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血染清泉

一個形容枯槁的身影出現在大廳,“桀桀,都醉倒了,哈哈,都醉倒了!”一個陰森的聲音幽幽說道。

徐凡佯裝醉倒,躺在蔣意身邊,他偷偷看向這個陌生人,但看不到他的麵容。

“哦,還有沒有醉倒啊!”這個聲音說道。

徐凡一個激靈,差點翻身就要飛遁而走,這個時候,另外一個聲音說道:“原來是你!”

“是我,沒有想到是我吧,就是我!”陰森的聲音冷冷地說道,“沒有想到,你還挺能撐的,這樣都沒有醉倒!”

“你是來殺我的吧!”這個聲音徐凡聽出來了,原來是杜家的家主。

“是的。”陰森的聲音說道。“不光殺你,這裏所有的人都得死!”他憤憤地說道。

“這是何必呢?與他們有何關係?”杜家家主說道。

“與杜家親近的人,相關的人都要死!”陰森的聲音說道。“你雖然沒有醉倒,但是你現在的修為十不存一,你阻止不了我的。”

“當年的事情,是我們杜家做的過了些,沒有想到,你的執念這麽深。”杜家家主歎道!

“當年我的境界被打的崩潰,按理應該活不下來,就是這個執念,我才苟延殘喘到今天,嗬嗬,報應啊,今天我要你們杜家為此付出代價!”陰森的聲音狠狠地說道。

他緩緩地取出一把異形的兵器,像彎彎的月牙,輕輕在身邊一名修者脖子上一劃,這名修者的人頭就從脖子上滾落開來,鮮血噴灑而出,而此人,絲毫沒有一絲憐憫和愧疚,滿眼瘋狂之意,他慢慢一步步走向杜家家主,就像是一頭惡狼!

杜家家主自知大勢已去,自己的境界,能維持這樣不醉倒就已近是很不錯了,要是想與此人爭鬥,是完全不可能的。

“看來今天我們杜家是在劫難逃了!還望你看在這些賓客與你無冤無仇的份上,饒過他們吧!”杜家家主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你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還想著他們?修仙自然是爭渡,要有死的覺悟!”影子說道。

“你難道連我們鬼道門也不放過?”鬼道門的領隊淡淡地說道。

“哦,蹊蹺的緊啊,沒有想到還有人沒有醉倒。”影子略帶驚訝地說道。

“沒有一點保命的手段,怎麽敢出來走動?道友,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我們可是幫你進到這裏的。”鬼道門領隊說道。

“劉長老,你們鬼道門不也是貪圖這神仙醉才幫我的,可惜,我也想要神仙醉,更重要的是,我不想有人知道是我做的,所以今天所有在這裏的人都要死。”

“白兄,你還不出手嗎?”劉長老憤憤地說道!被人欺騙和出賣的感覺實在是讓這位劉長老差點崩潰!

今天他們鬼靈門可是偷雞不成佘把米啊,這事情要是傳出去,鬼道門的聲譽可是要大受影響的。可偏偏這紅羅仙酒的酒勁出乎他們的意料,又偏偏不是毒,他們更本無法全力運用法力來逼出酒勁。

“看來隻有我們三人聯手,才能自保了。”五嶽劍門的白長老說道。

這紅羅仙酒的力道連金丹修者都無法抗拒,但在場的幾位都是築基期的顛峰修者,鬼道門的劉長老有備而來,自然身懷門中解酒的至寶,而杜家家主常年釀酒,酒量可謂海量,自然有些許免疫力,五嶽劍門的白長老是名酒仙劍修,劍氣運轉之下,居然能對抗這紅羅仙酒的酒氣。可惜,他們雖然沒有醉倒,到現在修為都十不存一。

影子原名張奇,當年也是築基期中期的修為,但因為想盜取神仙醉的釀酒秘方,入贅杜家。後來事情敗露,被杜家打傷後生擒,境界跌落到練氣期,並有修為崩潰的跡象,最終被杜家關入水牢,任其自生自滅。誰知道,這禍福相依,張奇偶然在杜家水牢底部發現一具骸骨,骸骨體內有個儲物盒,裏麵居然裝有紅羅仙酒的釀造方法和功法以及一些成熟的紅羅仙果。想來是這位修仙者被杜家先輩抓到後,將儲物盒藏於體內,關進了水牢。

杜家貪圖其他修仙者的寶貝,搶奪不得,而張奇想盜杜家的釀酒秘方也沒有的手,反而被抓到,關進了水牢,而杜家水牢偏偏是張奇的機緣所在,得到了比杜家釀酒秘方更加好的方子。按理說,這張奇應禍得福,應該滿足的,但是境界的跌落實在是讓張奇懷恨在心,萬幸他自己穩住了練氣期的修為,不至於功散人亡。

又在水牢裏麵待了許多年,張奇找到一次機會,越獄了。他離開杜家後,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仇,等他釀出了紅羅仙酒後,他發現仙酒的許多妙用。大量的仙酒對低階修仙者來說可是致命的,但少量稀釋後的仙酒居然可以幫助回複靈力,強身健體,他用儲物盒中的紅羅果出去果核後,又用幾年時間配齊了輔料,釀造出幾壇紅羅仙酒。初始時,紅羅仙酒的霸道讓他也差點著了道,萬幸他有些許防備,這才免於醉倒。其實,醉倒也無大礙,醉倒七天半個月就醒來了,作為修仙者,這點時間還是沒有關係的。但是要是在爭鬥中等危及生命的時間,醉倒哪怕是分分鍾,也是致命的。於是張奇就一邊修煉一邊開始籌劃複仇的事情,等到他恢複到煉氣期巔峰後出關,偶然間得知鬼道門等門派要來清泉鎮鬥酒,於是開始接觸鬼道門中領隊,混入杜家,並實施複仇計劃,而且把鬼道門一起算計在內了。

鬼道門劉長老,五嶽劍門白長老,杜家家主都是老狐狸,知道這次如果不全力出手,就要栽在這裏,誰也不藏著掖著了。相視一眼,全力出手。

張奇也是老道之人,一看不對,也動起手來!

杜家家主,祭起一個酒瓶裝的法器,瓶口一道黃光飛射向張奇;鬼道門劉長老,用匕削掉自己一條手臂,其胸口的鬼頭,掙紮著從其胸口爬出,一口吞掉劉長老的斷臂,麵目猙獰地撲向張奇;白長老,大嘯一聲,裂石破金,一道劍光直射張奇腹部!

這三人運轉最後的一絲法力,拚命一擊,聲勢驚人。但這張奇也並非庸手,雖然境界跌落在練氣期巔峰,但以往築基期的眼光還在,又曆經生死曆練,自然不會慌張。

隻見張奇運轉玄功,一個白色的光罩籠罩全身,他又激起一張符籙,化作一個青色的光罩,再護住一層。張奇還是感覺不夠,又是一揚手,一枚黑鐵盾牌立在身前。這個時候,三個攻擊剛剛近身。

最好的防守就是攻擊,張奇當然不會被動挨打,他的異形月牙兵器,也激射而出,直奔五嶽劍門的白長老。

這白長老,拚死一擊,來勢及其之快,他的寶劍被鐵盾一檔,身形一阻,加上奮力一劍,已然耗盡法力,是強弩之末了。白長老心中暗叫一聲不好,來不及穩定身形,月牙劍就已經在他脖頸處一轉,一顆大好頭顱,咕咚一聲跌落,白長老殞命當場。可憐假丹境界,英雄一世,落的身首異處的淒慘下場。

厲鬼這時間,已經攻破了鐵盾的阻擋,張牙舞爪地正在撕裂符籙的光罩,劉長老拚命催動法力,但是無奈醉酒體乏,法力所餘不多,而當他見到白長老當場殞命,心中大急,一時間心中慌亂,難免境界開始動搖。

月牙劍在空中一個回旋,射向杜家主,但那道黃光此時也是一個回旋,打中月牙劍,張奇身形一個晃動,口中溢出鮮血。

這是黃光稍定,原來是一顆黃色的寶珠。

“定海珠!”張奇大駭道,驚恐的表情讓他麵部扭曲起來。

要知道,以築基期的修為,運用金丹期的法寶本來是不可為的事情,雖然知道杜家底蘊深厚,但是杜家居然有金丹期的法寶,而且是上品法寶,並能由杜家家主激發祭出,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杜家家主自己知道,雖然定海珠留有杜家血脈印記,自己也要大耗精血才能激發這一次定海珠,而且自己的壽元將大大消耗,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杜家和張奇結怨太深,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杜家滅門!

張奇雖然受了內傷,但仍有兩個強敵沒滅。他又怎麽能放鬆絲毫。他一咬牙,口吐鮮血他也顧不了。張奇強打精神,月牙劍再次飛向杜家主。定海珠也閃爍光芒激射月牙劍。

當月牙劍飛到杜家主麵前時,定海珠與其又是一次撞擊。

“轟”,一聲巨響,月牙劍四分五裂。沒有想到張奇居然這樣決絕,居然自爆了靈器,月牙劍的碎片夾帶著巨大的衝擊力,四散飛射,打在杜家主的麵門上,將他打成了篩子。杜家主啊的大喊一聲,栽倒在地,也隕落當場。

定海珠和瓷瓶沒有了杜家主的控製,懸浮在空中微微震動。

鬼道門的劉長老,先是因為法器自爆,被一驚嚇,後又為杜家主臨死前撕心裂肺的大喊,已經驚的境界崩潰,那鬼物,也不繼續攻擊張奇,而是一轉身,撲向劉長老,轉瞬間就把劉長老吞噬的一幹二淨。

張奇已經內傷嚴重,但還能行動,他也是梟雄人物。

張奇咬緊牙關,又掏出一把利刃,開始屠殺躺在地上的修仙者,一邊將他們的儲物袋收在身上。那劉長老豢養的鬼物也絲毫不落後,不斷撕裂吞噬修者。一時間,杜家成了修羅地獄。

徐凡目睹這一切的發生,隻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當這兩大殺神在收割無辜修者性命的時候,徐凡再也無法藏拙了。徐凡運行玄功,將自己的法力提升到巔峰狀態,製式飛劍以極快的速度射向張奇,他身體內的寶葫蘆,震動不停,仿佛又一絲的激動和渴望,徐凡幹脆也祭出寶葫蘆。

寶葫蘆,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轉,其上符文閃爍流轉,一道青光卷向劉長老豢養的鬼物。

這惡鬼本來今日擺脫了劉長老的控製,又吞噬了諸多修者的血肉精魄,本可以再次提升一個境界,誰知道,當寶葫蘆出現的時候,它猙獰的鬼臉上居然有擬人的恐懼出現,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青光一卷,它就被攝入葫蘆裏麵,沒有了絲毫痕跡。空留下地上修者們的殘軀斷臂,各種法器物品浸泡在鮮血之中。

再說這張奇,殺人殺的興起,他的性格早已經扭曲,屠殺醉倒的修者,居然有種興奮感。他雖然受了內傷,但是調養個把月還是能恢複的,這次在場有上百修者,卷走他們的寶物和材料,足夠自己再次衝擊到築基中期了。他麵目猙獰地殺戮搜刮著!

就在這時,地麵上的血氣升騰而起,粘稠的讓他幾乎沒法動彈,三把飛劍也悄無聲息的射到他身邊。

張奇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修者還清醒著並且攻勢淩厲地偷襲他。他還沒有做出反應,飛劍就已經近身了。張奇本能地有兵器當下一柄飛劍,製式飛劍的品級還是太低,這一擋,已被張奇斬損而落。但另外兩柄飛劍沒有懸念地插入張奇胸膛。張奇還沒有看到是誰出手,也隕落當場了。

徐凡偷襲得手,慢慢從地上爬起,擦了擦嘴角的血絲,看著這修羅煉獄,心中一片悲戚。

修仙之道,爭渡!爭渡!隻要絲毫不留意,百年修為,枯苦勤修,到頭來還是一把枯骨!

不用徐凡控製,寶葫蘆搜一聲,沒入徐凡體內。徐凡自視一番,沒有大礙,就收取了散落血泊中的諸多儲物袋和法器,懸浮空中的定海珠和瓷瓶也一並收入囊中。

徐凡也沒有喚醒身旁的蔣意。他乘著夜色,離開了杜家莊,飄然離去。

杜家莊一片死寂,血氣彌漫,恐怖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