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漢,儒道
大漢王朝,永盛十六年。
諸子百家學說,進入了萬法爭輝的鼎盛時期。
但,再輝煌的地方,也有看不見的角落。
澤縣,汩水溝。
“水……水……”
左道艱難的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中,首先看到的是黑漆漆的屋頂。
這是一間沒有窗戶的屋子,大概有三十平方左右。
泥巴加樹枝堆砌而成的牆壁上,布滿了煙火熏烤出來的陳舊油煙。
擺設也簡陋到發指。
許久未用的菜墩下方,鑽出了幾株俏皮的蘑菇。
散發著苦澀藥味的陶罐,架在三塊石頭上,被火焰舔砥的漆黑。
自己身下墊著茅草。
手邊,有一把渾身紋路的青銅劍。
抬起手,打量了一番。
自己手背皮膚泛著一股死人才有的蒼白顏色。
渾身縈繞著一股冰冷的無力感。
“這是哪裏?”
“我沒死嗎?”
“身體好重。”
念頭剛到這裏,一股駁雜的記憶,如潮水般,將自己淹沒……
緊接著,左道便如剛剛娶了一位36D新娘,結果新婚之夜發現新娘的36D被丈母娘扣家裏了似得,分不清正反麵,心中充滿了絕望……
左道是現代的一名美術生。
畢業後找了一家設計公司,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
想在內卷嚴重的職場拔尖,那就隻能拿出十二分的精力。
奮鬥三年,嚐盡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陪了無數酒局,眼看就要提升到主管位置時被人陷害。
不但丟了工作,相戀了五年的女友也劈了腿。
心灰意冷下,就想到天台喝酒吹風。
可是那晚的風也忒邪乎了點。
一不小心就被風給卷了下去……
這具身體的原身,叫左道,表字“正陽”,主修儒道,兼修兵道,會一些粗淺的劍法,境界在入道五品。
他是左氏六公子,上麵有四個哥,一個姐,下麵有兩個妹妹。
左氏也曾出過一位儒道大賢。
可惜,後人不孝。
淪落至今,變成了不入流的家族。
不過他這個老六倒是挺爭氣的。
髫齡之時展現出了超人般的天賦。
後來拜得名師,踏入入道九品,成了澤縣案首。
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察舉’的時候被人舉報作弊,考官縣令也不分青紅皂白的崩潰了他的學海。
並且還把這件事情發到了澤縣縣報,弄得整個澤縣人盡皆知。
唯一的好消息是。
道種無法被剝奪,否則,肯定一並被毀滅。
當他回到家中,想依靠家族申冤上訴時。
但等待他的,卻是驅除家族,被趕到了母親李薇的故鄉,汩水溝自生自滅。
想去找老師,可是老師更是與他當場斷絕關係。
大感世道黑暗下,原身在鬱鬱寡歡中活活憋死……
這個世界的曆史,跟華夏曆史驚人的相似。
但不知道曆史長河中哪裏出了問題。
夏商周之後的春秋,秦,都很正常,但漢之後便再無其他朝代,有的曆史名人出現過,有的,則是如泥牛入海。
荒野沼澤中,有《山海經》中大如山嶽的恐怖巨獸。
人、妖、獸、儒、道、佛、鬼、靈,共存於世。
人族修行著數不清的力量。
影響力最大的隻有三道六家。
三道為:道、儒、佛。
六家為:兵、法、墨、農、雜、醫。
但九支卻隱隱以儒家為尊。
不是因為當今朝堂中有五成人都是儒家學子。
而是因為,儒道傳播的最廣,入道門檻最低。
不似其他道,都得窮極一生去鑽研。
基本上,能吟上一兩句詩句的人,都有些微機會進入儒道。
不過機會小的能讓人絕望而已。
天地之間,充斥著無處不在的天地清氣。
儒子們吟詩作賦,書寫文字小說,經過天道的認可,便可獲得天地清氣,繼而轉化為‘浩然正氣’化作道種。
但這還不夠。
因為天道給與的獎勵隻有一次,以後還需要經由大眾傳唱、認可。
認可你作品的人越多,轉化的浩然正氣也越多。
反之則亦然。
如果你的作品大紅大紫,經久不衰。
就算你以後什麽都不做,憑著這一點,便可硬生生磨到名士。
儒子戰鬥間,十分神奇。
一篇詩作,一張畫作,皆有移山填海,鬼神莫測之威。
儒道境界有九境,細化為九品:入道、寒士、登閣、名士、大家、賢者、大儒、亞聖、聖人,九境。
不說到了聖人境,哪怕到了大儒,當今聖上都得叫你一聲老師。
因為在亞聖不出的時代,大儒,就成了大地之上的最強者。
作品等級,也有七個等級:聞鄉、曉縣、達府、光郡、鳴州、鎮國、傳世。
但,天地分陰陽,人分男女,文學作品當然也不例外。
作品還要分為‘文’與‘武’。
文類,主升境界。
武類,雖然也能提升境界,但多為戰鬥而生。
總不能戰鬥的時候,來一首文詩提升境界吧?
儒道起源,要追溯到周文王書寫《易經》,武王伐紂,封神天下開始……
仔細梳理出了一點頭緒,左道眼中出現了迷茫。
“浩然正氣?”
“大漢王朝?”
“這漢家天下,好像有些不一樣啊,還是我熟知的華夏曆史嗎?”
“關鍵是……穿越……”
“這樣的事情竟然發生在我身上,先秦煉氣士我倒是聽說過,儒道嗎,什麽東西……”
當他繼續翻找記憶的時候,兩名差役來到了院子外麵。
這兩名差役十分有特點。
一名長著齙牙。
那大板牙使勁往外舒著,如同分贓不均的團夥,各行其事。
另一名挺著大肚子,跟懷孕了六個月似得。
齙牙狐疑的掃了掃前方破敗的茅草屋。
“我說哥哥哎,前邊是左正陽呆的地方不?看著不像啊,怎麽說他家也算是縣裏的富戶。”
“嗨。”胖差役開口了:“牆倒眾人推嗎,誰叫他察舉的時候作弊來著,這樣的人不用可憐他,誰叫給他機會都不中用呢,咱們弄到錢才是正本的。”
“哥哥說的有道理。”
來到門前,胖衙役挑了挑下巴:“兄弟,是你來還是我來?”
“這事兒能勞煩哥哥出手,看我的。”
齙牙跨前一步,抬腳猛地踹了上去。
彭!~
門板被猛地撞開。
撞在牆壁上時,整間屋子都震動了一瞬。
屋頂的塵土,在透過屋內的光線下,如雪花似得往下飄落,形成了一道珠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