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異變（上）
麻痹不知何時解除的，克裏斯覺得自己全身都在發癢，瘋狂的用手在身體的每個地方抓來抓去，不一會兒整個人就血淋淋的再找不到一塊好肉，小怪物們早已離開，空留他一個人在祭壇上掙紮。
血終於流盡了，克裏斯卻還活著，他依然能清楚的感知到周圍的環境，但不是用眼，那雙黑褐色眼眸早就被自己無意間抓瞎，現在全身上下，似乎每塊肉每一個器官都能為他獲取外界的情況：
祭壇上的森森白骨，飲過血的石像，遠處小怪物們爬在洞穴的牆壁上采集發光苔蘚...一切甚至要比用眼睛看的還要清晰。
這時一股神秘的力量從他的胸腔裏湧現出來，傳遍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神秘力量所過之處，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像久旱的大地迎來了甘露，活力重新充盈在身體。皮膚開始重新長出，空****的眼眶也重新被眼眸填滿，但也多了些克裏斯從前沒有的部分，比如利如刀子的指甲，硬如鋼針的毛發，他的肩膀處還多了兩個鼓起的肉瘤，不知在孕育什麽怪胎。
自己難道要變成一個三頭怪物？一瞬間巨大的恐懼在腦子裏出現，克裏斯驚呼一聲，意識就消沉下去......
從睡夢中醒來後，克裏斯第一個反應是去摸摸自己的肩膀，看看有沒有鼓起兩個肉瘤，還好還好，什麽都沒有，除了摸到一把冷汗，一切都還正常。
接著克裏斯解開傑斯為他包紮的繃帶，用手按住心髒感受到它的跳動後，他這才完全放鬆下來：還好都是夢啊！
“咦？我的傷口呢？”但他還是發現了一些不同，那就是自己受傷的地方竟然痊愈了，而且連傷疤都沒有留下，傑斯的醫術他清楚，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的！
看來夢境裏還是有些東西溝通著現實的！克裏斯就算不願相信，可事實就擺在眼前，讓他必須相信。
這一刻，他恨不得立刻跑去城外的納維亞莊園，去找那個法師問個究竟，如果自己沒救了會變成一個三頭人型怪物，那他還不如去死算了。
理智的活著...如果繼續被這個噩夢折磨，自己還能理智嗎？如果現實中自己多出了兩個頭，成了人人喊打的怪物，活著又還有什麽意義？苦澀的笑爬上嘴角，一向樂觀的克裏斯，此刻卻是一臉消沉。
時間看來已是第二天了，擺在床尾箱子上的食物隱約有些發酸的味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腹中早已空空的克裏斯滿不在乎的抓起一隻烤雞腿大口的嚼起來。
待吃光所有的東西，克裏斯跳下床，丟掉胸口的繃帶，去院子裏打了桶冷水好好洗了個澡，衝掉一身汗臭，然後換好衣服就出門了。他要去哈姆街的傑斯那裏買瓶精力藥劑。
為了順利度過和法師約定的最後一天，克裏斯準備取個巧：自己隻要不睡，那個怪異的夢不就可以避過去了？
憑借精力藥劑的效力，自己可以輕鬆的保持一宿不困，再等明天天一亮，城門一開，趕緊跑去城外找那位法師大人，那就萬事大吉了！
鑒於昨兒白天吃過飯就困得睡著了，今天他要先找點有趣的事幹幹，好讓自己的精力保持旺盛。賭場和酒館無疑都是克裏斯心目中最適合的地方，但剛吃過飯，酒館的吸引力明顯比不過前者了。想到就做是克裏斯的行事準則，何況是去很有樂子的地方，現在就算有一隻體型超過兩米的獸人攔在這兒，他也要去！
奧尼城的賭場很多，分成很多種，每個賭場幾乎都隻針對一個人群，而克裏斯去的當然是專為他這種下等的沒啥資產的貧民而設的那種。雖然顧客幾乎都是出身卑賤的人，但這種賭場的生意反而最火爆，克裏斯這類人有個通病：一旦手裏有餘錢，就開始手癢，想來碰碰運氣，所以這兒的賭場生意很好，有著不亞於酒館妓院的熱鬧。
“喲，這不是克裏斯嗎，進來玩兩把？看你錢袋鼓鼓囊囊的，今兒是不是撈到肥羊了啊。”賭場的門衛通常記性都很好，隻要來玩過的，幾乎都能叫上名，對再熟一些的客人，他們都能根據客人的職業和喜好搭上幾句話。
“切，兩把銅子而已，就是個鄉下來的窮鬼，那算啥肥羊啊。”財不外露，克裏斯深諳這個道理，尤其是在賭場這種地方，一旦你漏了富，就會被遊**在裏麵的老千盯住，他們會慢慢設局，像釣魚般引你上鉤，最後一把掏空你的錢袋。
“那也比我們這些吃碗死飯一天見不著幾個銅子的強啊！”
“這是哪裏的話，奧尼城裏各種活計，我最羨慕的可就是你們，抖擻的在這兒一站，好不威風。”
“哈哈，就你會說，我這裏先祝你今兒大殺四方，快進去吧，裏麵人多著咧！”
“謝你吉言，我就先進去了，贏了錢請你喝酒。”
閑扯幾句後，克裏斯搖晃著隻剩下銅子和銀幣的錢袋子走了進去，至於金幣，除了留在家裏存起來的五個，另外三個都揣在懷裏呢，賭場裏麵可不得不防著點同行啊。
幾天沒來，賭場裏麵依舊熱鬧，克裏斯還碰見幾個熟人，但看他們臉色不佳，應該是輸了錢的，也就沒上去搭話，在人群裏擠了好一會後，他才選中位置，到了一張隻剩兩個空座的骰子桌前坐下。
克裏斯之所以選這裏，是因為這桌上有個生麵孔，而且他賭運正佳，連贏兩把，身前已經聚起一堆錢幣，甚至還有一些是金的，這顯然是頭快喂肥了的羊！雖然不知這桌上其他人中，誰會是出手吃掉這人的那位，但自己這時插足，時機還是不錯的。
骰子的玩法很多，這裏是針對貧民的賭場，玩的通常是最簡單的那種：押大小，賭點數。畢竟這兒的客人都是處在奧尼城底層的人，心思活絡的有，但還是一根筋的多，押大小直接開最適合他們。
“請下注。”莊家位置上坐著的是個冒險者打扮的壯漢，他胡子茬一堆，說話甕聲甕氣，看起來很憨厚。
克裏斯想了想，取出一枚銀幣押了‘小’，因為那名被他視為肥羊的賭客選了‘大’，而桌上其餘人的想法竟然出奇的一致，都選擇了‘小’。
“是大！哈哈，我贏了！”
當骰子開出來時，六點朝上，那位‘肥羊’又贏了一把，呼啦的將桌上下的注掃到自己身前，讓他的銀山變得更加巍峨。
“請下注。”
第二局緊接著開始了，這次克裏斯沒去看那位‘肥羊’的舉動，而是專心去聽了骰子晃動發出的聲音，試圖在腦海中模擬出骰子在杯子中碰撞的軌跡。最後骰子停下，他將身前的兩枚銀幣以及二十個銅子都押到‘小’上，這是他所有的零錢了，如果不贏，就得動用懷裏寶貝的金幣了。‘肥羊’也選擇了‘小’，這次其餘人也有大有小，結果開出，克裏斯贏了！
難道還沒喂飽肥羊？克裏斯並沒有把贏錢的原因歸到自己對骰子的判斷上，因為他那招以前用出來，準的時候不多，比瞎蒙也強不了多少。
再次開局，克裏斯老樣子，自己通過聽來做預判，將兩枚銀幣押到‘大’上，這次‘肥羊’和他的選擇不一樣，一摞錢幣大氣的押到了‘小’上麵，結果克裏斯又贏了！
如此又進行了三輪，克裏斯竟然一次都沒失手，不僅讓莊家變了臉色，桌上其他人，包括‘肥羊’在內，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不對勁啊，自己明明沒漏財，他們不應該把自己當肥羊喂啊。”贏了錢的克裏斯雖然高興，心裏頭也是踹踹不安，害怕不小心踩進了陷阱裏。
再來一把，不管輸贏都收手！克裏斯看了看麵前已有二十餘枚銀幣的資產，暗下決心。
這次他押了十枚銀幣，依舊跟隨自己的判斷下注，在他想來，如果是進了別人的局，輸掉這十枚也算是吐出來夠多了，不會太得罪人；如果是贏了......莫泰拉在上，請讓我成為您忠實的信徒吧。
骰子在眾人的矚目下開出了四點，竟然又是克裏斯贏了，賭桌上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都把目光投到克裏斯身上，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夥除了頭一把輸掉外，已經連贏六局！
所幸克裏斯賭本小，押的不算大，到沒引來愛起哄的人圍觀，因而他離座時也沒有輸急眼的人站起來阻止，甚至同一桌進行賭博的人，都悄悄鬆了口氣。不管克裏斯是被賭神垂簾了，還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跟他賭，絕不是好的體驗。
從賭場又轉了幾圈，看了看別人的遊戲，克裏斯揣著贏來的三十餘枚銀幣，心裏樂開花的走了出來。這時候他已經回過味來，他之所以能贏，並非是因為賭桌上有人把他當成了肥羊來養，而是因為自己每次通過聽聲模擬骰子的軌跡，竟都是準確的！
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克裏斯暗自咂舌道，以前每次用這法子可都是吃力異常，還預測不準，今兒這是怎麽了？不僅精神沒覺得有啥消耗，還次次都精準無比。莫非真是莫泰拉女士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