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今非昔比
一則消息炸響了整片大陸，讓十國所有視線都匯聚在宣國邊境。
齊國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突然宣布出兵！
他們以正義為旗，高喊護衛和平的名義，欲要懲罰破壞十國平衡的宣國，痛斥宣國不仁不義，宣判宣國刺殺寧國女帝的罪惡！
消息傳到宣國後。
上至官府，下至百姓，無一不人心惶惶，提心吊膽。
街坊間更是流傳出女帝昏庸的說法。
原本葉至蒼被逼走一事，已經讓百姓心寒，此刻齊國要幫助寧國大舉入侵，徹底點燃了人民的怒火。
以長安城為例。
官府前每日都會有人丟爛菜葉，甚至在牆壁上塗塗畫畫，怒罵官府不作為，讓百姓遭受戰火的痛楚。
皇宮內。
今日早朝多了一個十多年未出現的人。
前朝皇後，今朝太後。
坐於禦座旁，雖上了些歲月卻仍精致的臉蛋令人不敢直視。
自從陳閻王殘暴地害死幾位皇子後，這位灰心欲絕的太後便住進冷宮，宣布從此不再問朝中之事。
今日出宮，怕是…暗潮湧動啊。
江月也沒想到太後會出宮，她保持著女帝的威嚴，淡淡道：
“眾卿，可有應對之法？”
群臣麵麵相覷，沒有人敢說話。
常勝將軍葉至蒼已經被逼走了，望眼大宣朝廷，還有誰能有葉大將軍的統禦能力呢？
再打下去…
怎麽贏？
何況那寧國還多齊國援軍，更是無法戰勝啊！
“都啞巴了嗎？”
江月怒火中燒，細嫩的手指死死抓著禦座，幾乎無法保持冷靜。
太後忽然開口：“談判吧。”
群臣慌忙下跪，不敢接話，隻能匍匐在地麵瑟瑟發抖。
江月眼眸變得冷漠凶狠：“太後此言何意？是讓朕，投降嗎？”
殿內鴉雀無聲。
森然的氣氛讓人冷汗直流，打濕了衣衫，打濕了地麵。
投降…
望眼大宣發展至今，何曾聽過這兩個字啊！
不過，那是陳閻王和葉將軍還在的時候了，現在的大宣，好似隻剩下投降這條路。
太後冷哼一聲：“江月！你清醒一點吧，難道你還想打？哀家問你，你要怎麽打？你拿什麽打？葉將軍都被你逼走了！”
“那是他背叛了！”
江月深呼吸一口氣，美眸微微閉上，卻止不住的全身顫抖：“他跟和陳棄子一樣，選擇了背叛朕！朕不會輕饒他們，朕會讓他們明白，背叛朕的下場，隻有死亡！”
太後氣得貴體嬌纏，抬起右手抖動著指向江月。
她恨恨道：“你！你糊塗啊！你低頭看看大宣的百姓吧！看看曾經輝煌的大宣，今天是多麽千瘡百孔吧！”
江月死死閉著眼睛，良久沒有說話，心中怒火卻被澆滅很多。
民間怨憤，她怎麽會不知道呢？
但那能怎麽辦呢！
都是那該被千刀萬剮的陳永！
朕就隻是想殺了你而已，你至於幫助寧國，把朕逼到如此地步嗎？
難道你與朕的十年，還不如在寧國賤貨女帝身邊數月嗎？
朕恨啊！
安靜半晌後。
在太後不停的眼神示意下，終於群臣中有人發抖著開口：“陛下，我們…我們談和吧。”
江月睜開雙眸，頷首道：“劉少保，此事交予你了。”
劉少保露出絕望之色，卻依然隻能跪地叩首。
陛下是不可能公開承認自己的錯誤的。
宣國戰敗。
需要有人來背鍋。
本來能攔下責任的葉至蒼被趕走了。
現在隻能他來做這件事，一旦談和，大概自己會遺臭萬年吧。
劉少保無可奈何道：“臣，接旨。”
………
齊國會突然出兵，也超出了陳永的意料。
他本以為還要將戰線向前推進百裏，才能逼迫宣國談和。
現在齊國橫插一腳，大概率宣國是坐不住了。
果不其然。
幾天後。
前線便傳來消息，宣國談判隊請求覲見陳王。
陳王隻回了一句讓他們在帳篷裏等著。
這讓宣國談判隊百感屈辱，咬牙切齒打算回國後寫文章痛批陳永。
羞辱！
這是車頭車尾的羞辱！
放眼百年，任何戰爭的談和，都是打開城門夾道歡迎，這陳永倒好，不僅不讓他們進城，還讓他們在邊疆帳篷裏等著。
這是人幹的事嗎？
險些一怒之下轉頭就走。
但身為戰敗國。
即便遭受如此屈辱，也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吞。
又等了幾天。
陳永才悠悠然來到前線，身旁還跟著一個貌美如花的宮女。
大宣談判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們在這裏吃不飽穿不暖，整天翹首以盼，你倒好，美人配美酒，你以為是旅遊來了？
要不是身懷女帝的指令。
他們恨不得現在就衝去跟陳永拚命。
帳篷內。
氣氛嚴肅。
大宣談判隊落座後，一個個麵色鐵青，眼噴怒火。
對麵則端坐著那襲青衣，身旁姚雪瑰立，姣好的臉蛋與輕挑的身段，令人不禁側目。
誰看了都冒火。
太特麽氣人了！
談判隊以劉太保為首，他忿忿不平道：“陳永，好歹大家曾共事一主，你這般所作所為，未免太過分了！”
“大膽！”
旁邊護衛鋥的一聲抽出長刀，當即落在劉太保脖頸上，森然道：“敢直呼陳王名諱，找死不成！”
劉太保嚇得臉色蒼白，連忙舉起雙手，驚懼戰栗：“陳王，你…你要幹什麽！”
陳永無動於衷，從姚雪手中接過一杯濃茶，旁若無人地品起茶來。
他不說話。
沒人敢再開口。
一眾談判員麵麵相覷，特別是劉少保，脖頸時刻感受著長刀的冰涼，仿佛下一秒就會被自己滾燙的鮮血染紅。
兩條腿發軟，嚇得都快尿褲子了。
這一幕讓他們不禁回想起數月前陳永被趕出宣國的場景。
眾叛親離，萬人唾棄。
那受盡屈辱的沉重背影，卻又那麽淡定自若。
恍如隔世。
如今那襲青衣仍舊淡定自若，卻不再是背負屈辱的不甘，而是對曾經拋棄他的宣國的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