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黑色棺材

王凱對魯蕭琦輕聲道:“小心,這個食屍鬼很強的樣子。”

“幸虧他早出來了,要是等我們被食屍鬼消耗得差不多了再跟他打,我們更被動。”胡然把砍刀往肩上一扛,作勢要上的樣子。王凱一把按住胡然,“別衝動。他這麽早出來,完全是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實力,他勝我們,完全不需要事先讓食屍鬼消耗我們。”

陸叔笑道:“看來你不算笨。我禮數已盡,既然不給,那我就拿那雙刀了。”說罷臉色一凝,人影晃動,探手向魯蕭琦抓去,胡然反應迅速,砍刀猛然斬向陸叔的手腕,陸叔嘴角冷笑泛起,手腕一轉,左手竟然穩穩拿住胡然的刀刃,同時右手在胡然前胸稍稍一拍,胡然的身體被擊飛數米,倒在地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王凱緊張的握緊雙拳,心中暗道:“此人好強,魯蕭琦硬闖總部果然不是辦法。胡然被他輕輕一擊就倒地吐血,我若硬上,勝算為零。如今之計,隻有退走,再做決斷。可是胡然受傷,我們被圍,還有一個陸叔在前,我們退走的機會也是微乎其微。這就是山窮水盡的境地了嗎?”就在王凱思忖之際,魯蕭琦猛然大喝一聲,雙刀在手奮力衝向陸叔,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勢。

王凱暗道不好,一把沒有拉住魯蕭琦,心中暗道:“不好,他命休矣!”陸叔身形晃動,魯蕭琦拚命的架勢根本對陸叔無任何威脅,陸叔照準魯蕭琦腹部的空檔,猛的一拍,魯蕭琦如胡然一樣,被擊飛數米,但並沒有倒下,晃了幾晃,仍然站定。陸叔剛剛拍魯蕭琦的時候,心中就是一愣,魯蕭琦的腹部並不像常人一樣柔軟,拍上去像是一塊無比堅硬的鋼板,這大大出乎陸叔的意料之外。

陸叔意外之後,心生惱怒,眾人眼睛一花,陸叔一拳擊在魯蕭琦前胸,接著,雙拳如暴風驟雨一樣打在魯蕭琦身上,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陸叔最後一拳打在魯蕭琦下頜,魯蕭琦翻滾在地,慢慢,魯蕭琦伏地的身下流出一攤血水。

寒風乍起,本來清澈的天空像是一灘濃墨傾入水中,空中烏雲密布,不知道從哪裏飄來的海棠花瓣如同輕紗幔帳一樣落在魯蕭琦的身上,雨落,雨越落越大,密集的雨點濺在土地上,瞬間一片泥濘。魯蕭琦動了幾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雨幕中,魯蕭琦的衣衫盡是混著血水的泥濘,手中的冰妖緊握在手,雙眼不屈的看著陸叔。

總部大樓頂部的白衣紅發少年眨了眨通紅的雙眼,輕聲道:“不屈的剛毅,卻很容易折斷哦。”

陸叔瞬間來到魯蕭琦麵前,一把將其拎起,扼住他的喉嚨冷冷道:“當你的不屈剛毅大過你的能力,你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很多人並非完全死於能力不足,更多的人是死於自不量力和不會忍耐。”魯蕭琦的臉已經血跡斑斑,勉強睜開眼睛,強顏笑道:“男人最後,站著打斷骨頭,總比跪著砍掉頭顱強很多。人生末路,無能為力,盡管我自知不敵,但就算隱忍著心存苟且的幻想,最多也是換來一刀痛快;就算我放手一搏,最多也是死前多受苦難,就算你一寸一寸的把我的骨頭捏碎,也不能迫使我低頭。悲壯受淩遲,膽顫獻媚笑。我願意選擇前者。”

“傾雨如淚有所失,孤身無影半生辭。空有十指繁華,荒野霜夜寒枝。”一陣低低的吟唱傳來,明明聲音很小,在雨水的噪音中吟唱聲更加模糊,但每個人都覺得像是有人在耳邊輕訴一樣,每一個字都可以直達靈魂深處,讓人聽了有說不出的孤獨和悵然。雨幕中一個人影漸漸走來,他走得極慢,像是十分小心著什麽。眾人都靜了下來,仿佛那人一出現,空氣周圍就有一種無形的肅穆,令人不敢造次。陸叔扼住魯蕭琦的脖子,將其懸在半空,注視著雨中那人,等待他一步一步向這邊走來。

那人漸漸走近,他的身形也越來越清晰,那人身形十分消瘦,與他身形形成對比的是他後背背著一個巨大的黑色棺材,麵容憔悴,頭發和胡子很長,很久沒有整理過的邋遢的樣子,一件黑色的大衣破破爛爛,左臂的袖子已經沒了,露出的左臂纏著厚厚的繃帶。

那人走到陸叔麵前,抬起頭,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看了看陸叔,“他快死了,放下他吧。”

陸叔心中一陣刺寒,暗道:“明明他的眼睛像是秋日黑夜中的枯葉一樣空洞無力,為何還具有這麽強大的壓迫力?這人是何來頭?”紅發少年看到那人背著一個大棺材,心中一驚,眼睛起了波瀾,嘴唇微微顫抖著自語道:“世界那麽大,為什麽會在這裏遇到他?”

白衣紅發少年從總部樓頂跳到背棺人身前,落地時,雙膝已經跪在地上,膝下被砸出一個大坑,無比恭敬道:“小侄無理,拜見公爵。”

“你知道,不用對我太客氣,隨意一些更好。”背棺人右手一抬,一股暖風將白衣紅發少年托起。“公爵,布堅大師圓寂了,法體被這群白衣收走了。我奉父親之命前來收回大師的法體。”“你什麽時候和灰鷹之巢成對頭了?你怎麽有了食屍鬼的特征?”白衣紅發少年道:“小侄雖然有食屍鬼的特征,但並不殺人飲血。”

“你知道,我早已不在乎什麽政府,什麽高層,對任何勢力都不感興趣,我隻是一個求死不能的人,你讓他把這個少年放下。”“可是……”“不用可是。你可以回去告訴你父親,是我出手救了這三人;或者你現在出手,阻止我救。”雨越下越大,偶爾有雷鳴電閃傳來,背棺人邋遢憔悴的麵容在雨水的浸透下越顯糟亂,但白衣紅發少年知道,就算背棺人再憔悴百倍,他仍然可以縱橫九萬裏,無人敢攔阻。

“您說笑了,小侄怎麽敢對您出手,既然是您的吩咐,小侄照辦。”白衣紅發少年對陸叔道,“陸叔,把他放下。他不是重要人物。我們是來收回布堅大師的法體的。”

陸叔將魯蕭琦放下,退到白衣紅發少年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