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二十一

郝靚聽到她的問話後第一反應就是:“她怎麽知道於浩洋教我打球”,第二個反應是“她喜歡於浩洋”,第三個反應就是“她懷疑我了”,接下來就開始擔心“我該怎麽解釋”,最後還有點惱火,於浩洋這死小子,淨給她找麻煩!

電光火石間,郝靚已經做出了決定,她笑眯眯地道:“因為我是他姐姐啊。”

女生乙卻絲毫不放鬆警惕,繼續問“親姐還是表姐?有血緣關係嗎?”

郝靚鬱悶極了,誰說體育生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啊,瞧瞧人家這問題,簡直是一針見血直搗黃龍啊!可偏偏她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隻得幹幹一笑:“都不是。”她腦子飛速運轉,想著怎麽給糊弄過去。

女生乙卻咄咄逼人:“那到底是什麽關係?”

郝靚不想說謊,那樣明明沒什麽也變成有什麽了,隻得被逼著說了實話。看著女生乙那一臉“我就知道有貓膩”的樣子,枉她自負口齒伶俐,除了在心裏把於浩洋又罵一頓之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既然這樣,”女生乙自覺抓到了小辮子,見郝靚鬱悶,她更生氣,立刻開始提要求:“你們以後就得避嫌,說話要有第三人在場,不要去他宿舍找他,不要一起走路,不要獨處,尤其不能讓他教你打籃球……”

郝靚目瞪口呆地看著女生乙薄薄的嘴唇上下翻飛,覺得自己不小心又見到了外星人,或者是——穿越了,莫非穿到男女授受不親的古代了?可看著女生乙短小的無袖T恤以及把臀部包裹得緊緊的開叉運動短褲,也不像啊,真到那個年代,這女人穿成這樣不得浸豬籠啊!

“……其實你們最好幹脆就別來往了,一了百了!”郝靚終於回魂之後,聽到了最後關鍵的一句。她挺了挺胸脯,察覺到那女生隨著她動作而發射過來的激光般火熱銳利的視線時,忍不住又縮了一下,不過她還是挺直了腰板開了口:“這位同學,不好意思我還不知道你名字,你不覺得你管得有點寬了嗎?”好吧,現實生活中,郝靚還是做不到聲色俱厲地罵人,因此問話也顯得很有禮貌,這樣在聽著看來就顯得有些氣勢不足。

“你不答應?”丹鳳眼又眯了起來,威脅感十足地上下打量著郝靚,從臉蛋到胸部,然後是臀部,腿,溜了一圈又回到臉蛋,厭惡和憤怒的情緒已經溢於言表。

郝靚被她看得很不舒服,不過她也不是被嚇大的,繼續溫和有禮地道:“這是我們家自己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至於於浩洋,我想你有什麽話可以直接對他講。”

郝靚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不管電視電影,還是文學作品,一有感情糾紛,就是都女人們親自披掛上陣,大老婆打小老婆,小三鬥原配,或者二女爭一男,指甲抓破了臉,頭發撓成雞窩,衣服被扯破,你罵一句“賤|人”,我回一句“婊|子”簡直是斯文掃地丟人現眼!

男人們呢?那些引發風暴的男人們都哪裏去了?難道最應該找到算賬挨打挨罵的不該是這些沾花惹草腳踏幾隻船的男人嗎?為什麽這些本該十分可憐的女人還都要自己鬥,鬥得兩敗俱傷讓渣男漁翁得利呢?女人的矜持、自尊、驕傲,還有與生俱來的純潔、善良、美好,都哪裏去了?難道這些寶貴的東西還比不上一個朝秦暮楚的賤男?

當然,郝靚明白在這裏不應該想到這些,因為女生明顯是誤會了他們,他們的關係並不適用於上麵那種,郝靚隻是由感而發。眼前這個女生比她高比她壯比她有力,說話也是居高臨下般的命令語氣,可郝靚就是覺得她很軟弱,很可憐,甚至有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情緒在裏麵。

女生乙如何能猜到郝靚的真實想法,本來威脅沒有湊效就夠不爽了,現在這死丫頭還敢用那種眼神看她,不教訓她一頓就不知道自己厲害!她一向是動手比動腦快的性格,仗著身高體力的優勢,想也不想地就一個巴掌揮了過去。

郝靚沒有和人對峙的經驗,她周圍的人理性的居多,就連於靜涵也最多是在口頭上不吃虧,根本想不到有人一言不合就在公共場合打人,於是女生巴掌揮過來的時候她隻是憑著靈敏的反應一下子躲開,沒想到女生一擊不中又欺上一步,揮手的目標還是她的臉蛋,更糟糕的是,郝靚這次要躲的時候發現胳膊被一個結實的手掌扯住不放,是孫苗苗!

郝靚後悔極了,她不該把兩個女生的對話當笑話聽,這個孫苗苗明明說過準備去抓花一個女生的臉,現在不會先拿她開刀吧!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在臉上發生,女生乙高高揚起的手臂被人擋住,是剛才一直在旁邊靜觀其變的趙蕾,她個子雖然沒有兩個體育生高,手臂卻顯得同樣有力。

“你XX的少管閑事!”女生乙破口大罵,轉過身就將狠狠推了趙蕾一下,趙蕾被推了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一雙濃眉豎起正要掙紮著起來,女生乙卻又撲了過去,卻聽郝靚大喊了一聲:“於浩洋!”

短短三個字成功地讓女生乙住了手,郝靚掙開孫苗苗的雙手過去扶著趙蕾站起來,二女生環視一圈找不到郝靚口中的人,又想發難,郝靚立刻麵沉如水,冷冷地挑眉問道:“你們瘋了嗎?在這裏打架,信不信老師三分鍾之內就能趕過來?還是你覺得,老師看到我們打架,會認為是我在欺負你們?”好學生就是有這個優勢的,別說她是被打的那個,就算是她主動挑釁,先動手打了兩個女生,在校方和老師眼裏,也不會認為她是過錯方。

因為在這所著名的重點中學,體育生本就是一個特殊的群體,他們成績和普通的學生往往差距不是一點半點,而且由於經常訓練占用課時,拉幫結派翹課打架抽煙喝酒什麽的更是時有發生,所以很不好管理,幾乎每個班主任都不願意自己班裏有體育生。

但由於他們身強體壯,所以普通的學生有的不屑於和他們來往,有的則是不敢招惹他們,但無論什麽原因,他們作為少數群體被排擠那是一定的,心理失衡之下主動惹事尋隙的事情也不少,但往往挨打吃虧的都是普通學生,但受罰被訓的卻都是體育生,這幾乎成了一個定律。

也就是說,如果今天和兩個女生發生矛盾的是趙蕾或龔美麗以及其他的普通學生,校方都會把責任歸到這兩個體育生頭上,更何況,她們這次惹的人是郝靚。

大考小考,從入校以來近兩年每次考試中都穩占鼇頭的學生隻有一個,那就是郝靚。

重大慶典,領導視察,前去獻花的人選,自從兩年前就固定了下來,那也是郝靚。

全校範圍內的晚會、活動以及各類比賽,如果需要學生做主持,一男一女,女的肯定是郝靚,如果隻需要一個人做報幕員,那男的那個就會被刷下去。

在這種情況下可以說,不需要任何人的撐腰,憑著郝靚自身她就能在學校橫著走,更何況她還是郝家人!本校的校長都是她爺爺的學生——還是數不上號的,爺爺過八十大壽他備了重禮卻隻能坐末桌。

不仗勢欺人那是她有修養,卻不代表她會任人欺負。

至於於浩洋,郝靚很肯定是這女生在自作多情,死小子眼光要是敢這麽差,她不劈了他!

見兩個女生對視了一眼,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郝靚扯了扯嘴角,卻不再開口,扭頭走向了球場旁邊的休息室,一個電話撥過去。

“於浩洋?不是啊,那你告訴他,我不管他在幹什麽,十分鍾之內趕到籃球場,不然我要他好看!”

剛才的動手隻是一瞬間,因為打籃球本身就是跌跌撞撞的運動,倒也沒有吸引太多人的注意,因此場上又暫時恢複了平和,郝靚確認趙蕾沒有摔傷的情況下,和她有一下沒一下地練著傳球,兩個體育生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繼續聊天,隻是聲音沒有原來那麽肆意,聊天的內容也單薄多了,大個中鋒不時瞄瞄兩方陣營,最後決定哪邊都不加入,自己去了休息區吃巧克力,看來是需要補充能量,就不知是練習累了還是看戲看累了。

於浩洋邁著長腿跑過來的時候,郝靚瞟了眼腕上的運動型手表,嗯,8分半,還湊合,又看到於浩洋左腳踩到右腳沒係好的鞋帶,險些摔倒的時候,嘴角忍不住稍稍彎了個弧度。

他跑到郝靚身邊氣還沒喘勻,就趕緊問:“你沒事吧!”上下左右圍著郝靚看了一圈,發現沒有受傷才又問道:“什麽事啊,那麽急?”對其他人視而不見,也不打招呼,對頂一張驚疑不定的笑臉湊過來的女生乙,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郝靚好笑地圍觀了那女生的表情,又換來她狠狠的一瞪,郝靚卻絲毫不在意,伸手為於浩洋做介紹:“這是我們高二籃球隊裏的孫苗苗,這位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指著女生乙郝靚繼續道:“不過你應該認識她吧。”

“不認識。”於浩洋的話快得像沒經過腦子,女生乙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終於忍不住小聲說了一句:“我叫林麗,我們一起打過籃球的。”

郝靚輕輕呼了口氣,終於知道女生乙的名字了,還是於浩洋有麵子啊!

於浩洋眉頭皺了一下:“不可能,我從不和女生打球。”

林麗臉色又是一陣變幻,他當時和一群男生打球,有個人臨時有事退場,找不到替補兩方人數不均,而作為體育生林麗和他們很多人都熟,就有人起哄讓旁觀的她救場,她按捺著心中的喜悅剛要上場,於浩洋就擦了把汗說他有事得提前走。

這樣一來人數又對等了,林麗自然不用再上場,她倒不是非要和他們打球,隻是在遺憾和好奇的驅使下跟著於浩洋,結果發現他居然去了女生宿舍!

林麗又驚又怒,發誓要是於浩洋真在等哪個女生,自己非要給那小賤人一個教訓不可!

很久才等到郝靚下來,看著她笑靨如花,看著她和於浩洋隨意說笑,看著她在於浩洋手把手的教導下打球,林麗心都碎了。尤其是這個小賤人還敢欺到於浩洋身邊暗算他,結果反而是自己腿腳不穩要摔倒。

林麗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很高興,她希望郝靚最好把臉摔得不能見人!誰知道希望破滅,於浩洋居然用自己擋了肉墊,還扭了腳,要不是怕他對自己產生壞印象,林麗都像立刻衝上去把郝靚揍一頓!

後來有二人的緋聞傳出,林麗嫉妒的發瘋,已經約好了朋友要找機會教訓郝靚,教訓到她主動和於浩洋分手為止,再後來又傳出兩人是姐弟,林麗的心情平靜一些,卻仍不能釋懷,於浩洋看她的眼神不對,再說不都是姐姐照顧弟弟嗎?有那麽偉大懂事的弟弟寧可自己受傷也要讓姐姐毫發無損嗎?

於是在冠亞軍決賽的時候,她和同伴說好,賣了郝靚一個人情,沒讓她們輸的太慘,人在江湖就是講究一個恩怨分明,結果她既沒打人,也沒罵人,隻是對郝靚提出了幾個不痛不癢的要求,她就用那種嘲諷的眼神看她!是可忍孰不可忍,林麗最討厭的就是郝靚這樣自以為人見人愛的裝X女!

迎著林麗幾乎能殺死人的目光,郝靚摸了摸鼻子訕訕地說了句:“我是女生吧?”

於浩洋鄙視地看了她一眼:“和你那叫打球嗎?我是教你!”說著從郝靚手中搶過籃球拍了幾下,然後雙手一抬,就是一個漂亮的空心投籃,耍帥般地咧了咧嘴角:“老師不在?要不要我繼續給你上課?”

郝靚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好了吧大少爺,您腳上還沒好徹底呢。”又看了眼臉色鐵青一片的林麗,歎了口氣,自己終究硬不下心腸,隻得道:“我隊友林麗,可能和你有些誤會,你去解釋清楚吧。”

“解釋,解釋什麽?”於浩洋終於察覺到四周的氣氛有些不對,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解釋我們雖然同進同出,還住在同一屋簷下,以後很長時間大概也免不了接觸,但卻是再純潔不過的姐弟關係。”郝靚實在不想用這種賭氣的口吻說話的,可是她也沒辦法,泥人不是也有三分脾氣嗎?

作者有話要說:一張一弛,下章有大盆的狗血,大家要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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