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浪子有情

第五章浪子有情

千小歡追上浪子金,浪子金沒說話,隻是回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又繼續往深淵方向前進。

或許浪子金早已知道:這小子不會放棄,不然不會練就那犀利的槍法,和該冷靜就冷靜的頭腦,這一點不得不承認自己也略遜一籌。

但浪子金也隻是想想而閉口不說,他也有他的孤高和傲氣。

早在二十一世紀甚至更前,一些跳傘運動員就知道風有著水的流動性,到了二十一世紀中末,空中衝浪已成為廣大青少年的酷愛運動之一。

腳踏一塊衝浪板,就能像鳥兒一樣自由翱翔,這是坐在飛機熱氣球裏體驗不到的另一種飛翔,它更自由,也更加挑戰。

深淵邊緣石壁由於長期被風灌注,就像無形的水流衝刷了不知多少歲月,岩壁早已光滑如鏡,硬度也超乎尋常。

浪子金用登山鎬用力一敲,“噌”,零碎火星四射,巨大的反作用力,將登山鎬彈起來半米的弧度,浪子金右臂都震得隱隱發麻。

俯身一看,隻有一個淺痕白點。

千小歡看著浪子金的舉動也吃驚,看來情況要被他預測的更糟糕。

浪子金有些無奈地收起了登山鎬:“強行爬下去恐怕行不通了,這岩壁硬度太大,恐怕材質硬度不下於花崗岩,這種特殊材質會不會不是地球上的?”

千小歡更驚訝了,忽然抬頭望向整個深淵全貌:“你是說這是個隕石坑?”

浪子金卻趴下了,用眼睛平視整個深淵邊緣,然後摩擦著腳下的岩石:“兩種可能,一是如你所說的隕石坑,二是火山口,你看最靠近深淵邊上的岩石,和身後岩石的顏色紋路,邊緣上的簡直黑如墨滴,但一路延伸出去就是由黑轉灰再轉黃,我們在外圍時周圍不是戈壁黃沙的樣子嗎,你再看你身後的灰黃岩石就懂了。”

千小歡也學著浪子金拿著一塊碎石檢查了一下,回想整個過程,不禁對浪子金也佩服了:“有道理。”

“不,隻有一種情況!那就是火山口。”浪子金忽然高呼。

千小歡冷不防被唬了一下,疑惑地問:“為什麽。”

“風!我忽略了風!”浪子金居然笑了,聽語氣有著一股自嘲。

千小歡怔了怔,腦子飛速旋轉:隕石,火山,風向,風往裏刮,說明裏麵深不可測,而且肯定連著其他通道將風排出去,等等,火山口就是這樣啊!隕石最多隻能砸出一個深坑來。

地下火山道在某一個地方分布廣的話,底下火山道是連通的。這樣一來,就能證明為何風向往裏了,風通過其他火山口又排出去了,崖壁堅硬異常,肯定是火山熔漿熔化地下稀有金屬,火山噴發時衝刷石壁後冷卻依附上去的。

千小歡把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不禁有些得意:看來我也有推理的天分啊,日後工作可以往這方麵考慮考慮,偏偏自己大學選了個金融學專業,唉,填誌願那天晚上到底吃了哪根蔥迷糊了腦袋呢?

浪子金忽然拿起了微衝:“信息量太少隻能猜測當前是這樣情況,如果是火山口那就肯定還有其他細小的分支流,我們找到的話就能開出一條路下去。”

千小歡也覺得妥當,看了看周圍忽然指了指那隻“斬龍頭”。

“你看龍頭位置,是黑的,會不會是有熔漿從龍嘴流出,山腹裏會不會有一條火山分支通道。”

浪子金看了看,難得正色看了一眼千小歡:“想不到跟了我金爺半天,也學會了不少東西嘛,哈哈。”

“什麽跟你學的,這是地理常識好不好。”千小歡也掏出了沙鷹,山腹空間狹窄,狙擊槍又得放回背包了。

“嘻嘻,走吧。”浪子金也不廢話了,依然舉槍走前麵,千小歡殿後。

越靠近越明顯看到,龍嘴處的岩石果然是黢黑無比,周圍岩石都是灰色的,不細心留意恐怕也沒覺得異樣,反正這裏詭異的地方多了去了。

“風果然往下吹。”兩人站在龍嘴處,浪子金伸出手掌感受著,“不過小了很多,如果說深淵那處是龍卷風的話,那這裏就是蝴蝶扇動翅膀產生的微風。”

千小歡也感受到了,朝浪子金點點頭,兩人同時打開狼眼手電,裏麵暗淡無光,手電此刻派上了用場。

通道半人高,幸好是橢圓型的,可容納一人彎半腰通過,周圍岩壁卻不是光滑的了,而是極其粗糙,有些尖石角都是斜向外凸出,可以這樣理解,從裏麵走出就不怕石尖刺到,但走向裏麵就反過來,承受被刺被刮的可能吧。

兩人都有些疑惑不解:為什麽兩處岩壁不同。

但這問題已無暇顧及了,得小心翼翼地避開尖石,浪子金盜墓身手極高,就這條路還不足以傷他絲毫,但千小歡卻經驗欠缺,右臂已被劃開了一處衣服,傷及皮膚,幸好反應快傷口不深,但已染紅了一線。

千小歡咬牙悶哼一聲,忽然浪子金停了下來說:“咦?蜘蛛網。”

千小歡一聽,猜到了前麵肯定有一張蜘蛛網擋住了去路,不用提醒浪子金也知道怎樣處理,心想別人可是正宗摸金校尉呢,自己純粹菜鳥入門級別。

浪子金果斷掏出打火機,蜘蛛網為蛋白質結構,粘性物就像汽油,一點就著,兩下子就燒得一幹二淨,灰燼也沒流下。

“武器準備,得開葷了。”

千小歡一拉沙鷹保險,“哢擦”,兩人繼續保持三步距離往下走。

通道彎曲往下,走了約半個小時,浪子金又停下來了:“有情況!”

洞口太小千小歡沒看到前麵情況,透過縫隙什麽也沒看到,浪子金說:“地上一堆骨頭,而且,是一個瘟疫犬的。”

千小歡覺得有些不妙,瘟疫犬都不敢靠近這裏,難道這隻瘟疫犬是被蜘蛛拖進來的啃食的?

“看來很快要相遇了啊。”浪子金又往前走了。

千小歡終於看到了那堆骨頭,一股淡淡臭味襲來,應該味道太濃防毒麵具也擋不住了,如果不是風往下吹早聞到了。

殘骸還沾著零零星星的碎肉,狗頭已被啃得一副白骨,看來這蜘蛛對啃噬腦袋情有獨鍾啊。

千小歡後背脊有些發冷,但雙手卻火熱起來:這惡心的東西真的死一百次也嫌少。

“突突突”

不好!浪子金與那蜘蛛交上火了。

千小歡忙往前挪動,後背冷不防被一根滑膩的東西纏住了脖子!

千小歡心跳猛地一停,扭頭看見一隻紅魔蜘蛛距離麵門不到半米距離!

“可惡!還有一隻背後偷襲,哪冒出來的,難道剛才沒留意到一些洞口?”

千小歡猛地扭轉半個身體掙脫那蜘蛛網,右手被一塊尖石劃出一道長達10公分的觸目血痕!

“砰!”

沙鷹巨大的後坐力讓千小歡直接摔倒,而且右手肩骨虎口處脫力發麻,差點讓沙鷹脫手飛出去。

如此近距離下紅魔蜘蛛直接被一槍爆頭,翻滾在通道,掛在凸出的尖石上,抽搐幾下就不動了。

千小歡摸摸後頸,有些發麻,腦子變得有些混沌了,這蛛網居然帶有如此強的神經麻痹毒素!

不過想想又覺得正常,現實世界裏蛛網或多或少都帶有這一特性,當獵物被束縛住,蛛網上的毒素滲入獵物體內,使其喪失行動能力再進食。

浪子金搞定了那隻蜘蛛後,聽到沙鷹槍聲就知道千小歡也遇到危險了,折身返回正要幫忙發覺千小歡臉色不對勁。

他看著千小歡有些發綠的嘴唇:“你中毒了。”

千小歡耳鳴了,耳邊一陣嗚嗚聲,聽得不大清楚浪子金在說什麽,好像,眼前的浪子金也飄忽不定起來,一陣天旋地轉…

忽然,右手一陣刺痛,漸漸,眼前的一切又清晰起來了。

這毒素作用得快,去得也快,千小歡靠著岩壁甩甩沉重的腦袋,發覺浪子金正在前麵抽著紅塔山瞧著自己。

千小歡知道自己又在服務大廳複活點處撿回了一條命,感激地望著浪子金:“真心說一句,謝謝。”

浪子金歎了口氣:“你這小子機靈是有的,就是不夠警惕,忘了我對你說過的一句話嗎?時刻小心背後,這不是我們玩的噩夢挑戰模式,怪物出現你可以看雷達紅點提示,這裏沒有,隻有靠自己身心去感應,觀察,判斷,出手。”

又歎了一口氣:“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跟著我父親下墓時,他就死了,我們遇到的情況很複雜,就算告訴你你也不會懂的,後來我爺爺還有父親幾個堂口的兄弟,拚著性命把我從粽子大軍裏踢出那個陷阱,我爺爺最後一句話是摸金校尉金家香火延續了數千年,不能到了自己手裏就斷了。”

頓了頓略帶悲戚地繼續說:“我當時就一個人在古墓裏度過了三天,你知道那三天我是怎樣過的嗎?沒食物和水,就拿著一個手電在黑暗中穿行,周圍上千個同墓棺槨,你動任何一個都可能有生命危險,我被困在那些棺槨擺成的九宮圖陣中,但我不想死,更不敢死,金家就我最後一個直係子孫。於是我解謎,在九宮圖陣裏解謎,天知道我當時怎樣解開的。如今我可以告訴你,那就是細心,時刻留意走過的路。”

千小歡心裏除了震撼還有一點感動,浪子金一直像大哥一樣教導自己,偶爾也會訓斥自己,開開玩笑,但依然能感到暖意。

他把自己難忘、甚至不可告人的往事告訴了自己,那就是希望自己能學會他所說的生存之道,不要糊塗到不明不白地死。

誰說浪子無情,隻是不會輕易對人露出那一麵而已,浪子追逐的是天涯海角,是快意人生,心中也會積壓滿腔熱血,與熟悉的人或許不會傾情吐露,但對惺惺相惜的陌生人卻會感歎萬分,娓娓傾訴。

浪子是有情的,情動天地。

“補充一下體力吧。”浪子金沉默了,仿佛陷入了往事。

千小歡拿出壓縮餅幹啃了一盒,心裏默默說著:“浪子大哥,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