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活著的人滿是悲傷
第五十二章
活著的人滿是悲傷
戰爭，總會有疼哭，有傷者得慘叫。有戰馬的悲鳴。
塗立窩在屋子裏。伏巨縣沒有戰場，耳朵裏卻好似有戰場得殘酷聲音。
“塗立，這一戰打贏了，樊鄉也歸簡都府管轄，咱們就可以大搖大擺的回家。”李悔很想讓李召忠帶著他去小二山見識一下戰場。李召忠直接無視了這小屁孩得話。
“李悔，贏了的隻是政權。要真正贏得這場爭端，李家還要贏得分水郡民心。”
日頭照耀，秋收將至。生活充滿希望。
“嗬嗬”塗見東嘴裏嚼著龔榮塞給他的黃色糖塊。
“咱們開荒種地，免稅負三年。這可都是收成啊！”一年辛勞，總算在這裏安下家來。塗見東這一股塗家人終於有了歸屬感。
“老家來信了，他們那裏也取消亂七八糟的稅負，官府說戰亂苦了百姓，免稅負一年。”塗良品端上茶水。塗龔氏熬的黃糖甜得有點苦味。要用茶衝一下。
“我總歸是老了。”塗見東想回樊鄉。落葉總是歸根。感覺自己力不從心了，越是想念樊鄉的事物。
“您老強壯著呢！”
“屁話，老子用不著你講話安慰。老了就是老了。生老病死，我不畏懼。我要回樊鄉，這裏交給你。這夥塗家人，你就是族長。”
“您老人家想回去，沒多大事。見智爺爺也帶信來說想念你得緊。回去聚聚也好。”
“他怎麽辦?”塗見智朝地裏轉悠得龔慎書努努嘴。
“我不恨他，現在一點恨意也找不著。他願意和我們生活就隨他吧。”
“也是，你少了個兒子，得了個閨女。”
塗良品心中一疼。塗立依然鳥無音信。生死不知。
“姨父。”龔榮屁股後麵總跟著塗順。
“姨娘叫回家吃飯了”
“算了，算了。”塗見東拍拍屁股上的土，牽上龔榮，塗順。不想提那些煩心事。
“塗立啊！你在哪兒?”塗良品看看天空。日頭還很毒辣。
“吃飯了。”
塗良品朝龔慎書吼叫一聲。
隔的太遠，不吼聽不見。
樊鄉也是一片安詳。學堂讀書聲不絕於耳。歸鄉心切。塗立急急火火的在到處找人。
“祖太太呢？”塗立在門口沒找見老婆婆。
“塗立?”塗字山一臉驚奇。
“爺爺。”塗立撲了過去。
“誒。”
塗字山一把抱住塗立。激動得止不住顫抖。
“回來就好，回來了就好。”
“祖太太呢？”
塗立抬臉問塗字山。
“在家，在家。”塗字山也顧不上裏麵讀書得娃娃。拉著塗立就回家。
“塗立。”這讓蘭珠子很尷尬。塗立把她忘記了。
“爺爺，這是珠子姐姐。”塗立把蘭珠子也拉上。
“好，好閨女。”蘭珠子得打扮，一身緊身裝束。腰中有劍，後背有根削尖的棍子。
塗字山找不到其他詞語誇蘭珠子這形象。
“爺爺，我家也荒廢了，我爹娘去哪兒了！”塗立回家吃了閉門羹。
“誒，慢慢說，慢慢說。”事情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講清楚的。
“可是塗立回來了?”才到小院。屋子裏老婆婆得聲音就傳了出來。
“祖太太。”塗立跑進屋子。
“祖太太，您怎麽了。”塗立都不敢認眼前**枯瘦的老人。
“祖太太年紀大，前些天就吃不下飯了。”塗字山咽喉哽咽。
“祖太太”塗立哭了。
“沒事，沒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或者是強吊著這口氣，等塗立回來。祖太太抓著塗立的手，慢慢沒了力，捶下來。
“娘”
塗字山趴上床沿，嘶聲裂肺的哭聲，穿透屋子。
塗家最老的老人家去世。塗家祖地一片哀傷。
木愣的任由別人換上白衣，任由別人在腰間係上麻繩。
塗立就呆呆的看著棺槨。
由七七四十九張桌子搭成一座橋。要引魂牽路。渡一世平安。
桌子橋兩邊點燃一排排白色蠟燭。燒過得紙灰飛舞在橋上。如同魂魄從橋上走過。
塗立聽不見塗見智念的祭文。塗立耳朵裏隻有哭聲。
蘭珠子也在掉淚。
塗家人還不知道這個姑娘為何對塗立寸步不離。也不知道為何她見塗立傷心也會掉淚。
“塗立。”
蘭珠子讓塗立靠著自己。跪了兩天兩夜。塗立的身板受不了的。
“喔喔喔”雞鳴聲，吵醒深沉的夜。
“我怎麽了?”
塗立揉揉腦袋。
“祖太太下葬了?”塗立隻記得倒在蘭珠子身邊睡了過去。
“嗯。你昏睡了三天。”蘭珠子麵容憔悴。也是沒睡好覺的樣子。
“我該早些回來的。”
“祖太太見著你了，也放心了。”塗字山安撫好塗立。
“有吃的麽？”塗立很餓。
“嗯。”
天放亮，田野金黃。放下悲傷。秋收不敢耽誤。
“咱們下地。”背上背簍，取來鐮刀。
“塗立來了。”總算得話說。塗家與塗立同輩的塗精全靠過來。
“家裏這些日子怎麽樣?”
“好著呢，官府說今年不用交租。龔家也不敢再來要租子。咱們可以過一個富裕年份了。”塗精全總朝蘭珠子偷看。
“那是珠子姐姐，與你同歲數。”
“那就是珠子妹妹了。”塗精全還想套近乎。
“我是一月生的，同歲的話，我肯定是哥哥。”
“塗立，你身子虛。糧食就別背多了，背不動了給我就行。”塗精全有當族兄的樣子。
“塗立啊，誰叫你來得。”塗見智在地邊轉悠，他這身子也沒力氣擔東西。
“在家裏躺著不舒服，還不如同大家一起收糧食。”
“你為何一直跟著塗立。”蘭珠子的作為總是更叫人疑惑。
“我。”蘭珠子不知道怎麽說。老爹說了，塗立要回家當孩子。不帶護衛，那就隻有蘭珠子來護衛塗立。
“我是他未婚妻。”這話，蘭珠子好幾次想和塗字山說。這回總算鼓足勇氣說了出來。
“珠子姐姐。”塗立一陣臉紅。就不該和蘭珠子說自己被搶親的事。
“也是，看你把塗立抱來抱去的。我早就以為你是他找得貼身丫鬟。”塗見智過來卸下塗立的背簍。
“塗家不允許找貼身丫鬟，前幾日看你悲痛祖太太得事，沒下手處置你。今天要是沒說清楚這件事，你挨冤枉處罰，也得自認倒黴。”
“額”要是其他孩子，或者不清楚貼身丫鬟是什麽意思。塗立可不是一般孩子啊。
“也好，何家姑娘算個屁。這女孩我代表塗家認了。”蘭珠子這些日子照顧塗立的表現，塗見智看在眼裏。也很是感動。
“這是見智祖爺爺。”再不介紹，見智祖爺爺又要揍人了。
“哈哈哈。好孩子。看樣子還有一身好功夫。看以後誰敢欺負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