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景監受審鹹陽獄

秦稷等秦公駟離去後,棄案奔至白虎遺體前,單腿跪立,彎腰用手合上了怒睜雙目的白虎地眼皮後,才緩緩的站起,仰首哀歎:“悲呼!一代名將!痛乎,一代英豪!竟酒中捐軀。”歎完,也不理眾人,昂首而去。

等秦溪反應過來,想起來還有商黨要殺時,早已不見秦稷、澤水、馬勇等人的人影。氣得他哇哇亂叫,對剛走過來謝恩的公子虔吼道:“快!莫讓秦稷一夥跑了。帶人捉拿其全家!”公子虔一愣,馬上反應過來,帶著人就去追捕。等他趕到這幾個的府中,可隻有幾個空宅等候著。公子虔空手回來回報後,秦溪歎道:“天不殺之也!”

當日酉時。鹹陽大獄。獄令正廳。塚宰秦溪陪著端跽中央的秦公駟。兩旁是新任的副塚宰公孫賈、大將軍公子虔、鹹陽令、鹹陽獄令。當景監被武士一押進正廳。一聽審訊官的名與官職時,就知道今天的命已休也。他在心裏想到:雖然有自己一手帶大的秦公駟在此監審,但是,從秦公駟身邊的新任官吏來看,自己已經決無生還的希望了,就是自己想去孝公墳前自盡,也是無望的了。

由於景監的案情重大,由塚宰秦溪主審,由副塚宰公孫賈宣讀罪簡。

公孫賈搖頭晃腦的猶如在讀經書似的,抑揚頓挫的朗讀到:“罪犯景監,楚人,男性,四十五歲。捕前職為秦國奉常,爵十八等大庶長。(景監在底下大喊:‘我還是郎中令!’但直接被公孫賈無視,他依然不改語調的繼續)罪犯在孝公病重時,與白虎、秦稷、秦澤水、馬勇四人合謀,謀死孝公後,欲擁商鞅想篡秦國公公位。為此買通了太醫、守寢宮的軍吏、廚娘女、宮嫗、宮中一應雜役。令太醫用虎狼丹使孝公中毒,令廚娘女、宮嫗與孝公合。在孝公二十四年季夏上旬丁卯日子時,害死孝公於病榻上。罪犯等目的一達到,就欲殺軍吏、廚娘女、宮嫗、太醫以滅口。但是,在罪犯要殺其同謀者時,被科頭軍發覺,當場捕獲。”

塚宰秦溪正色道:“罪犯景監!上述罪行有出入否?望你如實認供,以便輕判!”

景監突然嘻哈哈的笑到:“宗政令大人!我講個故事你聽好不好?從前啊,有個婦人最喜歡勾引男人。一日,正在與人苟合,突聽門響。丈夫在外喊門。這婦人一慌,就將人藏於榻下,圍裳後才開門。丈夫一看,這婦人怎麽**半身在屋裏?就起來疑心,正要詢問。哪知這婦人一見被丈夫懷疑,就搶先暴喝到:‘好啊!你在外又奸鄰妻!還不如實招來?休得狡辯。你奸鄰妻時,妾渾身難受,而奔去親觀。故妾回後,正準備洗去身上的汙穢。”

“胡鬧!”秦溪大怒,拍案止住景監的譏諷“這是公堂!不是市井。不準嘻言笑語!”

景監嘻皮笑臉的解釋道:“你怎麽這麽善忘?我本來就是嬖人,就是靠在公堂上談笑嘻言而混飯吃的人。塚宰你在為宗正令時,不是經常請我將這些?哈哈!景監隻會講笑話,隻會嘻言人世。就你剛才所言這等陰損之事,恐怕是婦人在暴喝夫也。”

公孫賈陰陰的一笑:“景監!識時務為俊傑。認招認供,主公會念舊功而法外開恩的。”

“嗬嗬!”景監笑道:“刑刑之人也會開導了?可是景監本為噫戲之人,成不了什麽俊傑,我不想浪費你那貓哭老鼠的好心。承謝!嗬嗬……”

“主公在上,休得胡言!”公子虔怒吼。

“呸!”景監啐了一口公子虔後,不再理他而向秦公駟一臉嚴肅的說道:“主公!你是孝公一生的所望!孝公臣服六國而代周的大業,望你能念念不忘!為秦計,為主公你自己計,想靠這種好妄小人豈能治秦?豈能想秦代周室?望主公念昔日之情,聽……”

秦公子駟,是最沉得住氣的,也被景監幾句話勸得臉上肌肉**。他心中說道:“景監啦景監!寡人是你一手抱大的,又是商君一手教出來的。你還不了解寡人嗎?寡人借這些奸妄小人,削孝公的重臣,來樹寡人的權威,來固寡人的公位。奸妄之人也有奸妄之人的作用,有那個正人君子能做殺先公重臣的事呢?隻好先委屈諸位孝公的重臣了,我是出於無奈,才用你們的頭,來替寡人順順時勢、理理民氣,穩穩貴族、秦民。”但秦公駟的臉上卻平靜如汪清水,冷冷的對景監說道:“你雖然對寡人有恩,但屬私也。公堂之上休得放肆!寡人治國用人,自有章法,用不著旁人來教。繼續!”

公子虔這才鬆了口氣,開口問道:“景監!你的同黨白虎,今天在胾宴上謀刺主公,已被當場殊殺。秦稷、秦澤水、馬勇畏罪潛逃,正在追捕之中。你等大勢已去,還是認罪為好!”

景監一聽,差點昏倒,為了在這班奸妄前不倒下,硬撐著挺立在堂下。景監冷冷回道:“我剛才講的婦人誣夫的故事還沒講完,你還想聽嗎?這婦人說完,就要檢查丈夫的下體。丈夫正要辯解,不料藏於榻下的男子被丈夫看見。丈夫剛要反擊。婦人一見,事泄!忙操起門後的耜,趁丈夫不備,就是一耜。丈夫倒地氣絕。婦人大哭而誣榻下男子。這一切又被婦人的兒子看到……”

景監講的興濃時,秦溪就感覺不對,正要開口喝止時。脾氣暴躁的公子虔卻早聽得大怒,暴身而起,從席案後飛身躍起,跨過公案,也不管主公在上端跽,身子一晃就來到堂下景監的身邊。景監剛講到這時,公子虔剛好來到,對著景監的臉就是一拳揮去,把景監一拳打倒在地。景監也是堅強,大怒的從地下爬了起來,將一嘴的血、啐牙噴在了公子虔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