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衛秧入秦,秦俗驚心(2)

輔亭長順手接過衛秧遞來的水盆,就著這盆水胡亂的洗了把臉後,就遞給他的小女兒妮子。妮子知道,今天的貴客對她事關重大。貴客看她越順眼,對她越有好處,於是她看衛秧飯後洗的仔細,也就受其影響,認真的洗臉淨手後,一盆水就變黑了。公孫鞅以為這盆水要掉到,那知這小妮子竟這盆黑水給了他的大哥。她大哥接過這盆水後,豪不在意的在這盆水洗臉、洗手後,再按一家人男先女後,從大依小的順序,都用這盆水洗臉、淨手,最後這盆水才輪到輔氏洗用。輔氏既然還感激的對輔亭長討好的一笑後,才彎著腰端著這盆水去洗。

衛鞅實在忍不住了,好奇的問道:“輔亭長!這重泉就緊挨著洛水啊,取水十分容易的,為什麽你們對水還這麽珍惜啊?”

亭長嘿嘿一笑:“貴客啊!這到不是珍不珍惜的事。你說:洗不洗的對活人有嘛關係?你天天洗,我(讀e)天天不洗,到時不都是死個逑。幹嘛勞那個神?”

“咋——這說?天天洗、、、、、、”衛秧語結,不可思議的問。

“好了。你是貴客,我也不知道我們為什麽要這樣。這都是祖先傳下來的,大家都這樣。哦,貴客啊!我家倒有個大事要求你!”亭長說著就溜下炕來,卟嗵一聲的跪在地上。

衛鞅不知何事,以為是問水嚇到了這位亭長,就要跳下炕來拉住這個動不動就喜歡跪下的亭長。那隻被亭長的大兒子誤會了意思,被他一把按在炕上,喝住:“別動!”

衛秧剛說出個“我,”亭長的大兒子就知道衛秧意思。他低聲威脅到:“我知道,你不要他跪下。但我告訴你!你敢不要他跪下,敢不聽他說話,我就扭斷你脖子。”

“啊!”什麽事怎麽嚴重?衛秧啊了一聲,正在想著弄明白。就看亭長跪在地下,對妮子一招手。妮子也連忙的溜下炕來,跪在了父親身旁。妮子的一跪竟引出亭長說出了令衛鞅有生以來,最不知道應該怎麽辦的難堪事來:

“貴人!我這妮子十歲時。鄭縣卜師來重泉為妮子占卜後說:此女貴相,貴為國婦。在此女首注紅時的五日內,必有貴人從東方來。今天就是妮子首注紅的第五天。你就從魏國來到了重泉。巧了又住在我家。你衣冠華麗、氣質不凡!不富則貴。貴人啦!我老輔也不講什麽客氣話啦。隻求貴人你為了我輔氏一家八口的富旺,屈尊為俺妮子開個身!我們全家謝你啦!”

“你——!”公孫鞅突生一股怒氣,剛開口要製止,就被輔亭長揮手攔住。“貴人!莫見老三這個粗人的怪。他不是有意跟你爭的。”

“你——!”公孫鞅氣得一噎。

“我!我老輔帶全家給你磕頭啦!求貴人千萬莫因老三跟你爭,而不給我們妮子開身!老三,你個狗日還不給老子跪下!快!快跟貴人賠禮!求貴人幫你三妹一把!”

嗵、嗵、嗵!老三真的離開娘身,撲在地上給公孫鞅磕了三個響頭。

公孫鞅一急,擺著手就要下炕勸阻,可又被離的最近的大小子給按住了。

輔亭長一看貴人擺手,急的又是三個響頭:“貴人啦!大人不記小人過。老三禮也給你賠啦,你一定要給妮子開身。幫妮子這個大忙啊!等妮子成了國婦,到時,我老輔帶全家再來拜謝你給大恩!”

衛秧又氣又急,知道在怎麽說下去,誤會就越深,對愚昧人隻能說明,於是他直言不諱的說道:“輔亭長!我從沒有怪過你家老三。你——唉——!叫我如何說你?我知道秦俗,也知道你愛女之心。可我隻是一個過路借宿的普通不過的魏人,一不富、二不貴。我是怕我害了你三女兒的國婦之命。不信?你看這是我在魏國的中庶子官憑。”

輔亭長接過官符一看,高興的哈哈大笑:“個狗日的鄭縣卜師神呢!連貴人的官都說得差不多。貴人,知道不?卜師說貴人雖眼下官不過庶子,但不久就官氣旺啦!”

“他瞎說!”衛秧真是把那個鄭縣卜師很死啦,急的爆了粗口。

“嘛?卜師咋會瞎說?瞎說,咋說得這準?你不用再推了。”輔亭長根本不聽解釋。

“不行。我是魏人,不隨這種俗!”衛鞅氣急反怒,責斥之言衝口而出。

“嘛?祖輩傳下來的是獸俗?”輔亭長突地站起。他的三個兒子也跳起來的圍了過來。最衝的是老三,竟一把揪住衛鞅的衣領。

“放開他!他是貴人!”一直沒吭聲的妮子突然衝了上來,拖開三哥,提醒眾人。

“哼!我老輔不知嘛說法,可知道與獸俗一連就不是嘛好話。貴人!我說你魏人到了秦地兒,就得隨我秦俗。魏人咋能瞧不起我們秦人呢?”

“我不是瞧不起秦人,是……”衛秧語塞,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是瞧不起我家妮子?妮子咋啦?活脫個美人坯子!妮子讓貴人瞧瞧!”輔亭長步步緊*,不給衛秧絲毫退路。

“不。不用!我也不是瞧不起妮子。”衛秧一聽又扯上妮子了,真是越扯越糊塗。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是為嘛?”輔亭長跟衛秧一樣,被衛秧說糊塗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為什麽?就把腦殼抵近衛秧,氣衝衝的問道。

“你呀——輔亭長!要咋說你才明白呢?我,我是你的秦國公請來的客人,怎可……”衛秧被*得沒有辦法,隻好借口是秦國公的客人,想用國公這塊天牌來壓住輔亭長的荒唐。

“哈哈——哈哈哈哈!輔家大喜啦!你是我主公的貴客,就更要為俺妮子開身了。你再要不依,嘿嘿!明兒,我就把你綁到櫟陽,到主公那告你去!嘿嘿!到了櫟陽,你挨了五十大棍後,還得要為我妮子開身。咋,不信?你就試試!信不?不信我這就把你綁了!”輔亭長一聽是國公的客人,反而更是高興,這不證實了這客人的身份高貴嘛?馬上就拿自己熟悉的秦俗、秦律來說事,威*左推、右擋的衛秧。

“信、信、信!”徹底絕望的衛鞅,一看輔家三個躍躍欲試的兒子。他真怕這三個兒子在半路上把他殺了,讓他一腔熱血冤枉白流。

“答應不?”輔家老大拿著把食刀,手試著鋒芒問。

“答、答應。”外表鎮定、內心發抖的衛鞅,牙齒打著顫的應承著。

“答應了就快點!”輔亭長歡快的一笑,手一揮!他的兩個女兒,就把妮子塞進了衛鞅的懷裏。大女兒邊塞邊嘀咕:“這魏人咋這日怪?搞這事咋不象我秦人餓狼搶食似的。魏人還要動武蠻才答應呢!”

“姐!恐怕魏人就興是這俗呢!唉喲——爹,你揪疼我啦!”二女兒也想不明白衛秧的行為,正與自己姐姐探討呢,就被自己爹揪的腰身一疼。一顆又一顆悲憫秦人的淚,從緊閉著不敢看這人間悲慘情景的衛鞅眼裏流出。也不知過了多久,渾身顫抖的衛鞅,感覺到一隻纖弱的手在他臉上滑動。他眯眼一看,是妮子。妮子淚汪汪的臉上,兩隻豆夾眼,惶恐不安又百思不解的望著他。他心一軟,覺得妮子可憐。妮子沒錯,錯的是秦俗。他突然睜開眼睛,端視著妮子,愛撫的用手,摸了一下妮子的頭發。“妮子!”

他的一聲輕喚,竟讓妮子渾身一抖。妮子的心,咚、咚咚的在衛鞅身邊跳的直響。

“你,每晚,都是這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