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蛇斬七寸
血雨紛飛,濺在王欞身上,升起縷縷輕煙。
水幕消退,一頭碩大無比的白色巨蛇,緩緩浮現在他們麵前。
它渾身覆蓋著白鱗,但是因為浸泡在腐敗湖中的緣故,隱約透著一絲粉色,下半身浸泡在湖水之中,不知是盤是踞。
沒想到在這幽深的湖底深處,竟然還潛藏著如此龐然大物,王欞目測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然還不到那巨大蛇軀的十分之一高,隻是白蛇挺立在半空的上半身,就已經離地數十丈。倘若是有巨大恐懼症的人,看到這一幕怕是已經驚恐的不能呼吸。
王欞同樣屏住了呼吸,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驚訝,因為他剛才用天眼觀察了一下,發現這頭白蛇的等級竟然高達470級,而且在它的額頭上隱約生著一對巨大的肉瘤,看起來像是兩根長角。
王欞知道,這是化龍的跡象,若是這頭白蛇沒有受到猩紅腐敗侵蝕,此刻的它或許已經躍過龍門,脫胎換骨。
但是造化弄人,不對,應該是造化弄蛇,千載修行卻因為誤入這腐敗之地,毀於一旦。
“不對啊!巨蛇這麽高的等級,我和閻魔淚兩人聯手也打不過啊,而且以我倆的體型,哪怕是給巨蛇塞牙縫都不夠,我們這是幹嘛來了啊!”
王欞反應過來,發現自己上了賊船,頓時像啞巴吃了黃連,有苦說不出。
“不用擔心,它已經失去了神誌,隻是一頭行屍走肉,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閻魔淚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讓王欞不覺有了幾分底氣。
確實,被猩紅腐敗侵蝕後的生物,都會逐漸失去神誌,永遠徘徊在死亡的邊界,無法解脫。
“不會主動攻擊人嗎?”王欞怎麽聽都感覺這姑娘話中有話,難道說……
“正因它不會主動攻擊,所以要換我們主動。”閻魔淚淡淡的說道。
果然,就知道這姑娘沒安好心,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兩人一蛇,但現在卻偏偏要他主動攻擊,這不是故意送死嗎?
咱就說,送人頭也沒有這麽爽快直接的吧?
但是閻魔淚卻不管他腦袋裏這些雜七雜八的方法,輕叱一聲,從他身後躍出。
在她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一把巨大的火焰標槍,一段短暫的助跑過後,奮力將標槍投擲了出去。
王欞從未想過,火焰竟然會給他一種如此尖銳的感覺。空中劃過一道流光,槍身在空氣中震顫,發出類似於雷鳴一般的聲響,噗的一聲,正中巨蛇的頸部,竟是刺穿了堅硬的鱗片,深深的紮了進去。
然而古怪的是,標槍雖然正中目標,但是傷口處卻並沒有血液流出,隻有散發著惡臭的黃色膿水。
白蛇突然遭受這等巨創,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吼,王欞立即用手掩住雙耳,但卻依舊覺得腦中一陣暈眩。
正驚駭之時,隻見白蛇身軀猛然擺動,原本浸泡在湖水中的蛇尾如一把巨錘橫掃過來,頓時掀起無數道水箭,朝岸邊攢射。
“好家夥,你這是射了它一箭,它卻要把你捅成馬蜂窩!”
王欞連連後退,但是在退不出水箭的覆蓋範圍,不得已隻能從鈴珠內取出一麵盾牌。
這麵盾牌乃是以青金石打造而成的石質盾牌,雖然無比厚重,但是防禦力卻也相當驚人,達到了百分之九十的物理減傷。不過一旦用它來進行防禦,那就基本上處於不能移動的狀態了。
王欞對這些水箭的攻擊力沒什麽把握,基於對470級的尊重,王欞毫不猶豫的取出了防禦力最強的盾牌。
“唰唰唰!”
水箭射在盾牌之上,激起石屑紛飛,王欞感受著傳遞過來的力道,緩緩舒了一口氣。
“還好,沒有我想象中那麽強。”
但是下一刻他的神色就不對了,因為他看到盾牌之上竟然裂開了幾道細縫,這些細縫各自一點為圓心,向四周擴散,看上去就像是遭受了劇烈打擊的鋼化玻璃。
“可惜了,又糟蹋一麵盾牌。”王欞知道,這樣的盾牌是絕對扛不住下一次打擊了,因此隻能無奈的將其棄置一旁。
“好一個腐蝕之力!”王欞咬咬牙,對腐敗湖水的可怕程度有了更為明確的認知。
轉眼再看閻魔淚,卻發現她手裏同樣拿著一麵盾牌,是一副狹窄的長方形盾牌,但足以覆蓋她的全身。
在那麵盾牌上,火光一閃而過,卻是大大削弱了水箭的威力。
王欞一拍腦袋:“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先用業火給盾牌加上一層保護膜,不就沒事了?”
但他轉念想到,盾牌一旦接觸到業火,不用等腐敗侵蝕,隻怕先一步就被業火給燒裂了。
看來不管怎樣,這麵盾牌都難逃光榮下崗的命運。
另一邊,閻魔淚卻在向他放聲疾呼:“用業火,攻它的七寸!”
王欞心頭明亮,對啊,打蛇打七寸,這麽簡單的道理。
遠遠的,那頭白蛇等著那雙散發幽幽綠光的圓眼,目光中似有迷惑,似有麻木,但更多的是充滿了野性的瘋狂。
從它的角度向下望,王欞和閻魔淚不過是如同螞蟻一般渺小的人類,但是這些人類竟然令它受傷,不可饒恕!
腐敗湖上的波濤再次洶湧了起來,這一次,白蛇猛然潛入水底,再度衝出水麵的時候,竟然疾飛數百丈之高!
王欞心中狂呼:“夭壽了,蛇竟然會飛了!”
“躲開!”閻魔淚向他衝了過來,在她背後,劃過一道尾焰,令她的速度瞬間拔高到肉眼難以捕捉的程度。
王欞被她狠狠一撞,撲跌著向一旁的岩壁上退去,石壁上碎石橫飛,王欞眼前金星飛舞,摔了個灰頭土臉。
但如此狼狽好歹是躲過了巨蛇的撲擊,灰頭土臉總好過被壓成肉泥。
王欞摟住懷中的嬌軀,卻發現閻魔淚的雙肩忍不住的顫抖,王欞還以為她是害怕,關切的拍了一拍。
下一秒她抬起頭來,卻是淚眼盈盈,看向白蛇的方向,顫聲道:“小白,我也不想的,但是你應該安息了,就讓我來幫你,好不好?”
王欞心頭一震,感情這白蛇和閻魔淚有交情?
遊戲中卻是沒有提到過這一點,但是隱隱約約交代過,閻魔淚對於蛇類有著一種難以抑製的心裏排斥,王欞當初還以為她是怕蛇,現在想來,這樣一位如蛇一般妖媚的女子,又怎會怕蛇呢?
她之所以排斥蛇類,其實是為了掩蓋自己心中的傷痛罷了。
閻魔淚揪住了王欞的衣服,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緊盯著王欞,話裏帶著哭音:“你幫幫我好不好?幫我將它超度,求你了……”
她說的超度自然是物理超度,都已經腐敗到這種程度了,也是時候讓它接受解脫。
王欞這輩子最受不了兩件事,一件是女孩子在他麵前哭,另一件就是佳人對他有意相求。
現在好巧不巧,兩件事變成了同一件事。
王欞頓時站起身來,豪邁氣概滌**胸懷,神情肅然,目光儼然與剛才不同了。
他沉聲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就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