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方信的戰書
“哎呦，這不是蘇淩嗎？”
那領頭的少年趾高氣揚，從被胖男孩踹開的院門外走進來，仿佛剛剛看到蘇淩的樣子，抬起眼皮大驚小怪的叫道：“嘖嘖嘖，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這裏是你的院子呢，突然闖進來，沒有弄壞你的院門吧？”
明知故問。
蘇淩眼眸一縮，沒有答話，隻是心裏卻陡然生出了幾分警惕。
他當然知道方信是故意的。這家夥從小就和自己不對頭，因為欺負陳清雅和附近幾條街道的一些小孩子，很是被蘇淩教訓過幾次。知道蘇淩打架厲害，他的這幾個跟班也一直對自己心懷膽怯。但這一次，這家夥顯然是有恃無恐，如果不是腦子壞掉了，想必是有能壓過自己一頭的自信。
他到底在倚仗什麽？蘇淩暗暗皺眉。
“喲，怎麽不說話了？”方信搖頭晃腦的說道：“以前不是你挺厲害的嗎，怎麽，沒有那個人給你撐腰，你也知道自己沒什麽憑借了吧？”
“方信，說話注意點。”蘇淩臉色沉了下來。林雄是四個月前的生化異變時期離開秀水鎮的，感染了生化病毒，即使強如那樣的男人，恐怕也隻有死路一條。這已經是秀水鎮許多人清楚的內情，方信會知道也並不奇怪。
方信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滿臉驕狂：“怎麽了，這不是事實嗎？以前那個男人在，大家都看著他的麵子不敢動你，但你自己不過是個廢物，就算有強人撐腰，廢物就是廢物！我告訴你，今天我就看上陳清雅了，你要是識相的話，就滾一邊待著去，我不為難你。”
蘇淩愣住了，心裏很想知道這家夥是不是真的腦子壞掉了，敢對自己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釁。
這時候，旁邊的一個雞冠頭少年已經跳出來，大聲嚷嚷道：“蘇淩，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們老大很快就會變成‘新人類’，進入青龍幫的外出隊伍，到時候就高人一等，像你這樣的垃圾貨色，連給老大提鞋都不配！”
“閉嘴！”方信回頭瞪了一眼，狠狠說道，雞冠頭少年立刻閉上嘴巴，噤若寒蟬。
而方信卻故意聳了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轉過身來，說道：“哎，真是沒辦法，本來還想給你個驚喜呢，不過既然知道了，蘇淩，你也該清楚自己的處境了吧？”
蘇淩眼眸微縮，冷聲說道：“你服用了進化液？”
方信愣了一下，才一拍腦袋說道：“哦，對了，那個掛了的男人肯定跟你說過吧，你才會知道。沒錯，我已經開始服用進化液，最多到下個月，就能成為一階新人類，到時候像你這種廢物，我一拳就能打死一個！至於陳清雅……哼哼，我勸你還是乖乖過來，跟著我，不然等我加入外出隊伍，比你水靈的妞兒想要多少有多少，可就輪不到你了。”
“是啊，跟著我們老大才是明智的選擇，吃香的喝辣的。”
“小娘皮趕緊滾過來，待在那個廢物身邊幹嘛，還不如從了大爺我呢。”
“蘇淩，你要是夠膽就再動我一次試試，小心我們老大把你一根指頭碾死……”
幾個跟班在那邊附和著，大呼小叫，最後那個雞冠頭說的話才剛剛到一半，就看到一條身影咻的閃過，一個箭步就跨到院子裏，手臂一揮。雞冠頭的聲音立刻止住，整個人踉踉蹌蹌退後了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這才想起捂住自己的右臉。上麵已經出現了五根通紅的指印。
這一串動作發生的太快，幾個人一時居然還沒有反應過來。蘇淩若無其事的退後兩步，回到屋舍前，拍了拍陳清雅的肩膀。少女嗚咽著抓住他的衣袖，眼神雖然還帶著驚慌，卻也破涕為笑說道：“還是蘇淩哥厲害，剛才的動作好帥。”
直到這時候，方信才第一個回過神來，猛地回頭看向蘇淩，眼神狠惡：“剛才是你……蘇淩，你竟然還真敢動手！”
幾個跟班齊齊看過來，雞冠頭少年也捂著腮幫，吃吃抽著冷氣。
蘇淩若無其事的聳聳肩，淡然說道：“你們剛才也聽到了，是他自己這樣要求的。我這個人雖然膽子不大，但還是有一點的，有人主動把臉湊過來要我打，不抽一巴掌上去不是顯得我太小氣，不給麵子嗎？”
雞冠頭摸著漸漸腫起來的半邊臉，立刻破口大罵道：“給你大爺的麵子！老子抽你一下試試……”
他的聲音忽然頓住了，看著蘇淩冷冷掃過來的目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方信，這就是你帶來的戰書？”蘇淩的目光從幾個少年身上依次掃過，最後落在方信身上：“你不是要成為‘新人類’麽，不是要加入青龍幫的外出隊伍麽，我剛剛打了你的跟班，你怎麽還沒一根手頭碾死我？”
方信的臉色一滯。
沒錯，他的確是從叔叔那裏得到了進化液，按照叔叔的解釋，隻要連續服用一個月，身體的機能就會得到整個的一輪改造，晉升成為一階新人類。而有了那種實力，就有資格加入青龍幫的外出隊伍，前往離秀水鎮更遠的地方，獵殺更強的生化獸，也就有機會得到更高階的進化液。
但這些放在現在，還隻是未來的構想。理論上還需要一個月才能晉升，此刻的他雖然已經服用了幾天進化液，身體素質得到改造，但也隻是一部分。對上從小就始終壓過自己一頭的蘇淩，方信還真沒什麽把握能夠打贏他。
看著方信遲疑，蘇淩冷笑道：“究竟你們幾個和我，誰才是沒用的廢物，你們幾個人高馬大的家夥，連我一個人都打不過，還有臉在這裏吵吵嚷嚷！”
這一下，幾個少年都忍不了了，剛才踹門的胖子怪叫一聲，猛地向蘇淩衝過來，就要掄起手臂砸下去。蘇淩輕巧的側了個身，躲過胖子衝擊，腳下已經不動聲色的探出去，絆倒胖子的同時雙手一格一帶，胖男孩就轟然倒地，臃腫的身體重重砸在院子裏，往一邊滾了出去。
到了這時，剩下的幾個少年才衝到麵前，蘇淩反手一推，示意陳清雅躲進屋舍裏麵，自己就已經衝了出去。仿佛猛虎下山一般，隻看到一片揮動的手臂和腿腳的影子，幾個少年打成一片。一陣劈劈啪啪的響聲過後，就看到方信帶來的跟班們各自倒在地上，紛紛抱著腰腹或者大腿哀嚎著。
隻剩下蘇淩一個人依然站在院子當中，除了身上的衣衫淩亂了些，多了幾塊汙漬，似乎根本沒費多少體力。
“媽蛋，一幫廢物！”
方信一個晃神回來，就看到自己帶過來的跟班一個個倒在地上，咧著嘴嚎叫，臉上立刻掛不住了。一邊瑟瑟縮縮的往院門那邊退去，一邊故意大聲說道：“喂，你別過來啊，蘇淩你不要太囂張，我瘋起來可是連自己都怕的啊……”
“噗哧——”
躲在後麵的陳清雅忍不住笑了出來，女孩子的麵容本就清秀，這一笑反而平添了幾分熠熠的色彩。方信一時間看得呆了，腳下一不留神踩在一個少年身上，立刻絆倒。
蘇淩已經捏緊拳頭，大踏步向院子裏走了過去。
眼看著麵色強硬的蘇淩走近，方信很快就急的滿頭大汗，忙不迭的嚷道：“蘇淩！你要真有本事，就下個月的今天跟我決鬥！媽蛋的，我就不信了，等我喝完了十五瓶進化液，晉升為‘新人類’，還不分分鍾打爆你！”
捂著臉頰哼哼的雞冠頭忍不住把頭埋進了褲襠裏，雖說是自家老大，但也不帶這麽挑釁的——明明已經處在絕對的劣勢，還這麽不遺餘力的激怒對方，哎，隻希望打的時候別太打臉……
出乎幾個少年的意料，蘇淩聽到方信的叫囂，腳步竟是慢慢頓住了，停在院子當中。
方信臉上一喜，嘴裏卻還在不停地說道：“哈哈，害怕了吧？我告訴你，老子一旦晉升成‘新人類’，像你這樣的廢物我一根指頭就能碾死！你要是個男人，就來一次堂堂正正的對決的機會！”
“堂堂正正？”
蘇淩嗤笑了一聲，握緊的拳頭卻是慢慢鬆開了，看了方信幾個人一眼，說道：“我是沒什麽本事了，隻不過眼前有一個看到我都怕的要死的廢物，還敢大言不慚。我蘇淩要是混到你這個份上，早就挖個坑自己跳進去了。”
沒等方信惱羞成怒地反駁，蘇淩垂下眼皮，說道：“我現在若是給你一次機會，證明你還沒那麽廢物，接下來的一個月，就不要來這條街上晃**，讓我看到眼煩了。”
“好，一言為定！”
似乎沒想到蘇淩真的會答應，方信臉色一喜，眉毛都跳了起來，一個骨碌從地上爬起來，說道：“一個月以後，我來找你，你要是輸了，以後少給我裝大頭蒜，大爺我叫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陳清雅也要讓給我！”
言罷，方信也不等蘇淩答複，一溜煙躥出了院落，才回頭喊道：“快走快走，媽的，一個月以後回來弄死他！”
幾個少年爬起來，灰溜溜的離開。最後走出去的雞冠頭在蘇淩刀鋒般的目光下，心不甘情不願的丟下幾塊青銅色的硬幣，才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