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放下蘇湛後,武館裏出現了短暫的尷尬靜謐。
二人一時相對無言,還是竇絮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個……你晚飯吃過了嗎?”竇絮一覺睡到傍晚,又被梅花樁折騰了一陣,現在是晚上七點半,饑腸轆轆。
“吃過了。”蘇湛查看著傷腿應道。
“呃……”這人真是個神奇的“物種”,敲打收拾一整天,還能正點吃飯。
看著竇絮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蘇湛嚴肅臉道:“真的吃過了。”蘇湛對自己超級自律,一日三餐加夜宵,定時定點雷打不動,即使腿傷在身,每日能鍛煉的項目一個不落。
“好吧,那我先去整點吃的,要不要我幫你……”竇絮沒好意思說的那麽直白把他背上去,用手指了指樓梯。
蘇湛連忙回絕:“不用了不用了,幫我把拄拐拿來就可以了。”自從腿傷後,他就特別注意保護腿,是以剛才那一壓其實並沒表麵上的那麽嚴重。
竇絮訕訕地回了一句:“哦。”
乖巧地幫他把拄拐拿了過來後便回到二樓,一路上心裏不停腹誹:長得帥了不起啊?好像她跟瘟疫一樣,唯恐沾到丁點,她還不想背他呢,看著精瘦,其實都是肌肉,背他很吃力的好不好?
竇絮回到房間,對著落地鏡前後看了看,捏了捏腰間的“遊泳圈”後大歎一聲,“摔”趴在**。
男人都靠不住,這個“包租婆”當不了多久,必須得盡快想辦法找事情做。
加油!你是最胖的!
不過當務之急是先填飽空空如也的胃,思及此,竇絮翻坐起身,打開房間門走到冰箱前。好吧,他們家的冰箱跟她的胃一樣空。
竇絮和她爸都不會做飯,以前的他們是大武癡和小武癡,媽媽溫柔賢惠。除了練武,他們父女兩其他所有都不用顧慮,自從媽走了,她也遠走他鄉,不知她爸如何解決一日三餐,心裏莫名有些難過。
還剩點麵條雞蛋,竇絮決定炒麵吃。
甭說,煮飯真的是她的軟肋。以前在寧海,一日三餐基本外賣加外食,之所以長這麽胖,就是因為沒能抵住徐茉莉的夜宵美食**,畢竟靠她那點工資,一日三餐想要吃到精致還是比較困難的。
望著廚房的鍋碗瓢盆,竇絮嘟了嘟嘴巴,努力回想以前媽媽做飯的步驟。
蘇湛在一樓待了會,試著踢了踢腿,感覺沒啥大礙了,便拄著拐杖慢慢往樓上挪去,他很注意保養,故走的很慢。
當他走到二樓時,突然,一股燒焦的糊味撲鼻而來,蘇湛皺眉:這女的又在搞什麽?
他本不欲理睬,租客而已,主人家的事還是少參和為妙。
但,當一陣滾滾濃煙從二樓飄出之後,蘇湛也不淡定了:尼瑪!房子燒了!他要住哪?!
情急之下,蘇湛扔了拐杖,一步跨上樓,單腿蹦跳到“案發地點”,衝進廚房,朝還在手忙腳亂救火的竇絮喊道:“別用嘴吹,快把鍋蓋蓋上,火關了,開窗。”
“哦哦……”在蘇湛的指揮下,火勢終於被控製住,但整個廚房已經慘不忍睹,但不是被燒的多麽慘烈,隻不過鍋碗瓢盆一地,滿地的水,一片狼藉而已。
最慘的不是廚房,最慘的是竇絮,簡直慘的匪夷所思,蘇湛忍住笑意問道:“這廚房把你怎麽了?哦,不對,你把這廚房怎麽了?”
竇絮滿臉滿手烏黑,頭發淩亂,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我……我不是想做個糖醋醬拌麵條嗎,就下了點油,熬了些糖,沒想到糖燒的那麽快,火一下上來了,我急啊,手忙腳亂的就把廚……廚房搞成這樣了。”說完還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時不時抬眼偷瞄蘇湛,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在“包公”般的碳黑臉上不安地亂轉。
“所以,你用嘴吹,想把火吹滅?”蘇湛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是什麽人啊這是!
竇絮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那一頭雞窩般的亂發:“嘿嘿嘿,我不是急得腦子短路了嘛!”
突然,竇絮聳了聳鼻子,一股毛線之類的燒焦味一直縈繞在她周圍,可除了鍋燒了,沒其他東西燒了呀。
“別聞了,你眉毛頭發燒了。”蘇湛剛說完,就聽到一聲尖叫,竇絮奪門而出。
蘇湛看著她逃跑的背影,好笑道:“還是有愛美之心的嘛。”
望著一片狼藉的廚房,蘇湛歎了口氣,挽起袖子,蹲下腰開始幫忙收拾,就剛那“手殘星人”要把這廚房收拾好得通宵也說不定。
蘇湛有潔癖和強迫症,看不得眼皮底下出現這樣混亂的局麵。
而竇絮一口氣奔回房間,看到鏡子裏自己的模樣時徹底崩潰了,一聲響徹雲霄的嚎叫差點沒刺破蘇湛的耳膜,他擦地的手頓了頓,低估道:“難道這就是失傳已久的獅吼功?”
竇絮癱軟在落地鏡前哭的泣不成聲,哭了半晌,身後被人推了推,一盒抽紙遞了過來,竇絮接過抽紙邊抽噎邊道謝:“謝……謝謝……”
蘇湛自己也抽了一張紙擦了擦手道:“別哭了,眉毛和頭發很快就會長回來的,臉沒毀容就是萬幸了。”
竇絮哭的黑漆漆的臉上兩道白白的淚痕,慘兮兮道:“我本來就醜,又肥,現在眉毛頭發都沒了,怎麽見人?我還得找工作呢,這老天爺為啥就老揪著我不放啊?就跟我過不去,啥好事輪不到我,活著真沒意思!”
積怨太久,也沒個交心的朋友,好不容易有個人“關心”她,竇絮如抓了根救命稻草似的,不吐不快,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本來按照竇絮的性格,也不至於在一個陌生人麵前示弱至此,隻不過最近確實糟心事一堆,實在沒能忍住。
雖然模樣慘淡了點,可是這姑娘近段確實遭遇挺慘的,蘇湛不忍在她傷口上撒鹽,緩緩蹲下,輕聲道:“不醜,不哭了,再哭就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