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古老怨魂
剛才的那一幕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若不是機關年久失修,正好在這時候壞了,說不定王欞現在已經被拖回墓室,被接肢羅漢亂刀分屍。
王欞攤開雙手,心髒跳如擂鼓,深深呼吸,四肢都有一股脫力之感。
大約躺了有一刻鍾的功夫,他才慢騰騰的爬起來。
“好痛!”
腳上被劃了一道口子,皮肉翻卷,但好在傷口並不算太深,用不了多久就能恢複。
不過這種真實感卻是遊戲中無法體驗的。
遊戲中隻有血條,受傷後依舊可以爬起來戰鬥,但現實則不然,一點皮外傷有時候也可能是致命的。
“我記得這片區域好像長著鬼草赤露,這東西是製藥的原材料,或許能拿來療傷。”
王欞目光巡視了一圈,看著滿地斷肢,不禁皺眉。
突然,草叢中閃爍的一道幽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株幽綠透明的植物,長在死人的骸骨之上,草葉上掛著赤紅色的果實,仿佛一滴血淚。
“找到了!”
王欞奔了過去,摘下鬼草,將上麵的赤露果實用手碾碎,塗抹在自己的傷口上。
刹時間,一股清涼滲入皮膚,令王欞倒吸一口涼氣。
“乖乖,這比清涼油還帶勁……”
王欞爽的一屁股又坐了下去,不料身下卻傳來堅硬的觸感。
王欞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坐在了一麵盾牌上。
這是一麵獸紋盾牌,表麵鎏金,刻畫著野獸花紋。盾牌整體呈長方形,豎起來的話估計有一米五之高,握把處還掛著一根殘肢,殘肢上的手指仍在微微動彈。
不用想也知道是接肢羅漢掉落的。
“第一次見到怪還沒打死,就掉落裝備的。”
王欞嘖嘖稱奇,將盾牌拿起來。
【獸紋黃金盾,盾麵刻有野獸徽章的鈍黃金製盾,裝備專用戰技,格擋,舉起盾牌時可削減一部分攻擊】
【物理減傷百分百,法術減傷百分之五十六】
王欞瞪大了雙眼:“竟然是物理減傷百分百,沒想到能撿到這種好東西。”
他記得在這個遊戲裏,玩家可是能一邊舉著盾牌格擋,一邊用長槍或者短刀進行攻擊的。
物理減傷百分百,這意味著王欞隻需要舉起盾就行了,完全不用顧慮反擊,可以瘋狂輸出。
王欞已經能想到這樣的畫麵,自己舉著大盾,用手裏的短刀一刀一刀的捅向對手,那感覺……簡直酸爽。
王欞舉起盾牌,試著發動戰技,卻沒有任何反應。
反倒是墓室中傳來了接肢羅漢的咆哮之聲。
王欞心中恍然,這麵盾牌跟隨羅漢多年,早已有了靈魂烙印,王欞可以將其拿走,卻無法使用。
除非他將接肢羅漢徹底擊殺。
“可惜了,這麽好的盾牌,卻不能用。”
王欞搖了搖頭,微微歎氣,看向底部滲透著鮮血的斷龍石,陷入沉思。
“有什麽辦法可以做到隔空擊殺就好了。”
他正這樣想著,眼前突然被什麽東西晃了一下,他仔細一看,卻是剛才完成任務後得到的“古老怨魂”,不知什麽時候飄了出來。。
古老怨魂渾身被業火包裹,已經辨認不出原本的樣子。
“難道?”
王欞心意一動,那怨魂竟然直直的穿透了斷龍石,飛進墓穴當中。
“竟然可以穿牆?”
王欞微微一怔,隨後視線馬上昏暗了下去,隱約中,天地漆黑,他看到斷龍石的後麵有一道白影,無數黑光正從白影身上迸發出來。
接肢羅漢被那黑光纏上,頓時發出淒厲的慘叫,就像是將投入了一個火爐當中。
慘叫聲漸漸微弱下去了,隨後一個提示音響起。
【擊敗接肢羅漢】
【獲得6000罪業】
王欞徹底驚呆了:“沒想到這古老怨魂竟然是個人形炸彈啊!”
隻可惜這個人形炸彈是一次性的,爆發之後,怨魂也就消散了。
但即便如此,王欞還是覺得非常滿意,因為他清楚的看到獸紋黃金盾上有一道光芒消失了,那是接肢羅漢留在盾牌上的佛光,這意味著裝備現在處於無主狀態,王欞自然也就能夠使用這麵盾牌了。
“一個古老怨魂換一麵盾牌,還有六千罪業,值了。”
不要覺得6000罪業很少,在前期,普通的野怪擊殺後隻能獲得200左右,這BOSS能有6000已經十分難得。
王欞喜不自勝,將盾牌反複把玩了一遍,直到腳上的傷口不再傳來刺痛,這才重新上路。
他現在位於斷崖旁邊的墓穴出口,一拐角就能看到破敗的宮殿遺跡。
王欞知道,這是墓穴主人生前的絕陰天宮,隻不過現在卻已經成了狐鼠與荒草遍布的廢墟了。
突然,他的目光微微一凝,從那廢墟之中,緩緩走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人是?”
王欞還未開口,對方卻已經自顧自的誇讚起來。
“不愧是行走大人,竟然能從接肢羅漢手中逃脫,著實令人驚訝了一番呢。”
對方語氣淡漠,嘴上說著驚訝,卻絲毫沒有表露出驚訝的表情。
王欞冷笑,暗中哼了一聲:“逃脫?估計他也想不到吧,接肢羅漢已經死在我手上了。”
王欞現在已經認出來者是誰,心中不由湧起一絲嫌惡。
如果要讓王欞給遊戲裏的NPC排一個好感度排名,此人一定排在第一位,隻不過卻是以倒數來算的。
這是一個頭戴銀麵具,目光陰鷙的男子,緩步向他走來,嘴裏陰陽怪氣的說道:“歡迎閻浮行走光臨交界地,請容許我代表此地生靈,向被神樹召喚而來的行走大人致以崇高的敬意。”
聽到他的話,王欞心中一動:“他把我當成了閻浮行走,我是否要借用一下這張虎皮呢?”
王欞估算著距離陳坤複活還有一段時間,在此之前,就當一下玩家過過癮好了。
想到這裏,王欞清了清嗓子:“不必多禮。”
其實對方並沒有行禮,而是直挺挺的站在那裏。
但王欞也不在意,他知道此人一向陽奉陰違,表麵上對誰都畢恭畢敬,其實卻隻是把人當成利用的工具,在那張銀白色的麵具之下,不知隱藏著怎樣的醜惡嘴臉。
“我特意在此等候,就是為了恭迎行走大人,對於大人的身世我已經一清二楚,但是呢,著實可悲可歎,你竟然沒有引導者的陪伴。”
或許是注意到王欞孤身一人,男子略帶遺憾的聳了聳肩。
“哦?你真的知道麽?”
王欞充滿玩味的說了一句。
對方明顯隻是裝模作樣,連眼前這位閻浮行走已經被掉包都不清楚,卻在這裏大放厥詞。
“這……這是自然。”男子感受到王欞話裏的戲謔之意,語氣不覺有些遲疑。
“那你說說看,我在沉睡之前,究竟是怎樣的來曆。”
王欞淡淡一笑,用目光緊盯著他,看他接下來怎麽編。
“那什麽手握日月摘星辰 , 世間無我這般人。 腳踏陰陽定乾坤 , 荒古至今我為尊。這首詩難道不正是出自大人之口嗎?”
王欞一聽就驚呆了,喂喂,到底是有多中二才能想出這種詩?這樣說的話,簡直和陳坤的人設如出一轍啊,難道他是因為中二才被召喚過來的?
男子念完這首詩後,似乎也覺得有些羞恥,垂下目光,感慨一句:“大人在受封印之前,在道宗之內也算是金仙一級的人物,隻可惜被十王剿滅,含恨入土。如今卷土重來,難道要重蹈當年的覆轍不成?”
“依你有何高見?”王欞倒是開門見山。
“大人如今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沒有引導者,沒有引導者,便不知賜福在何方,無法轉化功德,解封自己身上的力量。行走大人,恕我直言,你的前途實在堪憂啊……”
王欞想到自己身上背負著的罪人係統,無奈的說了一句:“前途堪憂嗎?誰說不是呢?”
男子一聽王欞有了動搖之意,連忙表示忠心:“不過也不是沒有一絲希望,因為你遇到了我白麵具樊雷,隻要行走大人能聽從我的安排,將功德交給我,我便能釋放你身上被封印的力量。”
王欞聽得暗暗發笑:“將功德交給你?好讓你中飽私囊是不是?這話騙騙新手也就罷了,想騙我?”
樊雷繼續說道:“大人可知功德林?那裏曾經是脫落者潛心修煉的庇護之所,現在雖然失去了大圓滿光環的加持,但依舊是脫落者與神樹重拾聯係的唯一途徑。大人如若不棄,我會幫你找到那些遺落的功德林。”
王欞皮笑肉不笑:“是麽?那就多謝樊雷兄了。敢問樊雷兄,我下一站該去哪裏?”
樊雷居高臨下的點了點頭,背過身去,目光越過殘破的宮殿,看向遠處那座山峰。
他指著那座山峰道:“那座山的山腳下有座山神廟,背後就是一片功德林,大人若是現在動身,興許能在日落之前到達。”
王欞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巨大的閻浮神樹周身有如燦銀,在神樹下方,是一片連綿的山峰,山腳的樹林中確實能看到一椽屋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