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考官吏,組建班底(2)

蘇東羊是個一身鐵骨肉的廋個人中年魏人。個子不高,還不到一米六(度、衡、量沒有采用秦製,是讀者難於換算),但渾身透出一股精悍來。他一進門行拜見上司禮後,就主動問道:“職蘇東陽拜見左庶長!左庶長大人!職雖然知道什麽是好官、好吏,但職隻是個農師,是在少梁之被俘的,從未做過官,也做不來官。職請大人讓職重*舊業!職保證將秦的糧食產量,在三年內趕上魏國。”

“你真是個爽快人!”公孫鞅滿意的露出笑臉,讚喜的說道:“你爽快,我也不能不爽快。好!我答應你。但,你一個人做不到三年趕上魏國的事。所以,我派你馬上到六國,給自己招兵買馬,招農師和各種技師到秦來當師傅,農師都是你屬下,技師我另有安排。要什麽條件,盡管提!我就一個要求:今年內不少於五百人,三年內不少於千人。做得到嗎?”

蘇東羊手一拱,堅定的說道:“一定做得到。我保證在三個月,帶回五百人。”

“好!”公孫鞅一聲好後,語氣一轉,十分嚴厲的說道:“找來人,我升一爵。五年內你主持的地方,農事趕上了魏,我升你四爵。如果做不到,我就刑你刖刑。”

蘇東羊渾身一顫,心裏一緊,趕緊回到:“職——明白。”

公孫鞅冷冷的看著他,好一會才淡淡的說:“下去吧!”

蘇東羊雙腿一軟,就借勢趴在地下,一個習慣性的奴隸見奴隸主的頭,就磕了下來。邊磕邊習慣性的犯了奴性:“奴才告退!”說完,爬起來剛準備退下。

哪知,被公孫鞅一聲暴喝:“回來!”又給嚇得趴在地下。

公孫鞅一看大怒:“起來!你現在已經不是奴隸了,是我秦的官員!是為公孫鞅的屬下!你要挺直腰杆,當好你管!從今天起,我在看見你跪地磕頭,我就把你趕回去。”

聽令就爬起來的蘇東羊,頓時挺直腰杆,心中一股底氣讓他找回久違的尊嚴。他昂首挺胸,雙眼圓睜,宏聲回到:“左庶長!職下時刻銘記:職下是秦國的官員,左庶長的屬下!”

公孫鞅聽後,這才揮揮手:“下去吧!”

蘇東羊一個拱手禮後,轉身,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公孫鞅笑著看著蘇東羊的背影,口裏冷冷的喊道:“考核第二名張冀進來!”

隨著公孫鞅的音落,蹬蹬的腳步聲如戰鼓般的傳到他耳裏。在腳踏地的悶沉聲中,一個近一米九的彪形大漢,龍騰虎步的走了進來。距主席九步遠時,這壯漢一個軍人的捶胸禮後,轟聲拜見:“職張冀,拜見左庶長!”拜見聲竟震得屋內嗡嗡作響。

公孫鞅平淡的看著眼前這個鴨蛋型臉的紅臉大漢:這大漢頭戴一頂中級軍官的破舊進賢冠,冠下一雙濃眉大眼,大眼裏射出咄咄*人的精光。眼下是一條隆鼻,鼻頭大若懸鬥。懸鬥的鼻下,是一張厚嘴唇的闊嘴。闊嘴周圍長著一圈硬紮紮的絆嘴胡。

公孫鞅拿著竹簡,指著張冀,語氣平淡的問道:“被俘九年,管理白大將軍奴隸及封地七年,累的賞識,但拒絕大將軍的簡拔,到是第一個報名要來左庶長,這!是何原因?”

張冀拱手而答:“左庶長授職雖僅一吏,但給了大將軍給不了的黔首身份,給了大將軍給不了的施才之所。人若淪為為奴,何其人也。職若不得叱吒風雲,母寧死!”

“好!”公孫鞅擊掌而讚後,馬上抑製了臉上的一絲激動,看著張冀的眼睛,淡淡的說著:“白大將軍誇你是軍中奇才,九年前,你僅一旅帥,率兩百五十乘輕車,獨自在無險可依的平原,與大將軍的五千軍,戰鬥了一整天。大將軍損失了上千人,隻到你力竭昏迷才被俘。這一戰,大將軍僅俘虜了三十幾個重傷之敵。你全軍無一投降。至今,大將軍還在念叨這一仗,是秦、魏兩軍最慘烈之仗。”

公孫鞅說到這,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張冀臉上的肌肉在輕微的抽搐,那雙虎眼裏,有顆晶瑩的淚水在滑動。眼睛上的那對濃眉與眼睛毛,也在不時的抖動。

他輕輕一歎後,才對張冀緩緩的問道:“你這軍中奇才,在我這兒改為文職。連白大將軍都不舍,說我暴殄天物。你,難道就舍得?”

張冀的喉頭滾動了幾次後,才果決的回稟:“左庶長大人!職下是家中庶子,經曆了太多的慘烈廝殺!少時遭嫡子追殺,從軍又將所率之五百軍害得亡,故,職下才不在揮戈,幫大將軍盤田也。”

“盤田七年,用木製、銅器農具,做到了人均、畝均產量都是全秦的兩陪成績,達到了魏國產量的一半。”公孫鞅搶過張冀的話,平靜的說道:“你是若何做到的?”

張冀隨口而答:“征戰與盤田,外形不同,內在一樣也。故,職下既能征戰,也就能按謀劃征戰和指揮征戰的方略,來謀劃盤田和治理盤田了。職下認為:隻要是管或治,則萬事同質,一通則萬事通也。”

公孫鞅聽後擊案而道:“張冀!任你為左庶長府謀劃房主事。所需十名吏員,由你在新吏中挑選,副職由你在這次考核成績的第十五名到三十名中,挑選三名,報我來核定一名。聽好!謀劃房的任務是:謀劃初令在全秦推行的方略。重泉、鄭縣是與魏相鄰的戰略關鍵區,哪裏閑置著大片的土地。我要在哪裏用軍墾戍邊,用移民農耕,將哪裏變成櫟陽的屏障,改造成秦國的糧倉。交給你的第一件事是:你在十天內,將這謀劃好。不僅謀劃好,還要詳細到:最合適的移民多少,駐軍帶軍墾的人數多少,用何樣的方式治理,需要多少官吏,等等。我將按你的謀劃,將此地做為初令的嚐試區去試行初令。聽清楚了嗎?”

這麽重要的事交給了張冀,怎能不激動。張冀激動的渾身顫抖,嘩地一下,情不自禁的趴地一下,給公孫鞅行了一個單腿跪立的軍中最高的軍禮。跪下後的張冀,轟聲回到:“左庶長一國士待職,職粉身粹骨而報!職定不負左庶長之令,按期交令。”

公孫鞅欣慰的點了點頭,手一揮:“下去吧!”

張冀行禮後,蹬蹬瞪的退下。公孫鞅平了平自己內心的激動後,喝了杯水,從席上起來,在屋裏度了一圈後,才歸席拿起竹簡,喊道:“考核第三名,趙享進來!”

隨著喊聲,門外走進一個胖乎乎的圓臉、笑眼、小鼻、小嘴是不到一米七的人來。這人挺著個大肚子,竟如隻猴子似的敏捷,一進來,滿臉自然的歡笑,就給屋內帶來一片喜意。在離公孫鞅有十步時,一個彎腰拱手禮,將肚皮竟挨到了膝蓋。禮後,喜聲喜氣的稟到:“職,趙享,拜見左庶長!謝左庶長免去職下的牢獄之苦!”

公孫鞅冷冷一笑,拿起竹簡念道:“貴族,下大夫,少府令賬薄房主事,趙享。年三十五。櫟陽人。三年前,因多年舞弄賬薄,鯨吞公府錢糧巨大,而判入獄十年。對嗎?”

趙享一臉自然的歡笑,就是聽到自己的罪行時,也壓抑不住,隻是那笑笑的臉上,肥肉抽了抽。他不服的說道:“左庶長!那怎麽能怪職下?是公府混亂,將這巨額的財富硬放在職的眼前,隻要伸伸手,就是職下的、職下再是聖人,也抵不住這等**啊?再說,這些混亂,職下多次向上司提過,可無人理睬,職下就,就拿了一點點,慢慢才在啥事都沒有的情況下,才,才不知不覺的拿到職下也嚇一跳的錢、糧的。”

公孫鞅冷冷一哼:“你才由此廣施錢糧,博得了一個大善人的美稱?”

那趙享本是做苦笑狀的,可臉上卻是皺眉、眯眼、癟嘴的令公孫鞅差點笑出來的歡笑。強壓住笑的公孫鞅,聽著趙享辯解到:“大人啊!職是在看到這麽多錢糧,放在家中,日驚夜怕的,自己又用不完,就、就給了那些缺糧、缺錢的人。職眯眼想到要當善人啊!更沒有想到,就是這些人亂喊什麽善人,職才被抓的。如果不是名聲太大,驚動了塚宰,僅憑查賬,就是將天下的賬薄帶來,也查不到職的漏洞。”

公孫鞅微微一笑:“這麽說,你還是記賬第一高手?”

趙享身一挺,頭一昂,語氣驕傲的回到:“職唯此熟耳。”

“那我要你擔任左庶長府賬薄房主事,若何?”公孫鞅突然問道。

趙享一驚,身子一顫,不相信的在原地跳了一下後,問:“大、大、大人!不怕,不怕,職下,職下,再、再、再貪?職下不敢,不敢重*就業。”

公孫鞅盯著這張喜臉,板著臉嚴酷的說道:“不怕。你若是再貪,我就刖去你雙手,讓你生不如死!但,我相信你,有過一次擔驚受怕的經曆後,在嚴酷的製度下,在犯罪的機會減少下,在酷刑的威*下,不會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