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城破
黃昏下,原本屹立不倒的蠻都城牆怎麽就千瘡百孔了!城內冒著濃濃的黑煙。
特別是城頭屬於藍月帝國和其他王國的旗幟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巨大的“殺”字旗號!
“弑殺真的破城了?”
從未有一刻藍禾如同現在這般的恐懼,就連當初被天下人拋棄的時候他也不曾這樣。
原本的蠻都是藍月帝國南邊黑暗中撐起一片光明的主心骨,生機勃勃,堅韌不拔。
可是現在的蠻都卻死寂一般,藍禾悄悄靠近後,除了時不時經過的一隊妖兵外,愣是沒有發現人族的存在。
遠遠望去,管道旁錢多多的那座小小庭院也被夷為平地了,庭院後原本鬱鬱蔥蔥的大山也呈現枯萎的前兆。
天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藍禾這一來一回不超過十天,這裏變了樣,十六年不曾推進過一寸的弑殺竟然成功的攻陷的蠻都!
“站住!”
朝向妖域的蠻都城門也打開了,藍禾失魂落魄走過去的瞬間便被攔了下來。
妖兵上前細細打量著藍禾。
藍禾緊拽著拳頭,忍著把他們腦袋敲碎的衝動,一次次的催眠自己。
“大局為重,大局為重。”
片刻後,守門的妖兵才放行。
確認無誤,藍禾是妖,並不是那些偽裝前來的人族高手。
“小寶,錢多多,木元帥,小胖子...”
藍禾望著前些天還繁榮的有些糜爛的街道上現在隻有妖兵們的存在,兩旁的店鋪也被洗劫一空。
妖兵們張狂的笑著,大聲的喧嘩著,放肆的焚燒著。
“蠻都真的淪陷了。”
最後,藍禾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那麽弑殺的大軍已經打到哪了呢?
藍禾很無力,因為修為太低,也無法感知到小白的存在,從未有過的迷茫濃罩著他,使得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為什麽不把那些俘虜處置了呢?。”
“還得養著他們,真是浪費糧食。”
“是啊,還談判什麽,直接殺了多好。”
“將軍自有將軍的做法,我們就別瞎猜了。”
忽然,藍禾聽見了從他旁邊走過去的那一小隊妖兵的議論。
藍禾什麽都顧不得了,急忙追了上去攔住了他們。
“俘虜在哪?”
藍禾迫切的想要知道,神情很激動。
“在那邊城主府前的校場。”
妖兵小隊長盯著藍禾看了很久,還是指了指那個方向,如實說了,反正這些天有不少的妖族後勤成員都跑去看了。
聞言後,藍禾一溜煙的就跑掉了。
“還有活人,還有活人!”
這是藍禾現在唯一的念想,那就把他們救出來唄!
“該死的!”
藍禾跑的飛快,越是靠近城主府的點將台,街道上的血跡就越是密集,弄得他心裏堵得慌。
“弑殺怎麽會打進來了!蠻都怎麽可能會破!”
藍禾異常焦急,除了前世的他,萬年來妖族不知道多少驚豔之才都被擋住了,弑殺怎麽會攻破蠻都呢!
終於,當看見校場上的場景後,藍禾的心“咯噔”一下沉入穀底了。
無數顆腦袋,密密麻麻跪在地上的人,將這個可以容納百萬士兵的校場塞得滿滿的。
四周巡邏的妖兵也是不間斷,藍禾無法在靠近了。
“全是平民?”
掃了一圈,藍禾眼睛中冒著寒光。
被俘虜的竟然全是平民!除了點將台上那幾個身著官服被單獨看押的人以外,校場上全是平民。
或許那天剛好來蠻都城裏做買賣的,或許是蠻都附近已被弑殺占領區域的。
反正全都是平民!
“為什麽木劍會拋棄平民呢?”
藍禾皺著眉頭滿眼的不解。
“因為他自身難保。”
忽然旁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藍禾條件反射的轉過身。
陰柔絕美的容顏,全身散放毫不顧忌的殺氣!無時無刻都在透露的張狂!
正是弑殺。
“你怎麽來了。”
藍禾淡淡的問道,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全身緊繃,隨時準備迎接弑殺的攻擊。
“我的人並不全都是蠢材。”
弑殺眺望著校場上的戰利品,自豪的說道。
他承認他的人確實不如藍禾的人,可是並不是所有人的人都是紅樓!大部分人還是隻忠心與他一人的。
在有人從妖域爬出來並且逃掉之後,弑殺便從屬下那裏知道了消息。
當時弑殺便明白,藍禾回來了,更知曉藍禾得知蠻都被攻陷後肯定會進來,所以弑殺來了,並且找到了藍禾。
“放輕鬆,我說過,在你恢複巔峰之前,我並不會殺你。”
弑殺又飽含笑意的盯著藍禾說道。
“當然,或許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藍禾一愣,剛打算開口,弑殺卻已經轉身了。
“一起逛逛吧,老對手。”
弑殺的聲音又傳來了,藍禾望著弑殺這個稍顯落寞的熟悉樣子,在妖兵的注視著跟了上去。
“木劍怎麽了?”
藍禾還是沒有忍住,故而詢問道。
弑殺剛才說,木劍自身難保,一股不祥的預感在藍禾心間升起,藍禾卻又不敢承認。
“重傷!”
弑殺咧著嘴笑道。
“怎麽可能!”
藍禾大驚,這並不是瞧不起弑殺。
隻是蠻都有那麽多門派長老,還有蘭月閣內外閣老,弑殺一人一槍,根本不是對手!
不然弑殺也不會被擋在蠻都外十六年,無法壓進分毫。
“怎麽不可能?”
弑殺頓住腳步上下打量著藍禾,又說道。
“你尊崇的皇帝陛下把蘭月閣的人都調回去了,還有誰能攔我?”
“這不可能!”
藍禾當即激動的反駁,他寧願相信弑殺忽然腦袋開竅也不相信藍明生會做出如此糊塗的事情來。
“怎麽不可能?”
弑殺又嘲笑道。
“人族,並不是團結的,藍月帝國快要亡了。”
平淡的聲音透露出的消息竟然是如此的沉重。
藍禾的心瞬間沉入了穀底,每個朝代都會發生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還是在這個敏感的時期。
就是不知是盟友的反戈還是帝國內部的叛亂。
藍禾強裝鎮定,等待著弑殺的話。
“當年藍明生殺了你,一時間威望無人能及,那是何等的霸氣,所以順利登上了皇位,卻也無法修煉,在朝華派的支持下這些年倒也相安無事。”
“前些天,錢家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藍心草,藍明生的病要好了,有些人坐不住了。”
“傀儡不願做傀儡,棋子試圖跳出棋盤,這是命數!”
說罷,弑殺靠在牆壁上靜靜的看著藍禾。
“難道是我害了父親和母親嗎?”
而此時的藍禾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藍心草是他弄出來的,果然還是引起了麻煩,可是這個麻煩並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藍明生!
一頭虛弱的隨時會翹辮子的老虎無人會在意,而是某一天得知這隻病虎即將痊愈,成為當年那隻猛虎。
有心人便坐不住了,鏟除猛虎的行動就此展開了。
“形勢如何?”
藍禾抬起頭冷冷的盯著弑殺問道。
“好與不好又如何?難道你還能力挽狂瀾嗎?”
“不要忘了,你現在還是一個通緝犯。”
弑殺臉上的譏諷毫不掩飾。
“這是我的事情。”
語氣很絕境,也很強硬,這樣的藍禾讓弑殺無可奈何,除了相貌和這個羸弱的氣場,簡直和當年的左枝一模一樣。
“兵變,北方淪陷,遲早完蛋。”
弑殺攤著手輕笑道。
話剛落音便見藍禾準備離開,弑殺又說道。
“進去看看吧,沒有人進去過。”
聞言後,藍禾順著弑殺的視線看過去,當即心中一暖。
不知不覺,弑殺竟然帶著藍禾來到了木寶當初的小院外,圍牆內院中的梅花倔強的生長著,點綴著如今妖氣衝天的蠻都。
“多謝。”
藍禾輕聲說道,由衷的感謝弑殺。
弑殺並沒有回應,搖搖頭,黑光一閃,便消失在了藍禾眼前。
當藍禾推開木寶小院的木門後,弑殺才出現在街道對麵的酒樓樓頂,複雜的看著藍禾。
“左枝,如果我可以後退,說不定我們還是朋友呢。”
然後再次消失,這一次真的遠去了,回到了前線。
攻擊,踏碎人族,這才是他的宿命。
在藍禾眼中,除了那支梅花,院中所有的植物都已經枯萎了,原本的景色不複存在。
木寶閨房的小門開著,藍禾徑直的走了進去。
白色簡潔的格調一如既往,木寶還是當年青峰鎮那個喜歡簡單的木寶。
被單一絲不苟的疊在一起,梳妝台上的首飾並不多,卻也擺的整整齊齊。
並沒有一點淩亂的痕跡,顯然,木寶離開之前並沒有回來過這裏,並沒有收拾行禮就離開了蠻都。
“到底是多麽的緊迫。”
將木寶從小戴到大的這個刻著“木”字,證明身份的玉佩捏在手裏,藍禾喃喃道,竟然使得木寶連這麽重要的東西都遺失了。
雖然不舍,不過藍禾也不敢過多停留,將玉佩掛在腰間,翻過圍牆便朝著京城所在的方向趕著。
帝國到底如何了?是險境還是絕境?
在這個時期,本能趨勢藍禾必須回去,或許這也是一個證明自己的契機,蠻都之行並沒有成為英雄,那麽就解決內憂證明忠誠唄。
“希望木劍老將軍能夠撐過去吧。”
一邊疾馳,藍禾一邊想道。
隻有這樣,木寶的安慰才能夠得到保障,藍禾才能夠全身心的做事情。
毫無疑問,每當難過絕望的時候,藍禾都會想起木寶,然後煥發新生。
不可否認,木寶就是藍禾心中的那一束光,是撐起藍禾心中陰暗的聖潔。
一路望去,大半個忘川郡都已經淪陷了,沿途行來沒有看見一個人族百姓,那些個原本是孩童嬉戲玩耍的廢墟也變成了妖兵的落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