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公孫鞅,移民履薄冰(1)

在士氣暴漲的屬下麵前,馬勇豪放的大手一揮:“眾將士聽令!”說完,發現自己已經是文吏了,才不好意思的一笑,改口喊道:“眾官吏!政令已經下達。我按軍中的慣例,準備好了出征酒。現在,我等就喝出征酒去!等著明天的衝鋒戰鼓擂響後,我們出發!”

馬勇在武城備兵秣馬,摩拳擦掌的準備奔撲移民的戰場。公孫鞅在櫟陽的北郊大營正在檢查移民的出發準備情況。

公孫鞅深知:這樣規模的移民,不說秦國,就是其他六國,也不敢輕舉而動。現在可不是部落時代,也不是平王東遷,可以不計生死,而是要將所有人平安遷移,到後,還要安置好,盡快的讓他們能安居樂業的投入墾荒中去。還有,加上他最不放心的這批負責移民的貴族子弟。要是稍不小心,就會釀成大禍,危害移民。他更知道:第一批移民隻能成功,不能失敗。失敗了,其他城裏的八萬戶移民,你就休想移成?富民強國就是一句空話。

這關係到能否快速聚集財富的頭等大事,公孫鞅是不容出絲毫差錯的。如何抓人可以不管,但人到了北郊大營,特別是聽說有商戶移民受到虐待後,那就要保證移民的待遇了。於是就派人接過了大營的管理權,不再讓貴族吏管了。

左庶長府各房,也被他派到大營,分工負責,落實各項移民事宜。他就一條要求:“用行動讓移民心安!確保萬無一失的將這批人,送到墾荒區。”公孫鞅自己對此還不放心,他每天進來大營兩次,上午來布置,下午來檢查,有時還入夜後,自己睡不著,耽心白天那件事沒有安排、落實妥,而跑來大營抽查。直到移民物資全部運走後,又接到張冀的安全、全部的接受,並運抵各安置點後,他才下令:移民大軍,分四批,每批一萬人的出發!

他給所有押送官下的命令是:“有移民告狀並查實者,杖十軍棍。傷一移民,降一級,杖十軍棍。殘一移民,貶為黔首,成為墾荒移民,杖二十軍棍。死一移民,獄五年,刑鼻刑。”

他派的第一批統領官是變法總執府副令、公子舉。第二批統領官是左庶長府官吏房主事趙盾。第三批統領官是左庶長府農房主事孫旺金。第四批統領官是左庶長府戰房主事贏河。

左庶長府賬薄房主事趙享,跟隨他統籌全局,居中調度,隨時檢查各統領官遷移事宜。

安排好這一切,送走第一批移民後,才向秦公辭行!他要隨著移民一起到墾荒區,不把移民安置妥當,他不會回櫟陽。

秦國公還真有點舍不得他離開櫟陽。公孫鞅走了,誰給他出謀劃策,陪他每天午時散散步、聊聊天,讓他在聊天之中,清晰一天的思路?在秦公左右權衡不舍時,陪著的杜摯、甘龍、公孫賈、公子虔,那是巴不得公孫鞅走!一個熱情的跟公孫鞅告辭、祝其順風順水,馬到成功!盼他早日安置好移民,盡快回櫟陽。

等他們告辭完了。秦公突然提議:“愛卿啦!寡人權衡後,認為移民事雖大,但、愛卿已經派了公子舉他們,應足於將移民送到墾荒區了。路又不遠,是不是?萬一不放心,寡人看:加派個公孫賈和公子虔兩人,帶著寡人的親衛隊,去按你定的規矩,去製法就可,確保萬無一失了。愛卿,你還是留下來,與塚宰一起,布置第二批移民吧!”

秦公的話,讓三個當事人都是一驚!搞什麽搞?我們兩個可是太子的師和傅,連個左庶長都不抵嗎?我們可是四等爵了,他才十等爵,有這麽糟踐爵位的嗎?爵位不說,就從貴族的利益上講,我們恨不得他的移民出的事越大越好!你還要我們去給他報平安?可想歸想,但話還是要說漂亮的。公孫賈馬上拱手說道:“謝主公信任!隻要左庶長同意,我與太子傅甘當左庶長的馬前卒,定不辱主公之令!”

公孫鞅一聽,大急!我千防萬防就是防貴族奪我的權。他們派出的五百吏,我都處心積慮的放著。再把這兩位大將派來,就是移民能安全送到,我也怕他們把我的布置搞變了顏色,變了味,走了調。主公啊,你怎麽這麽想一出是一出的呢?想到這也拱手說道:“主公!不是我不信任太子師和太子傅,而是千裏之行始於足下。我的千裏之行的第一步,就請太子師和太子傅代我走了。主公!你寄予我重望的變法這個千裏之行,我還怎麽走?”

秦國公一愣,馬上反應過來,臉一紅,掩飾性的哈哈一笑:“愛卿!嘿嘿,是寡人不舍愛卿而忘公事!這第一步,是應該自己走,自己走。這樣吧,寡人設饗宴,由諸位作陪,再請來三位大將軍和宗政令!一起給左庶長鞅祝酒送行!明天,大家一起到東門給左庶長送行!”

公孫鞅雖然感激主公的深情,但移民不在墾荒區安置好,他的心就會一直提著放不下來。第二天,在告別主公一行的送行隊伍後,也不管那些,被秦國公親自送行,而感動的熱淚盈眶的移民,驅車直趕前兩天出發的第一批移民。

人上一萬,遍布滿上。就是說的這一萬人的龐大氣勢。這萬把多移民,雖說都是壯男、成女,但畢竟是搬家似的遷移,東西不多,也不少,光個隨行的大車,就不少於五百輛為其運輸紮營的軍帳和食糧等輜重。雖說親人剽悍、堅強、耐勞,但櫟陽的城民,特別是那些女子,還是走的十分艱難。第一天僅行軍二十五裏,第二天僅行軍二十裏。第三天走到未時,走了三個多時辰,還不到十五裏。等公孫鞅的輕車隊,簇擁著他的華蓋車趕上來時,就隻見逶迤上十裏的隊伍,亂七八糟的,在平坦的大地上,趔趔趄趄的走著,毫無一點精神氣。倒是兩側押送的軍士,為幫助移民跟上隊伍,跑前跑後的忙得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