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離去
淩若溪敗了，作為後天七重武者的淩若溪在動用凡級中品武技的情況下竟然都敗了，而且是敗給了一個後天五重武者。
這一敗擊碎了淩若溪天之驕女的光環，更給淩若溪的武道之路豎立起一座難見頂峰的高山。
淩震看向雲逸，看向這個破壞她女兒天之驕女光環的青年，怨毒的眸子之中泛起了殺意。
“雲逸，你必須死。”淩震在心裏咆哮道。
若雲逸不死，更是和淩若溪一同進入紅葉穀，那淩若溪在紅葉穀還有出頭之日？
即使是作為尼諾大師的親傳弟子，恐怕淩若溪在紅葉穀也再難有出頭之日。
“青池師侄，師叔有一事相求。”淩震低聲道。
“師叔但說無妨，隻要是師侄能做到的，必定竭力以赴。”
淩震俯首，於青池耳旁，竊竊私語。
青池的臉色變幻異常，最後更露驚駭。
“師叔，如此行事，若被人知曉，你我怕是難逃殺身之禍。”青池的情緒顯得激動，但這聲音卻很小。
“你我不說，又有誰能知曉？”淩震反問一句，卻是麵露戾色。
青池盯著淩震，就這樣盯著……
好一會兒，他才點頭歎息，轉頭看向雲逸的目光之中卻莫名地多出了一絲憐憫。
“擂主已無還手之力，這場比試，雲逸勝出。今後……”青池飛躍上擂台，高聲道，這話說到一半，他卻看向雲逸，頓了好一會兒才道：“今後，雲逸便是紅葉穀核心弟子。”
嘩……
現場終於響起一片嘩然。
真成核心弟子了，一個打鐵匠的兒子竟然就這樣成了紅葉穀的核心弟子。
若後輩能夠成為紅葉穀的外門弟子，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便是無上光榮，而打鐵匠雲戰之子竟在今日成為了紅葉穀核心弟子。
不過，對於這個結果，卻無人質疑。
雲逸可是堂堂正正的擊敗了淩若溪，這核心弟子之位名至實歸。
雲逸能擊敗淩若溪，擊敗這個曾被眾人譽為青雲鎮年輕一輩第一高手的人，他當然有資格成為紅葉穀核心弟子。
“可還有人要參加武試？”青池目光掃向人群，大聲問道。
一般來說，要參加武試的青年都會站在擂台旁，此刻，擂台旁除了那幾個已入紅葉穀的青年，再無他人。
人群之中，參加武試之人卻是沒有。
無人回應，青池倒是直接，當即宣布結束，執事府的人也開始驅散人群。
時間推移，人群漸漸散去。
“你們記住，今日之後你們便是紅葉穀弟子，不過，你們還隻是暫時的。入穀之後，你們可在紅葉穀修煉半年，半年之後需參加進一步考核，通過此考核者，才能真正成為紅葉穀弟子。”青池說道。
這話，卻是讓這幾個通過武試的青年心裏一緊。
本以為紅葉穀弟子身份已經坐實，卻不料半年之後還有一次考核。
“不過，雲逸例外，雲逸核心弟子之位已經確立，隻要不做出什麽有違紅葉穀規矩的事，當永為紅葉穀弟子。”
說著，青池拍了拍雲逸的肩膀：“入穀之後想要再回這青山鎮卻是不容易，回去見見家人吧，明日辰時一刻到這裏便是。”
“多謝。”
雲逸拱手道謝之後，拾起擂台上的風雷棍便離開了。
“核心弟子，以此地位，要借助那血岩石柱修煉應該不會有太大阻礙吧。”
血岩石柱，這才是雲逸進入紅葉穀的主要目標。
……
回到雲氏鐵匠鋪，看見那依舊在打鐵的雲戰，雲逸不由一笑。
“這種淡然卻不是常人能夠有的。”雲逸低吟一聲。
他去參加考核，作為父親的雲戰卻如往日一般，若無其事的打鐵，這份淡然倒是讓雲逸都吃驚。
要知道，很多無關緊要的人都要去現場看上一看，而這才參加考核的可是有他，雲戰都能不去。
不去也就算了，那臉上的神情至少也該露出一絲關心吧？
可是，雲戰卻隻知道打鐵。
“結果如何？”當雲逸靠近之時，雲戰才緩緩放下手中的鐵錘，抬頭問道。
“核心弟子。”言簡意賅的四個字，卻是讓雲戰有些動容了。
“怎麽一下子就成核心弟子了？”他問道。
紅葉穀不是來招收外門弟子嗎？雲逸為何會是核心弟子？
“擂台之上，大敗淩若溪。”這個理由卻是有十足的說服力。
大敗一位紅葉穀長老的親傳弟子，難道還無法成為核心弟子不成？
況且，雲逸還比淩若溪低了兩個小境界。
這等實力，隻要進入紅葉穀，恐怕要不了多久便可與淩若溪同等，成為紅葉穀某位長老的親傳弟子。
隻是，雲逸哪來的實力擊敗淩若溪？
雲戰那銳利的目光落在雲逸身上，他想看穿雲逸，卻是發現，越是想看穿，雲逸給他的感覺就越模糊。
兩個最熟悉的陌生人就這樣四目相視著。
好久，雲戰才突然笑道：“你算是長大了。”
這話，卻讓雲逸品味到一種如釋重負之感。
這種感覺……是錯覺嗎？
雲戰看不透雲逸，而雲逸又何嚐不是呢？他也看不透自己這個便宜老爹。
這個鐵匠看似隻是一個後天六重武者，卻時刻透露出一種讓雲逸琢磨不透的味道。
“什麽時候去紅葉穀？”雲戰突然問道。
“明日辰時便動身，這一去，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回青雲鎮了。”
“男兒誌在四方，小小青雲鎮不值得你留戀，你該多看看外麵的世界。”雲戰說道。
說完，雲戰看了看那打鐵的灶台，拍了拍雲逸，輕笑著走向屋內。
今日的夜，像是上天打翻了墨硯，染黑了整片天空。
往日，即使是夜晚，雲戰依舊在打鐵，今日，卻是不同。
噹噹的打鐵聲已然消失，而雲戰在屋內為雲逸收拾著衣物。
收拾衣物的同時，雲戰卻不時看向**已然睡去的雲戰。
“寧願站著死，也不要跪著生，這話從你口中說出真的讓我意外，不過，你卻點醒了我。”雲戰低吟著。
站著死，跪著生……
雲戰腦海中不斷回**著雲逸的那句話，平時那淡然的神情也漸漸消失了。
翌日。
不到辰時，雲逸已經起床，拿起雲戰已經收拾好的東西走向屋外。
“將這枚戒指拿上。”雲逸就要離去之時，雲戰卻不知從哪裏摸出了一枚戒指。
這枚戒指通體翠綠，上刻有一片祥雲便再無其他特殊之處。
“為何給我一枚戒指？”雲逸問道。
雲戰微微一笑：“問多了也沒用，自己多看看便會明白，不過，千萬別弄丟了。”
“你很讓人琢磨不透。”雲逸憋了好一會兒，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但我是你爹。”雲戰的回應很是簡單。
但有如此回應，便已經足夠了。
即使他再讓人琢磨不透，也不會去對自己的兒子怎樣。
“有時間我會回來看你。”雲逸說著，卻是轉身離去。
這一轉身，其心裏卻泛起一絲不舍。
雖然他並非以前的雲逸，但雲戰卻是他來這個世界之後唯一一個對他好，又不求回報的人。
“也許，這就是父親吧。”莫名之間，雲逸對這便宜老爹竟有了一種難以割舍的感情。
也許，這是因為兩人的父子關係影響所致，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具身體血脈所影響，血脈親情，怎能輕易割舍？
即使他的靈魂與雲戰是兩個陌生人，也難以輕易撇掉他們之間的親情。
看著雲逸離去的背影，那雲戰，那一個可以為兒子遮風擋雨的錚錚鐵漢，竟在此刻流淚了。
“這一分開，卻不知是否還有再見之日。”雲戰神傷。
“逸兒，即使是在紅葉穀，行事也要多加小心，凡事以性命為重。”直到雲逸的背影變得模糊，雲戰忍不住大喊了出來。
“放心吧，這個世界上能要我命的人還沒生出來呢。”一句狂妄至極的言語，卻是給雲戰一種極好的回應。
雲戰也知道，如今的雲逸，心智異常成熟，行事倒是不用他操心。
而雲逸的身份，卻是讓雲逸的性命更添一份保障。
也隻有如此，雲戰才能放心讓雲逸離開他。
“雲氏鐵匠鋪……”雲戰轉身，看向身後的鐵匠鋪。
這裏，他生活了十幾年，卻也琢磨了他十幾年。
這裏是讓他雲戰感到羞辱之地。
雲戰緩緩抬起那僅剩的一隻右臂，食指輕輕一動。
嘩……
忽而之間，那打鐵灶台之中，火熱的焦炭破爐而出，拋飛而起，化作火雨，落在那鐵匠鋪的木屋頂上。
烈火侵蝕，短暫時間，整個鐵匠鋪已成火海。
“著火了，雲氏鐵匠鋪著火了……”此刻，已經辰時，街上行人少得可憐，但這洶洶烈火，還是引起了那可不多的幾人注意。
“雲鐵匠，你還在這看著幹什麽，快救火啊。”
若是以往，落入雲戰耳中的怕是‘斷臂雲’三個字，但今日不同往昔。
雲逸成為紅葉穀核心弟子的事情早已在青雲鎮傳開，又有誰敢再叫他‘斷臂雲’？
即使是在青雲鎮權勢滔天的執事府，怕也不敢吧。
“這火是我放的。”雲戰不溫不火的說出這句話。
火是雲戰自己放的？
雲戰為什麽要這麽做？
幾人愣在當場，不過，那發愣的表情很快就換成了震撼。
他們身旁的雲戰竟然突然衝天而起，直衝高空，直至雲戰消失，整個過程也不過眨眼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