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把豪傑戲弄看
關撲是宋人喜愛的一種賭博遊戲,就是以商品為誘餌賭擲財物的博戲,這打賭便也成為關撲。
這馬副使早就看上了路振等人乘坐的精鋼馬車,蕭元佐伴隨路振一起到達之後,更是被契丹人圍著問了那馬車的性能,一個個驚歎不已。
別說那馬副使,就是遼主耶律隆緒也十分眼熱。
路振還未發話,韓清斜著眼看著馬副使說道:“若是我做出符合的詩又該如何?”
“如果你作的出來,我馬原振佩服你!”馬副使問道。
“既然是這樣,馬副使你光去外麵河裏紮幾百個猛子,紮完猛子從河裏鑽出來爬到高山上不吃不喝唱七天的歌,如果馬副使這樣還能活蹦亂跳,我韓清也佩服你。
反正佩服就佩服了,佩服完事兒各自忙各自的事兒,我也沒損失什麽!”韓清道。
“這是什麽話?我為何在這大冷天的要去河裏紮猛子?還要去山上唱什麽歌?還要唱七天?這是哪裏的道理啊?”馬副使又迷惑又氣惱的說道。
“既然要我以馬車為賭注,馬副使下的什麽注啊?空手套啊?若我沒作出詩,馬車歸你,如我作出詩,馬副使就是敬仰一下稱讚一下就沒事兒了?”
“反正不虧一點兒,沒準還能賺一輛車對吧?既然馬副使玩的空手套佩服我一下,幹脆我也這樣佩服你一下唄!”
大殿裏嗡的一聲,有笑的有竊竊私語的,不一而論。
馬副使撓撓頭看看李肖文,二人悄悄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見李肖文安排通譯出去拎進來一個箱子。
李肖文打開箱子對著韓清說道:“此乃是黨項上好的水玉石,若是韓清你當庭做出的詩符合特烈麻的都要求,這箱子裏的水玉石就贈送與你。”
說罷又一臉的不服氣繼續道:“這絕世罕有的透明水玉石可是比你那馬車價值貴了不知多少倍,就看你有沒有本事取得!!!”
韓清看看這一箱子的水晶頗為心動,在寧夏甘肅一帶確實有不少山洞礦藏有這種天然水晶,用這水晶弄兩幅望遠鏡給楊老帥哥多好。
“好!就用門外那馬車與這水玉做撲。”韓清臉上也是掛著冷笑看著李肖文與馬副使,路振和楊喜在一邊關切的看著韓清。
“既然做撲,那韓清你可要聽好了,這殿上的人要出現在你詩中,如若不然,哼!”耶律揭這時候又站出來說話了。
“如若作出好詩,朕亦有厚賞。”耶律隆緒也說道。
“都不是好鳥!”韓清心裏鄙視了一下,“你就是一管朝廷禮儀的,哪有你說話的份兒?你們老板在寶座上坐著都沒怎麽發話,你丫算哪根蔥?如果不是得到老板授意,你會冒出來衝老子用這種口氣?你老板也不是好鳥!”
他心裏腹誹著臉上卻是平淡的說道:“好!”
這時候整個大殿寂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都在目不轉睛的看著韓清。
韓清向前走了兩步,看看大殿所有人,然後望向耶律隆緒,手指向耶律隆緒左後方的蕭綽畫像說道:
“這個婆娘不是人!”
這句詩剛一說完,大殿裏本來各種吃東西咀嚼聲音,酒杯碰撞聲音都摻雜在一起,但是韓清這句詩一念出來,整個大殿裏立刻寂靜無聲,眾人一起半張著嘴扭頭看著耶律隆緒。
每個人的表情都是精彩至極:李肖文和馬副使麵露喜色,耶律隆緒坐下的群臣則張大嘴巴吃驚的望向韓清,然後又吃驚的看著耶律隆緒,耶律隆緒也是驚呆住了。
路振和楊喜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這是兩國的國事交流,使臣當中辱罵對方君主,這被活砍了都不冤。
隨行的通譯正在做筆錄,聽到這句詩手立刻就抖個不停。
耶律隆緒驚呆片刻之後,臉色由紅轉白,由白又變得血脈賁張,氣的一拍桌子,立刻站了起來。
旁邊的一個花白頭發老者更是把桌子都掀了。這老頭兒乃是韓德讓,官拜北府大宰相兼北院樞密使,本應該坐鎮北府的,這次是隨皇帝前往南府視察。
因為韓德讓與蕭太後一直感情極為深厚,雖然不是夫妻但勝似夫妻。
在世界的曆史文化長河中,辱罵別人最厲害的,莫過於中國的罵人。
因為中國的文化幾千年沉澱下來,已經從罵人的高度提升到了連帶罵人加惡心的境界。
罵人罵的厲害都是要加上對方臍下三寸的地方,即使咒罵對方愚蠢笨拙也都是要加上。
韓清曾經領著剛泡到的小女友去北京工體看球,看完球回去路上,韓清還在為剛才的精彩射門激動不已,問旁邊的小女友感覺如何?
小女友回答:“球踢得怎樣不知道,就是在不到兩小時的看球時間裏,一直處於幾萬人一起齊聲高喊罵客場球隊傻X的氣氛中,震耳欲聾!真壯觀!!”韓清聽了很無語。
如果不是把臍下三寸帶上罵人的話,排在第二的罵人方式就是罵對方的母親了。
中國自孔子之後的儒家文化,孝為先!而且中國文化中有句名言乃是“萬惡**為首”,所以罵人罵的狠了就是連**帶臍下三寸加上對方母親一起罵出,痛快淋漓!
體會不到漢語的偉大,感受不到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你就沒法理解‘我去年買了個表’的含義。
話又說回來,遼主耶律隆緒有著很高的漢文化修養,下麵的群臣幾乎沒有不懂漢語的,也都深知漢家的禮法。
現在被人指著鼻子罵娘,氣的耶律隆緒血液直往頭上湧。
路振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慘白的麵容走出桌子外,深深地做了個揖正準備說話,韓清的第二句詩吟了出來:
“九天仙女下凡塵”
耶律隆緒正待要高聲讓人綁了韓清,聽到這句話之後,立刻愣住了,這不是在當眾罵自己老娘,後麵居然能把前麵這句詩給圓回來?
但自己已經站起來了,不能立刻又坐下讓眾人看了笑話,看到路振臉色蒼白的走出桌子外,順坡下驢的就對路振說道:“子發吃的可好?可有何事要提?需要加些酒嗎?”
能來國外出使的人哪個不是機巧精明之人?這路振聽完韓清的第二句詩吟出,繃緊的神經立刻鬆了下來。
再一聽遼主問自己走出來是不是要加點酒,哪能不知道趕緊揭過去這層尷尬啊,於是立即回答:“甚是!甚是!還需要再加點美酒啊,謝陛下!”
說完低著頭走回到桌位坐下,後背的汗已經濕透了。扭頭看看楊喜,這夯貨雙眼怒睜狀,顯然也是經曆了高處落下的起伏,正在裝X樣子硬著呢。
那掀桌子的花白頭發老者活這麽大了,豈能不明白這峰回路轉的時機?立刻也說道:“這桌子太小,換一張大一點的桌子!”立刻有人過來收拾了一下,並搬上寬一些的桌子放在老頭跟前,重新擺好酒菜。
“兒孫各個都是賊!”韓清指著殿上群臣,吟出了第三句。
這次眾人沒有任何表情,都是一臉的石化表情望向耶律隆緒,李肖文與馬副使臉上又露出了喜色,隻是李肖文的喜色之外帶著一層擔憂。
路振落下的心馬上又被瞬間提起,血一個勁的往頭上湧,已經被折騰的要揪淨自己的胡子了,心裏一個勁罵:“小王八蛋,這是要作死也不提前說一聲。”
耶律隆緒這次沒有再像剛才那樣激動,隻是氣的肚子一鼓一鼓的要抓狂,這他娘的作的什麽鳥詩啊?被人指著鼻子罵娘,罵完娘再指著鼻子罵祖孫三代是賊!
“偷得蟠桃奉至親!”韓清看到眾人已經被自己的詩,說出了最後一句。
再看眾人,還在詩中天上一腳地上一腳的漩渦中徘徊,再看那出題的始作俑者耶律揭,此時表情也是古怪至極,詩中確實說出了把這殿上的人,不但是殿上的人,連殿上畫像裏的人都說了,可是怎麽覺得這麽不對味呢?
耶律隆緒手扶著額頭,看樣子是在思考,太陽穴兩側突突的跳,現在頭略微感覺有點痛,殿上仍舊是一片沉寂。
韓清當時負者一股氣所以天不怕地不怕,把這據說是東方朔或者是紀曉嵐的詩搬了出來。
現在說完了,看見大殿上群臣皆是不言不語,那遼國皇帝耶律隆緒也是扶著額頭不說話,這就讓他心裏有點發毛,是不是玩的過了?
“好詩!好詩!”路振多麽精明的人啊,一看這形勢不能再讓小人鑽了空子,趕緊把這氣氛引到人人誇讚的高度吧。
於是趁著大家愣神兒的功夫趕緊站出來叫好:“恭喜陛下,詩中把陛下說成是寧可上九重天取到鮮桃也要獻給母親的至孝之人,可見陛下的孝道已經深入人心,契丹百姓定會以陛下的孝道為楷模,紛紛效仿啊。”
“契丹有如此明主,實乃大幸啊。待子發回去定會稟報我主官家,官家有此皇弟亦是十分欣喜。”路振見拍完馬屁還是沒人說話,趕緊把宋真宗也拉出來繼續架秧子。
耶律隆緒扶著突突跳的額頭,苦笑著說道:“這詩...確實...比較...別具一格,朕聽了心中甚是欣慰。”說完扭頭看看耶律揭問道:“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