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大散關

果然正如鬼眼道人所說,之後沒有人再跟蹤他們了。這樣行了兩天,在經過幾個沙漠綠洲點後終於到達了大散關。

大散關是慕聖見過最宏大的一座城市了,雖然之前待過的沙羅城也算是很大的城市。但是比起大散關來又大大不如了。

遠遠看去,大散關座落在兩座山脈之間,恰是咽喉要道兵家必爭之地。城牆高聳入雲,城市依山而建,盡顯大昌國國勢。

大散關關門口車來熙往熱鬧無比,守衛盤查甚嚴。

鬼眼道人和慕聖下了馬,遞了通關文碟和路引,守衛盤查過後,牽著馬韁繩向關內走去。

大散關內除非達官顯貴,否則不得在市內騎馬縱行違者法辦。慕聖開始覺得這個規定非常奇怪,沙羅城內便無此規定。待入得城內一看方知,這個規定還真的非常必要。城內行人如織,街道雖也寬闊,但如縱馬而行的話,難免發生擁擠和馬匹碰撞人及攤位的事情。

鬼眼道人和慕聖,俱是一身灰袍,頭戴寬沿遮陽帽,如大多數來此關的旅人一樣毫不起眼也不出眾,默默的走在大散關的街道上。鬼眼道人對街兩旁的吆喝聲充耳不聞,視若無睹。隻是慕聖忍不住東張西望,好奇的打量著這座聞名已久的城市。

鬼眼道人領著慕聖三繞兩繞來到一處客棧,客棧不在城中心位置,周邊環境還算清幽,客棧依山而建鱗次櫛比的很有幾分氣派。

客棧門口的知客有些歲數了,矮胖的身材臉上掛著職業的微笑在門口迎來送往的招呼賓客。遠遠的見到鬼眼道人兩人過來,便招呼道:“兩位貴客裏麵請。”

鬼眼道人摘了頭上的寬沿遮陽帽,知客眼睛一亮笑道:“是道爺您啊,快請進、快請進。”

說著招呼了兩個年輕小廝,將馬匹牽入馬廄,親自領著鬼眼道人向客棧後廂走去。

“道爺您來得正是時候,後廂貴賓房就剩兩間了,可不是正好給您留著。”知客討好的笑道。

“你這張嘴倒是越來越會說了。”鬼眼道人打趣道。

“道爺您說笑了。”知客笑道。

“你這客棧都來了些什麽人?”道人問。

“除了道爺您,還有空空道人,多寶道人,運財道人,連爺一起一共四位,正好將這後廂四合院包了。”知客答道。

“咦,這三個老東西此次來的這般早,倒是奇了。”鬼眼道人嘴裏嘟囔道。

“你這老小子來的晚還怪我們來早了不成。”一個聲音從後廂房院門口剛剛傳出。

隨後慕聖就見到一位瘦瘦高高身形像竹竿兒的人,從後廂房院門口轉了出來,偏生又穿了一件青色長袍,越發得像個青竹竿兒了。慕聖瞅去,覺得此人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看著倒比鬼眼道人還要年輕些呢。

“咦,這孩子是你老小子的私生子嗎?”瘦竹竿一眼看到鬼眼道人身後的慕聖問道。

慕聖聽人說自己是鬼眼道人的私生子,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像我們這種人追求長生還來不及,哪有閑心做那種事?在小孩子跟前說這些話也不嫌害臊,簡直是為老不尊。”鬼眼道人沒好氣地答道。

“我就說嘛這孩子看上去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可比你好看多了。”瘦竹竿嘻嘻笑道。

鬼眼道人冷哼一聲沒有理他,抬腳跨進了後廂,從知客手中拿了房間鑰匙,徑直進了廂房。

瘦竹竿沒有因為鬼眼道人不理他而不高興,自顧自的跟著道人進了房子。

“小子,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他家親戚,那你是這老小子的徒弟咯?”竹竿瞅著慕聖問道。

慕聖正低著頭幫鬼眼道人歸置東西,聽竹竿這麽一問,忙抬起頭瞅了瞅道人,心裏不知說什麽好。

鬼眼道人開口道:“他也不是我的什麽徒弟,隻是臨時捉來幫些忙而已。”

竹竿聽道人這麽一說,不禁一愣,倒沒再問什麽。慕聖又低下頭繼續歸置東西,房間內的氣氛不覺有些小小的尷尬。

“離我們約好的聚會日子還有幾天,你們怎麽這麽早就來了?”鬼眼道人打破了沉默問道。

“其實我們也沒早過來幾天,過幾日大昌國和親的和碩公主就要到大散關了,晚了怕是客棧就不好訂了。”竹竿說道。

“哦,我最近都在帕羅國待著,倒是沒有聽說此事。公主這是要跟哪國和親啊?”

“聽說是沙漠大國大宛國,大宛國的迎親儀仗已在大散關外十裏長亭處擺好了,隻待公主出了大散關,就好迎娶回國了。”

“凡人俗事,你也打聽的這般清楚,真難為你了。”鬼眼道人調笑道。

“雖為凡人俗事,但你可知,因著這公主和親一事,有多少人願意一睹盛況,來此聚集,又有多少商販瞅準機會進行買賣,有這許多來自天南海北的流動人群,你我所發之物,在此也好有個去處,難道不比往常來的爽快?或許你我還能在其中發現我等的機緣也未可知。”竹竿搖頭解釋道。

“你倒精明,當得這運財兩字。”鬼眼道人讚道。“多寶和空空兩人呢,莫非去了坊市?”

運財道人點了點頭道:“你猜的沒錯,這兩貨一早就帶著童子出門閑逛去了。”

“為何你一人留在客棧?”鬼眼道人大奇道。

“哈哈,還不是因為道人我掐指一算你今天要到,特意留下來等你的。”運財道人奸笑道。

“呸,鬼才信你的話。”鬼眼道人冷嗤一聲。

“哈哈,鬼信不信無所謂,你鬼眼信了就行。”運財道人笑道。

正在這時忽聽院內一個興奮的聲音喊道:“師父、師父,看看我給你買到了什麽,十年陳釀燒酒千日醉,我可是費了好半天口舌才從老板那搞到的。”

“我道是什麽原因,原來是你這爛酒鬼,又躲著我們偷偷喝好酒不是?”鬼眼道人冷笑道。

運財道人幹笑道:“喝酒不錯,也是在等你啊!”

說完不等鬼眼道人反應,衝院內的人喊道:“買就買了,至於這麽大聲嚷嚷嗎,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咋?”

話音剛落門簾就被掀開了,一位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少年,左手腋下夾著一個泥封的酒壇子,右手打著簾子進來了。

少年看去並不強壯,但偏偏夾著一個大壇子,卻讓人感覺舉重若輕的樣子。少年本來是笑得一臉的陽光明媚,聽運財道人這麽一說,立刻收了陽光臉上神色變成了晴轉多雲。

“哼,不這樣跟你說,你怎麽知道我有多辛苦?費了千辛萬苦給你整回來了,居然還不落好。”少年氣鼓鼓的一邊說,一邊將酒壇塞到了運財道人的手中。

在慕聖的認知裏,從來沒見過哪個徒弟敢跟師父這般說話的,不論是私塾裏的學生還是當鋪裏的學徒,哪個麵對老師不是畢恭畢敬,謙恭有禮,聽少年這麽一說,不覺聽得呆了。

少年手中沒了酒壇,衝著鬼眼道人鞠了個躬又作了個揖道:“小侄,拜見鬼眼道長。”

“好久不見,小雙越發得出眾了。”鬼眼道人誇道,說完從袖中取出一塊鴿蛋般大小的祖母綠戒指遞給少年:“這是給你的見麵禮。”

“謝謝道長。”叫小雙的少年喜道。

“你帶來的童子我都沒給見麵禮,你這一見小雙就給見麵禮,這不太好吧?”運財道人勸阻道。

“那是你摳,我鬼眼叔叔可沒你這麽摳門!”小雙沒等鬼眼道人開口,嗆聲道。

“這不一樣,小雙是你的弟子,慕聖不過是暫時跟著我的童兒。你不給是正常的。”鬼眼道人話是跟運財說,但眼睛卻瞅著慕聖。

慕聖見道人瞅來,低了頭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