隊，截斷隔絕所有相關消息。
郝孟最終還是沒能得償所願，被押解進屋。
李昊還坐在車內原位。
“李哥。”青卷站起身，這個年紀的她已經胸脯微隆，帶著少女特有的活力和純真，可惜說的話卻和那張俏美婉約的臉龐嚴重不符，“他會給羅嫣姐惹來大.麻煩的，我們要不還是依法辦事吧？”
李昊歎息道：“讓我幫忙留下他的是你，現在要依法辦事的也是你，這事既然牽扯到那一位，哪還有這麽簡單。”
少女咬咬唇。
男人拿起兜裏手機，靜音狀態下已經有32個未接電話，還持續不斷有人打進來，他索性開啟了來電屏蔽模式，總算得到清淨。
青卷默默的看著男人挨個電話打回去，這一打就是半個鍾頭，鑒於商州集團在A市的龐大脈絡，縱使是李昊也分外頭疼，尤其是商令的那位親舅舅劉禹，此刻已經在拍桌子罵娘，帶人火速衝向治安局，這32個電話中，有8個就是不堪壓力的治安局局長打來的。
市委二、三把手，雙方律師、新聞記者……
整個治安局內雞飛狗跳，大小神仙，各路諸佛齊聚。
始作俑者的李昊並不現身，隻是坐在車內一邊打電話，一邊看著外麵來去不停的各色車輛。
各方施壓，暗箱操作之下，商令是第一個被簇擁著離開看守所的，潭汐很快也在門口現身，上了一輛奧迪A8。沒多久商令的那些打手們也紛紛被保釋，這場商州集團頂層會議室的事件被草草公示為打架鬥毆。
普通民眾不知真相，隻當聽個樂子，但在明眼人看來，什麽樣的打架鬥毆才會出動武裝直升機，才能讓堂堂商州集團太子爺差點廢了一隻手？
喧鬧的治安局逐漸恢複安靜，但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停車場的這輛防暴車輛，迎來了第一對客人。
主仆兩人。
“李市長，好久不見！”金發男人笑眯眯的走進車內，說著一口清晰的普通話，“喲，青卷姑娘也在麽。”
青卷從鼻尖發出淡淡嗯聲算是回應。
李昊轉動著手機，開門見山，“艾木森，背個鍋，我此次的插手算在你頭上。”
“no！no！no！”艾木森立馬瞪大眼睛，“李市長，你可不能這麽坑我這種外地佬啊，這鍋我背不動啊，那不就等於告訴商令，我就是站在潭汐那一方的嗎？傻子都知道潭汐是鬥不過商令的！我以後還得和……”
李昊煩躁揮手，“我已經和白牛打過招呼了！”
金發男人頓時改口，“那當然了，這都是小事嘛，既然是我親愛的李市長開口，我絕無二話。”
艾木森是非常不願攙和到這種爭奪家產的破爛事中的，但既然李昊已經和那一位通過氣，他就當是奉命辦事，天塌了也砸不到他。
何況還能賣李昊個人情，何樂而不為。
“李市長，那個會納瓦霍語的？”艾木森試探問了一句，被李昊斜瞥一眼，他當即聳肩，幹脆灑脫的跳下車，擺手道：“李市長！回見！有空來Z市玩！”
不該問的不問，艾木森在這尺度上向來把握的極好。
又是半個時辰。
車廂內憑空出現一人。
李昊挺直身體，沉聲道：“楊部長。”
青卷小心翼翼的往車廂邊緣靠。
男人聲音渾厚：“普通人一旦擁有強大力量，不加束縛，便會由其心性發展成兩個極端，要麽成為超人，要麽成為祖國人，同時也會對下三區造成惡劣影響和後果，組織在這上麵吃過很多虧了”
“這個新人行走在界限上，我們不能放任其隨心所欲了。”
李昊略有猶豫，道：“羅嫣那邊？”
楊部長搖頭道：“管不了了，這是七八九區的最高戰略部會審得出的決定。”
縮著不響的青卷終於忿忿道：“一個才覺醒的異人罷了，還值得三大區的戰略部會審？這明擺著就是針對羅嫣姐的！”
男人一瞪眼，“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麽嘴！”
少女癟癟嘴。
李昊沉思一會，問道：“我還是建議將他留在下三區，貿然送離隻會加劇羅嫣對我們的惡感，而且這個新人……強的有點離譜，他的精神念力居然能自主防備青卷的全力一拳。”
楊部長一驚，“有這事？”
他是最清楚青卷實力的！雖說她當上搜查官有運氣成分，可再怎麽樣，能成為搜查官的都是同階中的佼佼者！
一個初覺醒者，居然有如此強大的潛力？
少女並不服氣，叫道：“我那時候倉促出招，根本沒用全力！”
楊部長忽略了小丫頭的話，起身在車廂內踱步，片刻後沉聲道：“精神異人本就稀少，是同階中的霸主級存在，我們得帶他去做個測試，看看他的精神力是否已經達到高階水準，如果是的話，以這初步覺醒展露的潛力，以後未必不能成為乙級甚至更強的存在！”
李昊歎息一聲。
“嗯？”楊部長疑惑道：“怎麽了？我有什麽說錯的嗎？”
“不用測了。”李昊說道：“他戴著異力壓製扳指了。”
楊部長不解其意，“那很好啊，這防範措施做得非常標準，以防萬一，這和去測試有什麽關係……這……等等，異力壓製扳指已經戴上了？”
在之前得到的消息中，是盛齡出手才攔下那新人暴怒下的攻擊！
可是既然戴著異力壓製扳指，他是怎麽做到調動異力的？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
他的異力，已經超出了扳指的極限！
而異力壓製扳指的極限，不是高階，而是評級！
楊部長難掩震驚，“覺醒即是評級層次的精神異人？！”
每一個異人覺醒時的實力越強，也代表潛力越強，初中高三等劃分，在此基礎上經過一定時間的刻骨修煉，磨練實力，便能嚐試評級。
每一個評級異人都是極夜組織的骨幹精英！
“一個初覺醒者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強？”楊部長立馬搖頭，“不對！這不對！這絕不可能！”
李昊直勾勾的看著他。
“這都什麽破事啊！”楊部長忍不住哀嚎：“老子都已經躲到第九區來養老了，怎麽麻煩事還都找上門啊！”
精神異人是老天爺賞飯吃的行當！體內念種從覺醒時就擁有達到巔峰的異力儲量，他們不需要像其餘異人一樣步步苦修，而是挖掘念種的念力使用即可！
覺醒即評級是什麽概念？
甲級！A級！
這是有成為高等搜查官的潛力苗子！
若是平常，楊部長得高興的一蹦九米高，但是現在？
這苗子和羅嫣扯上關係了！不死人羅嫣！
而現在整個極夜內有九成的人都對不死人抱著異樣看法！甚至敵對的都不在少數！
楊部長地位更高，所以知道的比李昊更多，除了羅嫣的敏感身份外，更是因其牽扯八十年前那一場驚天動地的血禍。
那場驚天變局差點讓人類走向滅亡！極夜組織也由此元氣大傷，隻能龜縮在圈內整整三十年不敢出去，直到新生代的強者陸續扛起大旗才讓局勢得以緩解。
楊部長大罵道：“李昊！這種事情不早說？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麽？”
李昊避重就輕，給自己辯解，“我還以為盛齡搜查官會和你說的。”
“盛齡？”楊部長一噎，大吼道，“就他？那祖宗的眼睛長在腦門上，我估摸著他甚至都沒覺得這事有什麽大不了！”
高等搜查官的潛力苗子？
盛齡是極夜組織內為數不多，能以中等之身和那些高高在上的執刀人平等相交的存在！
才中等就有如此實力，一旦他成為高等搜查官就是最恐怖的那一撮人！
但楊部長不一樣啊！
他在第九區當了二十六年的最高戰略部部長，碰見能夠擁有A級潛力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尤其是精神異人類的，更是獨此一份！
“不行不行。”楊部長連連搖頭，“不能按規矩來，一旦離開下三區我們就無法幹預了，這種苗子要是錯過得天打雷劈。”
極夜內也是分派係的！
底層天才的吸納，新鮮血液永遠是上頭最重視的！
李昊提議道：“他這次沒有使用異力，身份未曾暴露，而我的插手已經讓艾木森頂鍋，不會引起常人懷疑，所以郝孟繼續留在下三區問題不大，現在的主要問題是，異力壓製扳指不能起效，我們必須得向組織申請專業監視員……”
楊部長頓時一個頭比兩個大。
專業監視員是隻有搜查官才能勝任的，而搜查官的調用是直屬於戰爭區戰略部，下三區無權插手！
李昊望向角落的少女，“要不讓青卷打個申請？”
少女挺了挺初具規模的胸脯，自信滿滿，“沒問題！我可以勝任！”
楊部長滿臉懷疑和不信任。
李昊在一旁勸道：“沒其他辦法了，總比外人插手好吧？”
楊部長思索再三，抱著把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拿出手機，“我試試吧。”
……
夜幕黑沉，治安局內燈火通明。
距離下午事發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六個時辰了。
青年從門口緩步走出。
他是這事件中最後一個被釋放的。
郝孟孤零零的站在治安局大門口，夜風冰涼。
年輕人剛準備打的回家，一輛像是剛從爛泥裏刨出來的吉利帝豪油門轟隆，尾氣衝天，一記漂亮的甩尾橫停在他麵前。
一個其貌不揚的漢子一腳踢開卡住的車門，揮散麵前黑煙和燒胎的難聞氣味，罵罵咧咧，“要死掉了，這破車估計比我年齡還大！”
郝孟皺眉看著他。
“拉倒，反正是局裏偷的，將就下吧，”漢子一手搭著車框，用力揮手，“哥們！快！我們出發！gogogo！”
“你是？”
“我？”漢子咧嘴笑道：“我姓賈，單名一個仁字，極夜初等搜查官，剛從前線調回來，負責暗中監視你。”
“暗中？”
賈仁一呆，猛地一拍腦袋，“毀了，忘記任務要求了，要不你就當沒看見我？”
“……”
賈仁唉聲歎氣，“算了，反正我的任務就是監視你，你越線我就捅你一刀，這活明裏暗中都一樣能幹。”
郝孟：“……”
遠處的防暴車輛內。
三人緘默不語，看著那輛車身生鏽，輪胎都癟了一圈的帝豪載人呼嘯離去。
青卷率先開口，“他是誰？有病嗎？”
李昊同樣將懷疑目光望向男人。
楊部長頓時炸毛了，“看我幹嘛？我怎麽知道他是誰？組織鐵了心不同意讓我們自己安排監視員，我有啥辦法？”
李昊沉默一會，“還不如青卷……”
楊部長深以為然的點頭。
青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