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振作,覺醒
褚謀醉了。
上一次醉酒,他失去了一切,從神壇跌落,蒙受無數人的唾罵。從那以後,他滴酒不沾。
整整三年。他在新的工作崗位上兢兢業業,表麵上看,他好像完全沒有一點消沉的樣子。
顧默卻很清楚。
三年了。
他拚命工作隻是為了麻痹自己,讓自己沒有時間停下來,去想自己的過往,去想自己的夢想是怎麽在一瞬間化為泡影。
這很難。很痛苦。
他是謀神。但他是人,不是神。他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他有自己從不會與旁人道的夢想。
顧默也從沒有聽他說過。但她知道。她知道褚謀想要什麽,即便他從來不說。
夢想從來都是不足以對別人說起的東西。說出來,隻能說明,你對實現夢想,還沒有足夠的信心。正因信心不夠,才會說出來,希望得到別人的認可和鼓勵。
褚謀到底是醉了。
不同於常人,喝醉的褚謀雖然走路搖搖晃晃,眼神迷離,但是話非常少。少得像是在嘴上上了個封口。
以前的隊友們也都評價說他酒德很好。
顧默開了門,扶著褚謀坐在沙發上。上一次自己喝醉被他扛回來,這一次又是他喝醉了被自己拖回家。真是宿命。顧默將毛巾打濕,細細地給他臉上,手上擦了擦。他靠著沙發上的大靠墊,腦袋仰著,神情平靜。
顧默一陣心疼。
這得是憋屈了多長時間,才宣泄出來。
比賽完之後他比誰都平靜,可到了餐桌上,他卻是一杯一杯地狂飲。飲得其他四個隊友都有些害怕。不知道他為什麽如此激動,生怕他把自己灌得休克過去。
隻是一場小得不能再小的比賽。
要是在以前,就算他得了城市賽冠軍,甚至得了KPL冠軍,都不會這麽失態。
“默默。”他呼喚著。
“我在。”她抓住他的手。
褚謀直起身子,睜眼望著她。他的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鼻息之間酒氣彌漫,但顧默一點沒有避諱。她和他對視:“怎麽了。”
“我能打比賽了。”褚謀說。
“我真的能打比賽了。重新回到賽場的感覺真好。默默。我還有機會。好久,好久都沒有這樣的感受了…你明白嗎。那種感覺,就像是坐在一輛飛馳的賽車上,所有的人都在為我歡呼。”他喃喃著說。
他自說自話,沒注意到,顧默的眼睛慢慢被淚水蓄滿:“默默。我想打回職業賽。我還想回到那個舞台上。我還想有人為我歡呼。默默。我還想去世界賽…我想證明自己,讓他們也能看到。還有你的爸爸媽媽。”
“我想把你明媒正娶回家。我想讓全世界都給你祝福。”
顧默一把將褚謀抱住。眼淚控製不住地順著她的臉頰流下,將褚謀的肩膀打濕。她知道,他從來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自己信賴的人。隻是,他能夠毫無保留地將所有的心裏話對她說出來,在她記憶中,這還是第一次。
“默默。我回來了。”他說。
顧默什麽話都說不出,喉嚨早已梗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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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謀變了。
早晨醒來時,顧默就明顯感覺到,褚謀整個人身上的氣質發生了明顯的蛻變。曾經屬於謀神的那種自信,淡定,從容,完全出現在他身上。他的笑容再也不會讓顧默覺得,裏麵隱藏著什麽東西——從另一種角度看,他的笑容裏,蘊藏著更多的東西。
不過至少,宿醉的褚謀卻是一大早就醒了過來。他神清氣爽。醉酒的後遺症一丁點也沒有留下。
見到隊友們時,他更是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各位,上午好。”
“上午好。”
對於狂飲之後的褚謀能夠表現得如此若無其事,包兔生問了顧默好多遍:“他真的沒事嗎?你是用了什麽醒酒藥?一會兒打比賽的時候,他不會手抖吧?”
宿醉之後,即便恢複了清醒,神經也會留下一點後遺症,一兩天也不見得能完全恢複。
這些問題還是當著褚謀的麵問的。乍一聽,顧默被嚇了一跳,生怕戳中褚謀的痛點。
隻是褚謀一點異樣沒有:“放心吧。我不會有問題的。今天的對手是誰?”
“今天的對手叫肖邦戰隊。我托人打探了一下。這個戰隊實力不是很強。主要是打野厲害一點。靠打野帶節奏的。”
褚謀儼然成為了團隊核心。盡管隊長是包兔生,但褚謀一問起來,包兔生還是一絲不苟地把探得的“情報”分享出來。
一聽說對方是打野帶節奏。君子的興趣被勾了起來:“打野帶節奏哦?那我今天倒要見識見識。”
打野帶節奏。
褚謀一點都不擔心。
普通玩家普遍認為,一場王者榮耀比賽的節奏是由打野主導帶領起來的。這無可厚非。隻是,版本改動之後,由於野區野怪血量集體上調,打野的升級節奏慢了不少。此外,線上的收益比以前更高。此消彼長之下,打野的作用其實弱了不少。
邊路才是團隊的支柱。
如果邊路實力碾壓,尤其是上單位,一打二雙殺,那節奏自然而然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了。而打野的節奏更能解放出來,方便支援下路強壓,或者入侵敵方野區,帶領遊走的輔助殺人拿buff推塔。
這裏為什麽不說,下路實力碾壓,將對方上單直接打崩呢?
道理很簡單。下路本就是二打一。壓住對方上單屬於正常發揮。不管射手再怎麽秀,隻要敵方上單穩紮穩打,取得建樹是需要時間的。而貿然強壓,可能會被敵方打野蹲到。而自家打野若來支援,等於又讓上路一對二陷入困境,最多打出一個互換邊塔的結果。
至於遇到雙邊路,敵方輔助遊走的高段位常見打法,當然更是看邊路的發揮。一對一誰能將對方打崩,甚至單殺,誰就為團隊爭得了節奏。
“這把你還打上吧。”
褚謀點點頭。五人依舊是跟昨天一樣的打扮。估摸著時間快到了,向比賽場館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