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林中雙雄聚頭

崔雲雲仔細把玩著這件玩具,如此上等的材質她還是第一次見,她高高興興地將那十字節戴在自己腰上,跑了回去。

第二天,蕭南風將那棵倒了的大樹,砍成了柴火,一半給了自己家,一半送到了雲雲家,做完這些以後,天還沒亮,他跟剛剛起來的老馬告了個假,提著一把斧頭便向山裏走去。

獨孤秀的婚期已經臨近,最近雲雲娘很忙很忙,她不得已將雲雲帶到了獨孤家一起幫她幹些雜活,也想讓雲雲見見世麵,外麵的富家公子太多太多,哪個不是玉樹臨風,儀表堂堂,她想借此將蕭南風那小子給比下去。

後廚的工作並不十分雜亂,但是非常繁重,雲雲娘除了要洗菜切菜外,還需要洗碗筷盤子,這麽一大家子的吃喝用具,都是靠她一雙手給洗出來的,她知道生活的艱苦,所以,她不想自己未經人事的女兒像她一樣吃苦。

崔雲雲到了獨孤府的工作就是替雲雲娘切菜,她的刀功可謂是一流水平,因為打小,她娘就去獨孤家幫廚了,老崔又不會做飯,所以,個子還沒夠到灶台的時候,崔雲雲已經開始站在一個小板凳上切菜了。

這麽多年下來,她的手法熟稔程度絕不比任何一個大廚要差。身邊的人都在誇她:“喲,崔大嬸,你家這個女兒不但長得漂亮,這廚藝更是一流啊!”

雲雲豎起大拇指驕傲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生的!隨我唄!”

今日納蘭老爺帶著納蘭康來到獨孤府做客,他們也有一段時間沒有來了,主要是納蘭彥不在了,家裏龐雜的生意需要一點點交代給這個二兒子納蘭康。

恰逢端菜的小翠今天生病沒有來,雲雲娘便使喚著雲雲去給端菜。獨孤家實在太大,雲雲隻好低著頭緊跟著前麵的丫鬟往前走。

臨跨門檻的時候,她見著左右皆是帶刀武士,個個都是虎背熊腰,怒目圓睜的樣子。

一個鄉下的丫頭,哪裏見過這場麵,心中不免多了些許驚慌,竟一個踉蹌,左腳被門檻給絆到,連人帶盤子一起朝著地上趴了下去。

隻聽得哐啷一聲脆裂之聲,那盤子名貴的醉鴨被摔的四分五裂,雲雲的胳膊肘上也擦出了一大塊血痕。

這道菜對雲雲來說雖然名貴,但對獨孤家來所並不算什麽,換在平時,獨孤家的主人們或許也不會在意,關鍵是,今天來了客人,還不是一般的客人,是姑蘇城的首富,他獨孤況的親家!

“哪來的鬼丫頭!笨手笨腳!給我打出去!”獨孤信滿臉不高興,厲聲嗬斥道。

雲雲低著頭,想要快速爬起來,忽然一隻纖纖玉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原來是獨孤秀。雲雲簡直看呆了,她從沒見過如此溫婉美麗的女子。

相比之下,她若是鴻雁的話,那自己就是一隻燕雀。崔雲雲的臉色忽然紅了,獨孤秀緩緩將她扶了起來,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小姑娘長得真好看,沒摔傷你吧?哎喲,怎麽胳膊都摔傷啦!小玉,快帶她去上點藥。”

雲雲竟看的有些癡了,她不敢多看,但手指略微觸碰到獨孤秀柔順的絲綢衣衫,心裏便一陣亂跳,她手忙腳亂地推到一旁,低聲道:“不礙事,多謝,多謝小姐。”

獨孤秀甜笑著摸著雲雲的發絲,柳葉般的笑眼在她身上上下打量著,忽然看到她灰白色的粗布衣服下赫然晃動著一件極為鮮紅的東西,她的眼光瞬間便被這東西給吸引了.

那是一塊十字節,這不是普通的十字節,她在獨孤茗身上見過,在蕭南風那兒也見過,如今,在這個名不經傳的小丫頭身上居然也看到了。

獨孤秀的目光陰晴不定,多年來察言觀色的本事告訴自己,這女子絕沒有什麽特別的心機,至於這東西是從哪兒來的,到是一件饒有興致的事情。

“你是哪家的丫頭?我平日裏怎麽沒瞧見過你?”獨孤秀的聲音甜美,但話中卻也帶著幾分試探的意思。

“我,我是崔媽媽家的,我叫崔雲雲,我家在寒山腳下,我,我!”崔雲雲說著說著已經說不下去了,因為她抬頭瞧了瞧,發現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獨孤秀心中了然,此時也不是多說的時候,她招呼著手下人將崔雲雲帶下去後,便不再去提此事。

珍珍治知了聲吵得蕭南風完全不能靜下心來等待,這些平淡的日子已經讓他幾乎忘記了如何去使用一把刀,所以他手裏拿著的是一把並不鋒利的斧頭,他覺得,在他手裏,不管是什麽,對付那怪物總是綽綽有餘的。

他的心越來越急躁,整整一天下來,都沒有發現任何怪物的蹤影,除了一灘灘綠色的**外,幾乎什麽都沒有發現,不過讓他意外的是,他發現另外還有一個人也在等待,不過那個人等待的樣子卻跟他完全不同。

那個人是站在前往寒山寺的必經之路上等待著。去往寒山寺的路隻有兩條,一條是前山的正路,這條路上鋪滿了成型的砌塊,所以走起來相對平緩。至於另一條,便是林中小道,這條路崎嶇難行,平日裏幾乎沒人去走,最近這條路上卻時常有人在走動。

不止一個人,一個當然就是現在正在這條路上等待著的那個人,還有一個便是那綠色的毛球。蕭南風的心在跳動,他分明可以感覺到,每次路過這裏的時候,一股強勁的刀鋒之氣直逼自己而來,但那人總是與樹幹貼合在一起,像是跟樹一同長著,從未動過。

蕭南風挪到此處時,也不敢再動,因為他若是再動一步,那麽,那人的刀鋒必將在轉瞬間飛至其身前,即使不會落敗,但絕對討不到任何便宜。

這麽多天來,慕容城一直在這裏等著,他不知道那怪物什麽時候會來,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家夥一定會來。

有時候人隻要執著就一定可以達成自己的目的,比如此時,慕容城從月初等到了月中。十五的月亮總比平時的腰大一些,也要圓一些,尤其是夏日的月亮,更是又大又圓。溫涼的月光像水銀一般傾瀉而下,灑滿了整個樹林。

林中木葉蕭蕭,微風輕拂,兩個人像兩顆釘子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他們手裏各自持有一把武器,一個是刀,一個是斧頭。

烏鴉從南方劃過月色,從他們的視線一飛而過,就在此時,一個暗綠色的球狀物體,正左搖右擺地走在這條極為隱蔽的林中小道之上。他的步子有些急促,顯然身上的不適之感已經讓他有些忍受不了。

兩人的目光忽然變得尖銳起來,慕容城的手已經緊緊握住了手裏的刀,蕭南風的手已經流滿了汗,他知道,這家夥也不是好對付的,如果那人跟他是一夥的,那麽他極有可能就下不了山了。

這毛球倒是機靈的很,畢竟曾經也是名震一時的刀客,尚未走近之際,他已經明顯感覺到了一股危機。他的步子在逐步減緩,身子的搖擺頻率也在不斷變小。手裏的刀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毛球的步子忽然不動了,他停下的一刹那間,幾乎同時從兩麵襲來兩股不同的勁氣。左邊蕭南風的斧頭已經脫手而出,正等著一招斃命後再順勢拔出斧頭來與暗中另外一人一較高下。

右邊的慕容城青蛇刀卻緊握在手中,他是不習慣將自己的刀懸空插入別人的身體的,這把刀可以插入別人的身體,但刀把一定要握在自己手裏。

毛球冷汗直流,縱然夜晚總是讓人感到涼爽,但毛球此時卻一點涼意都沒有,他緊張的渾身冒汗,不覺已經朝後退了十幾步,蕭南風的斧頭與慕容城的刀幾乎同時到達,但毛球利用自身體型的圓滑,不知不覺已經滾了下去。

一刀一斧卻撞在了一起,隻聽得當的一聲,慕容城的身子不覺往後退了兩步,蕭南風人衝過來的時候,想要順手握住那把斧頭,那斧頭卻不聽自己使喚,從他的手心中飛了出去,此時慕容城手中有刀,但蕭南風手中卻空無一物。

再看那毛球,眨眼之間已經滾落山中,實在尋不到蹤跡。他倒是溜得挺快,不過如果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那麽他一定會覺得很遺憾,因為他沒法親眼目睹,昔日名冠姑蘇的蕭南風與大漠刀王慕容城一戰的盛況。

“你是誰?”黑暗中,他們並不能看清彼此的容顏,幾乎同時問了這句話。

“你手裏還有刀嗎?”慕容城冷眼瞧了瞧,冷笑道。

“沒了。”蕭南風回答的幹淨利落,從不拖泥帶水。

“那麽,我給你取刀的機會。”慕容城表現的十分大氣,說話間已經逐漸有些鄙視蕭南風的意思。

“不用去取了,我的刀,已經沒了!”蕭南風望著插入樹幹中的斧頭,心裏有些發怵道。

“哦?這麽說,你是要空手與我的刀對敵麽?”慕容城的刀在月光下越發森寒透骨,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將蕭南風切成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