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瘋狂的博弈
季昭直奔城郊的墓地而去，畢竟人們一說起屍體，腦海中聯想的不是殯儀館就是墓地。殯儀館進出不便，沒有學會隱身之前，季昭暫時還不想那麽高調地出入這種特殊場所。
因此人流不多但足夠大的城郊墓地就是最好的選擇了。季昭謹慎地掃視了一圈，意料之中地沒有發現一個監控——也可以理解，畢竟在城郊毫無經濟價值的空地上擺放那麽多監控實在是沒有必要。
季昭跟在迫不及待的幻幽貓後麵，輕手輕腳地溜進一條小路，接著收斂氣息，用落葉借風摩擦的聲音掩蓋自己常人不會注意到的細碎腳步聲。
幻幽貓七拐八拐來到遠離祭奠廣場的一片小樹叢中，在樹林間隱蔽的被人放了一片捕獵網，看這個年代似乎已經不早了，估計很久前這裏是鳥類的禁飛區。
網上密密麻麻掛了很多蟲子和鳥類屍體，大多數屍體都被啃噬地隻剩一層皮和羽毛薄薄地附著在骨架上，周圍還散發著一股惡臭。
但有隻要你抬頭掃視就能發現，有一具屍體與這些殘屍格格不入，它高高掛在網的最上方，似乎剛死去不多時，幾乎有一米寬的長翼七扭八歪地纏繞在網上，看外貌像是一隻老鷹，還保有活著時的威猛和凶狠。
普通人可能需要借助梯子才能夠到的高度，對於季昭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他腳尖一點，身輕如燕，輕輕鬆鬆就將鷹拿了下來。
“就是你了！”他檢查了一下，滿意地發現類鷹屍體上的每根羽毛都平順而豐滿，像一個真正鮮活的生命一樣美麗而強壯。
煉屍需要講求耐心，即施法者靈力要在足夠充足的情況下，與已死去的生物所留存的死前那道最不甘、最恐懼、最惡毒的意識做搏鬥，壓製那道意識直至屈服後，施下禁製，將屍體煉化為自己所用——這才能算作煉屍成功。
比起本就意識較弱的幼貓，煉化這具成年凶獸無疑更加困難。
季昭額頭甚至已經附著了一層薄汗。
就在剛剛，他的靈識剛與之連接，就受到了猛烈的攻擊。
如果說煉化幻幽貓的難度指數有五的話，那這次恐怕有十。更別提靈石已經早早就被吸收掉了，沒有它來做穩定的功能器，這次收複的困難都將落在季昭一人身上。
猛獸有時比人類的意識還要堅韌強大，因為人類會畏懼退縮，而猛獸就單純許多——除非被打怕了，讓這些一根筋的動物知道何為疼痛，否則他們的意識裏根本沒有所謂的屈服二字。
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季昭體內的靈氣就幾乎被消耗一空。靈氣幹澀的感覺很不好受，就好像是原本滋潤的果凍劃過牆壁帶來的濕潤舒服的感覺被一把把幹澀的刀子所取代了一樣。
更別提空氣中幾乎沒有靈力，就算想吸收都無處可尋——就如溺水的人絕望地發現不管能不能呼吸都會窒息一樣難受。
這是違背人性的苛求，但季昭都強忍下來了。
如果區區連一隻獸我都無法征服，那更何況是千千萬萬鄙我欺我的人呢？更何況我還要攀登這逆天而上的通天修仙途！
從滔滔到枯竭，不管季昭再怎樣竭力，仍然動搖不了靈氣幹涸的命運。
我不甘心！
季昭大嚎一聲，似乎已經被逼到了絕境。他的臉上青筋暴起，似乎道道筋脈都即將枯萎，化為碎片！
幻幽貓急的在他腿邊轉圈，但無奈它力量太過微薄，根本無法幫的上忙。
就在最後一絲靈力耗盡的那一刹那，季昭扔不肯放棄。
係統就如死水一潭，絲毫不敢出聲製止他，“這小子是瘋了吧？才練氣三層就敢煉化一品靈獸？完了完了，他不會要經脈寸斷，變成廢人了吧……我剛剛就一會沒盯著他，就給我惹了這麽大的禍！”
沒錯，眼尖的係統一眼就看出，這根本不是什麽普通的鷹類，而是一隻死了好幾年都沒有腐爛的一品靈獸！
估計是野生的，沒有長成就被人類的陷阱給活活困死了。
可就算是低等靈獸那也是靈獸啊喂！
靈獸跟普通動物的意識可是有本質不同的好嗎！
這簡直就是越級挑戰！
怎麽也得練氣五層才有機會馴服一品靈獸才對啊，修真中差一個境界可是如隔天塹！
不管係統怎樣碎碎念，靈識全部放在與屍體的博弈中的季昭也聽不到了。
他沒有正常人力竭後的脫力和疲軟，而是就算沒有靈力支持，他也要用意識與之硬碰硬的偏執！
那種骨子裏翻滾的瘋狂和攻擊似乎讓猛獸都感到畏懼了！
就在這時，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需要，應龍血脈也被激地翻滾起來，神龍的威壓輕而易舉地壓製住了這隻靈獸，二者終於成功連接起來。
煉屍術運轉所帶來的靈力由應龍血脈吸收，再反哺回季昭本身，他勁瘦的身體經過淬煉開始發生變化。
而與猛獸搏鬥期間意識的酣殺也給季昭帶來了好處——無形之中，他的靈識變得更加堅韌強大。
往常修煉淬煉的都是季昭的身體，很少有磨練過他的意識，這次一舉突破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沒錯，季昭已經突破到了練氣四層！
新鮮出爐的煉屍圍在季昭身邊，也欣喜地叫了一聲，而原本獨享主人懷抱的幻幽貓哀怨地盯著這隻臭不要臉的大鳥，隻能可憐巴巴地被擠到角落。
“你就叫蒼穹吧。”季昭新奇地摸了摸蒼穹的羽毛，靈獸果然不一樣！
“好了，你先去找別的地方藏匿吧，等到我需要再叫你。”
季昭無奈地看著眼前伸展開似乎有將近一米五的龐然大物，無奈地說道。
蒼穹向著他尖鳴了一聲，振翼飛向了高空，遠遠盤旋在普通人無法看清的高度守著自己的主人。
那聲尖鳴聲中氣十足，不光吵到了季昭的耳朵，也吸引來了別人的注意。
季昭見勢不妙，趕緊離開這裏。
等他走後不久，有好奇者來到這附近，他們看到樹林中隱匿的捕捉網，被上麵的屍臭和蟲子惡心地當場幹嘔。
最後還是由聞訊趕來的執法員們拆除了這個悠久的網，也算是為以後靠近這裏的飛行類動物做了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