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天下布武
一眾武夫紛紛揚聲高喝。
“雪公子萬萬使不得，我們這一輩武夫，都是聽著魏柱國的故事長大的，深知文人承禮，武人存義。皆應以天下太平，百姓安康為己任。”
聽到這話，就連魏離淵都詫異的望去，看到說話的人原來是本地書院的武夫子，難怪說話有點文縐縐的。
現在的武人可不是幾十年前的武人那般粗鄙，不是因為武人知道文章妙用，隻是因為魏殺神當年即便是在外廝殺之時，身上也常備一本聖人的《春秋》。
雖常常調侃文人雅士，卻對聖人文章極為讚譽，更是經常與人笑談，自己可是讀春秋的。
這也使得近三十年來的武人多多少少會去讀些書，而書院中的武夫子更是如此。
雪憐惜笑著說道：“正是，所謂道之所存，雖千萬人吾往矣。玉麵郎君之風采，小子常常神往。各位豪傑之大義，憐之佩服。”
說完就是一拜。
隻是說這話時，已然有些中氣不足，聲音微弱。
雪存義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可是一想到他的身子骨，就是一陣心疼。
聽著眾人互相吹捧的話，魏離淵一怔，拉著旁邊的武者問道：“這位兄弟，雪公子口中的玉麵郎君是誰？”
結果對方對著他就是一道鄙夷的目光，說道：“就是魏柱國魏長陵前輩，這你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武人。”
魏離淵眼前一亮，問道：“我少出門，對魏柱國崇拜已久，隻是從未遠遊，隻能從茶樓故事中聆聽魏柱國的事跡，所知不多，兄台可願告知。”
那兄台看了一眼縣衙大門，此時雖熱烈，卻沒有什麽營養的話題，於是開始眉飛色舞地說道：“嘿，這你可是問對人了。當年魏柱國十四歲入真意，驚才絕豔，世所罕見。初入江湖，就展現他嫉惡如仇的火爆性格，斬殺惡人，出手就是滅人滿門。而且聽說，魏柱國當年之顏色，也是絕頂。這般人物自是惹得宵小之輩不快，偷偷給魏柱國起了個刀魔的名號。引得魏柱國極為不忿，到處宣揚自己的名號是玉麵小郎君，不是什麽刀魔……”
魏離淵越聽越是古怪，這真的是自己記憶中那個溫文如玉，慈祥仁厚的師父，怎麽聽著比劉半仙還不靠譜。
一時間，師父在自己心中那高大偉岸的形象頓時崩塌，不過魏離淵也沒有太多失落，反而因為聽到師父年輕時做的荒唐事，師父在自己心中的樣子反而更加鮮活起來，有血有肉。
聽著聽著，魏離淵就傻笑起來。
不知不覺，場麵就已經安靜了下來。雪憐惜也退了回去。
隻見雪存義拱手說道：“諸位，實不相瞞。昨日魏先生仙逝之時早就有言，鬼界將降臨人間，浩劫已至，我們逃不開，隻能抵抗，將惡鬼斬盡。想必經過昨夜，大家也應當發現，鬼物雖然可怕，卻也不是不能殺死的。諸位武人陽氣衝霄，烈焰如火，百鬼退避。武功正是我人族斬鬼之神器。對否？”
一眾武夫點頭應和，激動的心情雖然極力按壓，但還是無法壓抑。
武人出人頭地，自然是在軍伍之中，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入**武司的。
可是天下太平，馬放南山，哪裏還有軍功去博取。這些年，武道隱隱有凋零之勢。
但是現在，鬼界降臨，百鬼夜行於道，傷人害命。而武人卻陽氣如火，屠神斬鬼，正是武人大放異彩的時候。
不管是名還是利，都在眼前。
他們似乎可以看到，武人的春天再次來臨。
可是，雪存義卻是一盆冷水澆了下來，說道：“對，也不對。武人確實可以斬鬼，但是天下武人又有多少？鬼又有多少？如果僅僅依靠現在大周的武人，別說消滅鬼界，就是抵抗都做不到。那麽諸位好漢，你們覺得我們該如何做？”
眾人議論紛紛，魏離淵卻古怪地看著一臉正氣凜然的雪存義，突然覺得這位知縣大老爺有點蔫壞。
向一群隻讀了基本開蒙書籍的武夫問策，那還不如找隻王八丟火裏燒。
集中精神準備好好聽聽這位雪青天準備怎麽忽悠這些武夫，想要忽悠他們做什麽？
雪存義嚴肅的看著眾人小聲交談，等了許久卻沒有一個武人能夠說出什麽名堂，雪存義終於說道：“既然大家不知，不如安靜下來，本官手中就有一策。”
“哦，雪大人竟然已有良策，我等洗耳恭聽！”
雪存義搖了搖頭，說道：“我雪存義雖有薄才，卻可想不出解決方法。這一策，乃是我大周武神，曾經的右柱國魏長陵魏公留下的。”
此話一出，不止武人們**起來，就是魏離淵也激動起來。
雪存義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讓出C位，久等的楊永安笑著上前，說道：“魏公飛升後，曾已大神通遞上《永興策》於龍案前，呈於陛下麵前。天下州府各郡縣皆已經收到密令，於今日大難出現後，廣告天下。若要人族永安，為有四字。”
楊永安掃視一圈，神情莊嚴肅穆，內勁含於聲音，高聲說道：“奉天子令，即日起，天下——布武！”
聲音雄壯如龍，聲傳十裏，羊安縣城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直起身，豎耳聆聽，滿臉的錯愕和不可思議。
“即日起，大周朝**武司正式更名布武司，監察天下，扶持武人開館傳道，今日起，無論老幼婦孺，文人走卒，皆可習武強身，已抗鬼界侵襲。”
“自今日起，大周朝欽天監正式更名欽天供養監，觀星樓改為武神樓。凡布武顯功者，斬鬼殉身者，於天下有功者，皆可靈牌入樓，從此世代香火，永享血食，年年祭奠，日日供奉，與國同休！”
“天子有言，朕時刻銘記魏公教誨，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定與天下共存亡。願吾大周太平永興，願吾大周百姓人人如龍，願吾人族萬世永昌，人族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