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偷天換日

請出龍怨,這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才是重中之重。蕭絕不敢有一點分心,撇開雜念,正對香案,緩緩閉上眼睛,雙手結印。

四下再次沉寂一片,隻見蕭絕一雙大手不停的變幻著複雜的手印,動作由慢轉快,漸漸的大家已經看不見他的手,隻有一道道影子在眼前晃動。

隨著他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平靜的空氣裏又聚起了狂風。狂風吹起塵土砂礫,遮擋著眾人的視線,一切都變的朦朧起來。

可盡管朦朧,眾人還是看見蕭絕拿出一張符籙夾在手心當中,開始不停的揉搓碾壓,像是要將這張符籙碾成粉末一般。

“化符!”陸翁看到蕭絕這個動作,心中震驚無比。

符籙的使用方法分為三種,分別是燒符,焚符,化符。尚未邁入品階的相師隻能用最低級的火燒法用符。邁入黃階之後,相師可修行無火自燃術焚符。而化符是最高等級的符籙使用方法,隻有玄階以上的相師才會。

蕭絕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就已經是玄階相師了,不可謂不讓陸翁吃驚,這是其一。其二,隻有紅符以上等級的符籙才需要化符的力量催動。也就是說,此刻蕭絕手裏的符最低也是一張紅符了。

陸翁在風水界混跡了一輩子,高級符籙也見過不少,紅符在他眼裏並不是什麽特別稀罕的東西。可此刻他的眼睛卻是瞪的又大又圓,直直的看著這張紅符催動後的場景。

蕭絕釋放靈力作用在紅符之上,但見掌隙之間有一道紅光出現。跟著他的兩掌不停的上下左右搓動,兩掌間的紅光越來越明亮,漸漸的聚成了一團火紅中帶著金光的火焰直衝天際。

眾人的視線隨著火焰抬起頭,卻發現不知何時,弦月早已不見蹤跡,滿天的烏雲黑壓壓的如同千軍萬馬壓境而來。就在這一刹那,那道金紅的火焰像是一把利箭直破烏雲,生生撕出了一個缺口。

蕭絕汗流浹背,額頭大汗淋漓,大喝一聲:“三太子,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話將落音,一聲龍吟長嘯,木桶哢嚓碎裂,一道虛影緊追金光而去。

此時天際又有異象,滿天烏雲自那缺口開始迅速散開。原本沒入烏雲就瞬間消失的金光又突然直衝而下,一個迎頭而上,一個俯衝直下,雙方在半空驟然相撞,爆發出震耳的驚雷聲。

轟隆……

驚雷過後,隻見金光,不見龍怨幻影。就在眾人以為龍怨被金光吞噬之時,金光突然繼續俯身下衝,直搗後麵青山。

轟!

又是一聲巨響,整座青山像是被炸山一樣劇烈搖晃起來,金光籠罩之下,他們好像看到青山化作了兩條巨龍一上一下翻滾,時而你占上風,時而我占上風,糾纏的難舍難分。

“他竟然敢如此做,他怎麽敢如此做……”安明傑傻眼了,驚呆了,嘴中喃喃自語,不敢相信自己不屑一顧的對手,居然敢逆天行事。

“乾坤顛倒,天地變色,偷天換日。”陸翁終於無法淡定了,他們都錯了,錯的太徹底了,恐怕也隻有蕭絕敢這般置之死地而後生。

“爺爺,你在嘀咕什麽?”陸七七一邊緊盯著青山的方向,一邊問道嘀嘀咕咕的陸翁。

陸翁神色肅目,深深的看了眼蕭絕,對孫女說道:“七七,這是偷天換日。蕭絕催動偷天換日符強行將三太子僅存的一縷龍魂打入一條未覺醒的龍脈之中。你現在看到的正是龍脈在抗拒外來的龍魂。不過已經沒用了,偷天換日符一出,乾坤都能轉移”。

陸七七驚的捂住嘴巴:“他怎麽敢逆天改命,這是要受天罰的,他不要命了嗎”。

與此同時,龍魂以壓倒性的勝利入主龍脈,霎時間,風止,震停,一切恢複原樣,青山還是那座青山,要不是被吹倒的香案和破裂的木桶,他們都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真真假假,無法辨清。

大局已定,蕭絕頹然倒在地上,全身的力氣幾乎被抽幹了,以他現在的品階催動偷天換日符,簡直就是廁所裏打燈,找死。

龍輕舞第一時間跑來扶他起來:“蕭絕”。

蕭絕勉強的擠出一個笑臉,可嘴巴剛張開,哇的一口血吐了出來,跟著不等龍輕舞反應又哇哇哇的吐了三口,這下徹底把龍輕舞嚇呆了。

胸口處一沉,蕭絕無力的倒在她懷裏,龍輕舞這才反應過來,大叫道:“程清,叫救護車”。

程清剛才也是嚇傻了,被龍輕舞一喊才六神歸位,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機打電話。

蕭絕的意識漸漸模糊,除了還保留著對危險來臨的預感。他努力的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中映出一道閃電,天際一道霹雷就要降下。

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蕭絕本能的一把推開龍輕舞,接著再想就地一滾,躲開這道雷的時候已經晚了,天雷就在他剛剛推開龍輕舞的瞬間降了下來。

“蕭絕”。

電閃火花間,蕭絕聽到了龍輕舞近乎撕心裂肺的叫聲,還有眼前一道藍影飄然而過,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一個小仙女從天而降,她的裙擺上繡著一朵盛開的白蓮,一如她清純潔白的麵頰。

轟隆!

蕭絕閉上眼睛前想剛才那個應該不是仙女,是天使,天使是來接他上天堂的吧。他死之前,這找誰說理去啊。

……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著一個大竹匡,清晨光著小腳丫,走遍森林和山岡,她采的蘑菇最多,多得像那星星數不清,她采的蘑菇最大,大得像那小傘裝滿筐……

黃鸝鳥一樣輕靈的聲音在耳畔縈繞,蕭絕不知是誰在歌唱,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迷糊的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這裏就是天堂?蕭絕從**下來,將信將疑的走到窗邊,耳邊歌聲又清晰了幾分,隻見窗外一個穿著藍色裙子的小姑娘坐在秋千上,隨著秋千的擺動,裙擺上下飛揚。

“是她”蕭絕記得她,就是那晚自己最後見到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