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槍下留人
雨並沒有變化，但荒原的雨聲中有了一個人輕盈的腳步聲。
小女孩眼中綠色的光芒在秋聲瀾手中葬歌槍口的凝視下比剛才黯淡了不少，秋聲瀾用力扣動扳機，炙熱的槍口噴發出一聲怒吼，這聲怒吼並非秋聲瀾發出，而是葬歌本身發出的，那聲怒吼蒼老雄勁，像是從縱橫萬年的遠古傳來的衝鋒戰令，葬歌的槍口噴出一道火焰，子彈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幾乎無視女孩和秋聲瀾之間的距離，小女孩一聲慘叫，子彈穿過小女孩的胸膛，穿過的彈孔尚殘留著血色的妖豔而詭異的火焰，散發出一股燒焦的味道。
小女孩倒地，秋聲瀾也疲憊的放下槍，大口的喘息著。葬歌槍身上的人臉逐漸消失，變回原來骷髏的樣子，秋聲瀾將葬歌收回，重新取出雪章，緩緩走向倒地的小女孩。
秋聲瀾走到小女孩身邊，對魯蕭琦道：“浮生屍路，一開始就這麽艱難，還有好長的路呢。”
“萬事開頭難嘛。”魯蕭琦道，“不過，這次的確跟上一次不一樣，上一次，我跟師父來，並沒有這麽艱難。”
秋聲瀾道：“難道遇上什麽蹊蹺的事情了嗎？不管那麽多了，殺了這個控製雨絲的女孩再說吧。”
“槍下留人。”一個聲音從遠方傳來。
幾人隨著聲音看向遠處，隻見一個高大的，腦袋很大，形狀很奇怪的人往這裏走來。等到走進，幾人不禁苦笑一聲，因為那人並不高大，腦袋也不大，隻是背著一個碩大的漆黑的葫蘆，臉上蒙著一塊黑布，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腦袋像葫蘆的人向他們走來。
魯蕭琦問道：“你是誰？”
來人將臉上的黑布扯下，臉一半黝黑，一半潔白，是一張陰陽麵。
那人眼中像是有一團繚繞的深沉霧氣，令人捉摸不定，“魯蕭琦，還記得我嗎？”
魯蕭琦點頭道：“你的樣子變了，看來你過的挺好的嘛。”
秋聲瀾問道：“這人是誰，你認識他嗎，魯蕭琦。”
魯蕭琦道：“認識，此人是血霧鎮出了名的小混混兒，叫閻虛魂。”
“是一個混混兒？那就沒什麽大不了的了，殺了這個女孩我們上路！”秋聲瀾將槍口對準小女孩的腦袋。閻虛魂急忙阻止道：“且慢！她隻是一個居無定所的孤苦遊魂，他在浮生屍路的荒原上已經遊**了很多年，她是一個好人，我好幾次餓得昏了過去，都是她收留我給我吃的。”
秋聲瀾冷笑一聲，道：“你嘴裏說的那個人，可是我現在我槍口對準的這個女孩嗎？”
閻虛魂道：“正是。她隻是一個遊魂，她是好人，別殺她，把她交給我，我要帶她離開這裏。”
秋聲瀾冷冷道：“如果你長了眼睛，你應該看到我正在用槍指著她，我不敢保證下一秒我不會開槍。我非濫殺無辜之人，但要是有人傷害我或者同伴，我將單獨對他（她）變成嗜殺屠戮之輩。”
閻虛魂耐心解釋道：“你剛才應該注意到了，她的眼睛是綠色的，她感染了病毒，靈魂被鎖在這具肉體之中，她本意沒想傷害你們，讓我帶走她，把他的靈魂從這具枷鎖中釋放出來。”
“我是一個不喜歡別人對我說理由解釋的人，傷了我的同伴，就要受到懲罰。”秋聲瀾抬眼看著閻虛魂，雙眼漠然道，“對她來說，死亡才是最好的釋放。”說罷就要開槍，閻虛魂縱身撲到女孩的身上，秋聲瀾迅速將槍口朝上，對閻虛魂道：“你瘋了？！你以為你撲在她身上我就不會開槍了嗎！仁慈和悲憫對這個紛亂的時代沒有任何的作用！”
閻虛魂趁機將小女孩抱起，與秋聲瀾拉開距離。閻虛魂道：“你說的什麽仁慈不仁慈的，我根本不會在乎，我隻知道她對我好，我有恩於我，我拚死也要救她。”
“那你就死吧！”秋聲瀾麵色冷酷的向閻虛魂開了一槍，閻虛魂立刻抱緊女孩轉身，用身後的漆黑大葫蘆擋住了雪章射出的子彈，子彈打在大葫蘆上發出奇怪的聲音，就像打在沙子上一樣。
“哦？”魯蕭琦看著閻虛魂的葫蘆道，“你這是什麽東西？”
閻虛魂道：“這是我吃飯的家夥。也是每一個陰陽師必須要有的東西。”
秋聲瀾道：“什麽陰陽師？他不是混混嗎？”
閻虛魂怒道：“混混怎麽了！混混也是有情有義的混混！”
魯蕭琦道：“有情有義的叫義士，混混就是因為品德低劣才被稱之為混混。”
“隨便你們怎麽說了，反正我從小在血霧鎮別人就對我沒有什麽好臉色。”閻虛魂一臉不在乎道，“反正我馬上就要離開血霧鎮了，離開這裏，你們就再也嘲笑不到我了。”
魯蕭琦驚道：“你要離開？血霧鎮從成立以來，就不允許離開，除非是從外邊進入的活人！你從小在血霧鎮長大，你怎麽可以進入到完全真實的現實世界呢？！”
閻虛魂道：“世界上很多東西並非是一成不變，亙古永恒的，鎮長已經允許我走出血霧鎮了。”
“我可對鎮長沒有興趣，當然，對你也沒有興趣，不過……”秋聲瀾指指閻虛魂抱著的女孩道，“她你得給我留下，我討厭別人從我手裏搶東西。”
閻虛魂道：“我沒有從你手裏搶東西，她剛才並不在你的手裏。”
秋聲瀾道：“我的槍，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槍，就像是我的手的延續，從我槍下搶東西，就是從我手裏搶東西！”
閻虛魂道：“槍和手不是一回事，槍怎麽會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呢？”
秋聲瀾不耐煩的問魯蕭琦道：“我是不是在和一個傻子說話？”
魯蕭琦道：“之前我就跟你說過，血霧鎮的人跟我們這個世界的人不一樣，很不一樣！你可以理解他的腦子缺根筋。”
秋聲瀾收起雪章，對魯蕭琦道：“我不想和傻子糾纏，我老師說，和傻子糾纏會影響智力，就像用腦袋在空中劃寫傻子二字的時候腦袋撞到門框上一樣，智商會變成負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