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黑炎半月斬
王欞暗道一聲僥幸,原來血滴在碰到白蛇的那一刻,就會被腐敗之力侵蝕,剛才倘若王欞慢了一秒,估計這會兒就該狠狠砸在地上,叫苦連天了。
不過對時機的把握,向來是王欞的擅長之處,外人所不知道的千鈞一發,在王欞這裏,卻被驚險的化解。
這才有了登臨蛇首時的那份從容氣度。
然而這份從容並沒有維持多久。
很快,白蛇的身軀開始瘋狂扭動起來。王欞站在蛇首上,其感覺不亞於雙腳失重,他連忙將聖王劍插入白蛇血肉之中,卻發現聖王劍表麵已經泛起絲絲黑煙。
“不好!”
王欞心中一突,聖王劍畢竟隻是一把武器,沒有業火護持,此刻竟然也已經受到了腐敗侵染!
這把劍可是王欞現今為止最拿得出手的武器了,萬萬不可折損在這裏。
王欞將心一橫,聖王劍收入鈴珠之內,手中再度浮現的,卻是一把巨大的暗紅色鐮刀。
這把鐮刀形如半月,尖銳的尾端又像是惡魔嘴角勾起的微笑。
暗月鐮刀,王欞曾經通過驚險的決鬥,從鈴珠商人手上贏得了它,如今卻要代替聖王劍,成為猩紅腐敗的犧牲品。
不,不僅如此,王欞還要玩一筆大的。
隻見他握住鐮柄的雙手業火熾燃,黑白二色瞬間代替暗紅,覆蓋了暗月鐮刀的體表。
這是遊戲中的附魔,通過附加元素屬性來提升武器的攻擊力。
但王欞用的卻是強行附魔,這就意味著,無論這場戰鬥結果如何,這把暗月鐮刀都是徹底廢了。
王欞雖然有些心疼這把鐮刀,但也無可奈何,因為這是擊敗白蛇的唯二辦法。
巨蛇高大470級的身軀盡管受腐敗湖水浸泡,防禦力降低,但也不是王欞這樣還沒到達40級的人能夠輕易破防的。
之所以剛才的戰鬥一切順利,靠的自然是聖王劍的戰技,化聖。
但是暗月鐮刀卻沒有此等威力,它的戰技,半月斬,恐怕連巨蛇的鱗片都砍不進去。
然而,有業火加持之後,情況就大不相同了,業火和腐敗,乃生來相克的一對千年宿敵,在業火的作用下,鐮刀甚至可以無視白蛇的防禦,直接刺入它的血肉當中。
而且它的戰技,也在升級之後,演化成了黑炎半月斬!
王欞給它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最後的月牙天衝!
半空之中,不時傳來巨大的吼聲,和振刀之聲,王欞手持暗月鐮刀,一次又一次的揮出黑炎半月斬。
刀氣一時縱橫,一道道漆黑的月牙在血紅色的湖水中升起,畫麵充滿了詭異,同時空中散發著一股股業火的可怕熱力。
巨蛇的身軀開始蜷曲起來,它雖然感受不到疼痛,但是身上遭受了太多創傷,肌肉已然無法正常伸縮。
這是勝利的象征,這表示在這場戰鬥中,巨蛇始終被王欞霸道的攻擊所壓製。
但是王欞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巨蛇蜷曲之後,將暴露著心髒的傷口遮掩了起來,而且看樣子,短時間之內是不會伸展身軀了。
這意味著王欞此前做的種種努力,都盡數打了水漂。
而且更讓他著急的是,暗月鐮刀的表麵在業火的侵蝕下,已經開始逐漸脆化,盡管王欞竭盡全力,讓業火和鐮刀表麵隔了一道薄薄的空氣層,但這並不能阻止鐮刀被業火摧毀,即便沒有直接接觸,業火的威力依舊是這種等級的兵器無法承受的。
王欞必須盡快結束戰鬥,否則他可沒有多餘的武器,再來承受一次業火的附魔了。
除了聖王劍之外,就隻有出生點得到的葬魂短刀勉強還像點樣子,但是那把短刀上有潛行技能,王欞還要依靠它來進行暗殺,這種戰技一旦失去了,想要再度獲得,那可就得費點運氣了。
一時間,暗月鐮刀不計代價的瘋狂輸出,漆黑的月影充斥著湖麵上的一方天地,白蛇被王欞的攻勢擊潰了,完全無法進行一次有效的反擊。
就連岸邊的閻魔淚也看呆了,此刻在她眼中,這個手持鐮刀狀若瘋狂的男人,真的是剛才處處對自己手下留情的那個人嗎?
閻魔淚自問,若是剛剛她遇到這種瘋狂的攻勢,恐怕撐不了幾個回合,就已經敗下陣來。
在這一刻,她心中對王欞湧現的,並不隻是敬畏,同時還有深深的恐懼。
同樣恐懼的還有白蛇。
也許在它迷茫墮落的內心中沒有感受到恐懼這一情緒,但是它的動作卻已經表現出了這一點。它開始在湖水中下潛,它打算逃離。
這是一個生物在麵對無法擊敗的對手時做出的正常反應,即便是渾渾噩噩的生靈,也知道趨利避害,保全自己的性命。
“糟了糟了糟了!”
王欞的攻擊並不能阻止白蛇的下潛,反而是被業火蒸發的湖水開始冒起粉紅色的煙霧,遮擋著王欞的視線。
他已經難以看清白蛇的全貌了。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拚命追擊的獵人,卻因為體力不支,而眼睜睜的看著獵物越跑越遠,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岸邊傳來了一聲充滿威嚴的高喊!
“小白!以禦魂鎖的名義,我命令你現身!”
閻魔淚的手腕上,一道藍光浮現,那是禦魂鎖,是強大的凶獸臣服於人類的證明。
在閻魔淚很小的時候,她的父親閻魔王將控製著這條白蛇的禦魂鎖賜予了她。
但是閻魔淚從來沒有動用過禦魂鎖上的力量,她通過感情馴化了這條白蛇,而白蛇也從未因為巨大的等級差距而藐視她,它心甘情願的被她馴服。
然而沒想到的是,從未動用過的禦魂鎖,最後一次使用,卻是讓白蛇現身,犧牲自己的生命!
閻魔淚的臉上滑下兩道淚痕,身軀搖搖晃晃,有些站立不穩,她的視線已經模糊,無法看清白蛇死前的最後一幕。
但是對她來說,無法看清,何嚐又不是一種安慰?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白蛇坦然張開自己的身軀,它的目光有過一瞬間的清明,它看向閻魔淚所在的方向,那眼神像是笑了,透出些許無奈,和些許欣慰。
或許在它眼裏,這位小主人直到這一刻,才是真的長大了。
是啊,要繼承城主之位的人,又豈能因為區區感情而猶豫不決。
閻魔淚讓王欞來擊殺白蛇,並不是因為自己無法擊殺,而是她下不了手。
當她想要動手的時候,兒時與白蛇陪伴的那段歲月就會浮現在她眼前,她就心軟。她向來殺伐果決,甚至殺人不皺眉頭,但唯獨在這件事上,她落下了心病。
因此她也隻能選擇坐在那高高的囚籠之中,通過陪伴,來哀悼已經逝去的友情。
但是現在,她終於能夠放下了,放下並不是因為狠心,而是因為相信這對白蛇而言,才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