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秦公的心藥
秦公才笑著對商鞅及兩女道:“寡人甚是喜歡望兒!一看見虎頭虎腦的望兒,什麽煩惱與憂慮都沒有了。商君啊,君與寡人能不能結為親家?寡人之楚女的女兒,也就是子駟的妹妹,現在正好四歲。我這女兒也是水靈靈的活潑可愛的很啊!她一看見你,不就是直往你懷裏撲,比對寡人這個爹,還親呢!今天,你們三個都在,寡人就正式提出來,你們三個商量商量,可否?”
織娘娘雖然是個女漢子,但望兒不是她所出,而是玲子所生,自己心裏雖然十分喜歡,但是不好多言。而玲子事事都由公孫鞅做主,從不對家政以外事情多說一句話,雖然心裏高興,可也不敢作主。於是,兩年半都隻是眼巴巴的看著商鞅。
商鞅略事沉吟後,就先請兩女帶望兒下去!兩女知道,商君是有要是與秦公商談,所以很是自然的給秦公行禮之後,就帶著望兒走了出去。商鞅等兩女走遠之後,才對秦公坦言:“知臣病者,唯主公爾。但主公之心藥對臣之病也無濟於事。主公!臣已過六十,恐伴君之日有限也;所以,臣才日夜擔憂:沒有為主公將秦治好而焦慮。臣想:臣在世之時,牢牢把握秦之權柄,用嚴律約束秦民,用酷刑震懾秦民,並以身涉險,為建立起國公集權的縣治,而用高壓逼迫貴族放棄特權與財富;雖然能使秦快速的集聚財富與人力而稱霸致伯,並收複河西,但多人財富與特權,就等於將自己置身於萬千貴族的仇恨之中。雖然主公你能體諒為臣的一片忠心,但主公一旦捐賓客,在麵對數萬複仇的貴族麵前,子駟是難保我望兒的性命的。主公請三思!臣到時肯定為罪臣,子駟乃一國之君,能為罪臣之子而棄國不顧乎?”
秦公一震,心慌意亂的問道:“寡人收其為義兒可否?”
商鞅搖了搖頭:“按律,罪臣之子不弑則貶為奴。為奴之人何能有公子之名?”
秦公一拍惡頭,懊悔的說:“這都是寡人的疏忽!在麵對數萬貴族的複仇之時,子駟的確沒有這個能力來阻止。將太子換成子疾如何?子疾比子駟機智、權變,更比子駟有膽識。他一定由能力來阻止數萬貴族的複仇。”
商鞅還是搖了搖頭,對秦公直接點出關鍵所在:“主公啊,這無關子駟的能力,也無關子疾的膽識,而是關乎國之的需要。主公!我們都是要成仙的,當我們一旦成仙之後,就不得不將世俗之事,交給後人,並無法再幹涉後人任何事了。
可我們的後人呢?他一旦執政柄,不但要對國之興亡負責,還要對自己的位置與生命負責。不然保不住位置與政柄不說,說不定一個不小心,連命都要丟掉。不管是那個繼任秦國公,在麵對數萬貴族的反撲之時,他就必須要做一個選擇。
他是選擇為保住一個人的命,去冒險失去公位而將一事無成?還是選擇用這個人命,來換取平息眼前的暴亂,再逐一滅之而保住公位,並保住先人傳下的基業及有效的成法?
在這兩個選擇的壓迫下,任何一個國公,肯定選擇後者;所以,望兒不得不死。臣如果成仙在主公之後,臣也不得不死。”
秦公聽後,臉色一沉,呆呆的望著前方,一言不發的深思起來。商君也不催促秦公,隻是躺在塌上,也和秦公一樣望著前方沉思不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公突然從塌邊站了起來,背著雙手在商君的塌前踱起步來。踱了一會,突然轉身停在商君的麵前,看著商君狠狠的說道:“君如在寡人之後成仙,就由君繼秦國公位。可否?”
商君苦苦一笑:“臣都是過六十的人啦,就算有這個可能,也是力不從心了。何況臣又能撐幾天呢?那臣之後,還不是得將公位交還兩公子中的一個,其結局隻不過是推遲了幾天而已,與大事無補。貴族的血海深仇,不讓他爆發是不可能的,而且早爆發比遲爆發好。”
秦公一聲長歎後,懊惱的座在塌沿,對商君頹廢的說道:“寡人思來想去,還真沒有想到辦法,來化解這個危局。萬一不行,就讓望兒逃到齊國,當一富家翁罷了。隻是可惜了君之一家,為秦立下天大的功勞,可無法在秦立足。可悲呀,可恨!”
商君聽後倒是一振,一把抓住秦公的手說道:“主公!這個方法好,先讓望兒與其母到齊暫避。臣估計“就是那幫貴族發難,也是泄一時之氣,是不可能恢複井田與分封製的。因為任何一個國公,在權利到手後,就不可能讓出來,隻要這幫貴族提出這兩個要求中的任何一個要求,就是跟新國公搶權、搶財富;而且還跟新強們搶權、搶財富。主公你想!發難的貴族為了複仇,一定會用這兩個要求來召集貴族,不然就沒有人跟著響應;可他們一聽出,那些舊強就會集聚起來發難。他們一發難,就會觸動新國公與新強的利益與特權,就一定會遭到新國公與新強的鎮壓。現在的秦國,新強可是占了絕大多數,而且都控製著軍隊與實權,隻要新國公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煙飛灰滅。所以,不可能長久。”
秦公一聽,馬上眉飛色舞,雙手一拍,擊掌說道:“對呀!寡人與君二十來年,培養了數不清的新強,而將那些失去封地與特權的貴族,都分離出來,能掌實權的還不到千人。這千把人與數十萬來對抗,那就是湯潑雪了。哈哈,哈哈哈!新強把舊強一鎮壓,就天高雲淡,風平浪靜。你的望兒就自然可以回來了。”
商君聽到這,竟一把翻身坐起,身子一揪,就滑下塌來,赤著雙足,興奮的在塌前邊走邊說:“主公!心病隻能心藥醫。你的這副心藥,真的太靈了。嗬嗬,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