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選擇
大雨讓原本就混亂的城市，變得更加沒有秩序。
雨中，一位少年就如同雕像一般，跪抱著一名女子的身子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過久，一把黑傘伸了過來，替他擋住了雨水。
少年才有所察覺，一點點地轉過頭，看向撐傘之人。
不久前曾出現在餐廳裏的那名中年男子望著少年空洞的眼神，看清懷裏的少女，一股巨大的悲傷湧上心頭。
情緒上湧，可到了嘴邊隻剩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回家。”
回去的路上，李思安坐在車後排，懷裏抱著楊秋染，沉默不語。
徐德華安靜地開著車，中年男子一直望著車窗外，不知道心裏想著什麽。
從西城門進入7號城，也因為這場雨，澆滅了爆炸產生的大火。
城裏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搜救的人不斷從坍塌的建築物中穿梭。
有人跪在地上哀嚎，有人掩麵哭泣，有人抱著還幸存的家人喜極而泣……
街道上的路十分擁堵，李思安的車子時不時就得停下。
“楊叔叔。”
沉默中，李思安虛弱地叫了一聲前排的男子。
“嗯？”
中年男子有些詫異地疑惑一聲，隨即又像想到了什麽，“思安你恢複記憶了？”
“嗯，我們現在去哪兒？”李思安對此僅僅是平靜地回複。
一時間，楊叔不知道怎麽回答。
“思安，有件事必須要先告訴你。”
楊叔扭過頭，正色地說道，“因為你的特殊性，聯邦明天就會通過一個議案，研究所可能會帶你去做研究。”
“這種研究不僅不會公開，而且基本是反人類的。”
“所以，我剛剛也想了很久，你就加入我們大夏的特情處吧，大夏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保住你。”
楊叔的語氣堅定，李思安也聽得出來，對方是下了莫大的決心。
李思安思考片刻，並沒有當即做決定，“讓我再想想，先送我回家吧。”
“好。”
很快，李思安回到了自己E區的家。
僅有十幾平的房間被桌子和床占滿，卻依舊顯得空空****，如同李思安的心少了一塊。
他穿著半幹的衣服，一屁股坐在了床邊，對著窗口發呆。
天空的烏雲遮不住那輪明月，依舊那麽皎潔。
“破格者小子，心情不好啊，說給姐姐聽聽，姐姐開導開導你。”不知何時，李思安的身邊傳來了一個陌生女性的聲音，嫵媚又靈動。
見李思安仍舊不為所動，她沒好氣地喊了一嗓子：“小子，你要死了！”
李思安這才有所觸動，緩緩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可那裏哪有人，自己家又怎麽會有人呢？
那裏隻有一隻……
李思安不由得瞳孔放大，“貓？”
看到一隻黑貓出現在牆角，他立馬認出來，這是剛剛巷子裏那隻。
“呸，叫姐姐。”黑貓一躍跳到**，瞪了一眼對方。
“你你……你會說話？”
李思安也從之前的情緒緩過神來，驚訝地指著黑貓。
“怎麽了？這個世界有一隻會說話的貓很稀奇嗎？”黑貓反問道。
“額”李思安噎住了，竟然沒有話可以反駁，但心中始終保持一份警惕。
“破格者是什麽？你又是誰？”
麵對提問，黑貓十分擬人化地掐起腰，慢悠悠地說道：
“破格者，就是每段曆史裏打破世間束縛之人。”
“歸涯組織聽過嗎？我們歸涯組織的成員都是破格者。”
“算了，看你那無知的模樣就知道肯定沒聽過。”
“小子，其實你所看到的這片天空，這片大地，這個星球，這個世界……其實都遠非你所看到的這麽簡單。”
“不允許被世人知道的真相，隱藏在黑暗裏的地獄，神話中才會看到的怪物，縈繞在耳邊的囈語，普通人無法邁過的封鎖線。”
“倘若隻願生活在神明留下的最後的溫室裏，最終你會成為一具傀儡。”
“隻有你不停的追尋真理，遵循自己的信仰，才能……”
聽著對方這段雲裏霧裏的話，李思安卻莫名感覺有些煩躁，連忙打斷。
“停停停，姐…姐姐，你到底在說啥？”
“我念得當然是我們組織的提綱了啊。小子不瞞你講，我就是歸涯組織上一任領袖呢。”黑貓一臉神氣地說道。
“所以，你們組織都是貓？”李思安小心翼翼地問道。
“呸呸呸，你家才都是貓呢。”
“還不是因為我在封鎖線外的另一個世界跟覬覦現實世界的邪神對抗輸了，才變成這副樣子。”
“月亮變成了祂侵蝕現實世界的工具，那一晚天上再也看不見群星，那晚這片大陸近八成的人口收到了邪神的精神汙染。”
“這種汙染讓人類產生變異，變成各種怪物，想讓現實世界變成祂的樂園！”
黑貓越說越激動，她的氣勢也一下子震住了李思安。
“額”李思安也被對方的氣勢唬住了，弱弱地開口問道，“所以，姐姐你現在找我是有什麽事？”
“我需要你替我接手歸涯組織，我要你出城去荒野獲得更強的力量，最後打敗邪神。”黑貓正色道。
可李思安直接拒絕，“不要，我連秋染姐都救不了，更不可能打敗你口中的邪神。”
誰知黑貓晃了晃一隻貓爪說道，“小子，你太自怨自艾了。”
“你應該知道你的特殊性，你是現世裏唯一一個，憑借凡人之軀抵禦邪神的侵擾，成為破格者的人。
“而且……”
接著，黑貓眼珠子轉了圈，咧嘴一笑，“如果說你加入了歸涯組織，就有可能讓楊秋染重回現世呢？”
“什麽？”聽到這話，李思安原本無神的眼眸中迸發出精光，下意識地短呼一聲。
“咚咚咚”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李思安與黑貓的對話。
“大半夜的居然有熟人找你，小子記住我說的話，晚點我會過來找你，到時候告訴我你的選擇。”
說完，黑貓就從**跳進牆角的陰影中，消失了蹤跡。
“咚咚咚”又是一陣敲門聲，將李思安從震驚的情緒中來了回來。
“來了。”
李思安三步並兩步地打開了大門，來的人正是餐廳廚師，徐德華。
他讓開位置，請對方進門。
“德華哥，你怎麽來了？”李思安給對方倒了杯熱水，好奇地問道。
徐德華接過杯子，順勢喝了一口水，“我來呢，一是擔心你的狀態，二是替頭兒告訴你這兩年來你所經曆的真相。”
提到楊秋染，兩人情緒不免都有些低落。
“你知道這兩年你所經曆的夢境，都是現實發生的嗎？”徐德華問道。
“嗯，知道。”
“好，那我就不瞞你了。其實我以我的權限，知道的並不多，但重要的事情我都有參與。”
“首先，頭兒和楊處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了保住你。”
“雖然聯邦看起來是一個整體，但也是由之前東大陸各個國家組建的。所以他們對大夏這邊一直各懷鬼胎。”
“聯邦的高層中有不少知道你情況。而且你一個本該三年前失蹤的人，現在突然出現，而且又和大夏特情處又千絲萬縷的關係，自然會有人調查你。”
“所以，楊處和頭兒與聯邦簽訂了三年的協議，這三年你一直可以用普通人的身份生活。”
“其次是，雖然頭兒為了讓你能掌握能力，每次都讓你至於危險，但也都在暗中保護你。”
“而我，就是負責每次頭兒把你失控的能力否決後，將你催眠，讓你以為一切都是夢。”
正說著，徐德華掏出一枚金幣放在拇指。
輕輕一彈，金幣旋轉飛至空中，就好像有什麽魔力的波紋在空氣中**開。
“這一次是因為聯邦的檔案局，被滲透進了一名臥底，你的檔案才會泄露出去。”徐德華接著說道。
“其實頭兒在發現你失憶後，她曾痛苦過很久。”
李思安沉思片刻，低下頭回道，“我明白了。”
接著，他的腦海中回想起剛剛黑貓對他說過的話。
“德華哥，如果說我想出城去荒野，你有什麽辦法嗎？”
李思安眼神裏透露出一種堅決。
望著對方的眼神，徐德華震驚了片刻，隨即直接回道：“交給我。”
兩小時後。
“德華哥，你真沒必要跟我一起去荒野。”李思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此時，他們駕駛的一輛黑色越野車已經駛出了城門。
“沒事，我在城裏也待夠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去荒野上轉轉。”徐德華拍了拍胸口，示意對方不要多想。
這時，一隻不知從哪裏來的黑貓，忽然竄上了李思安的肩頭。
“走，向新世界出發！”黑貓一臉興奮地看著前方，自顧自地大喊一聲。
徐德華則直接驚掉了下巴，“臥槽，貓貓貓…貓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