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腐敗監牢

形如飛簷鬥拱的箱蓋緩緩推開,裏麵卻空無一物,底部隻有四個淡淡的字跡冒出白光。

“十方遁地。”

白光一倏而逝,快得讓王欞來不及看第二眼。

隨後,王欞感覺自己腳下的地麵塌陷了下去,裂開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地縫,他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拖進地底。

接下來他就不受控製的被一路拖行,恍惚中也不知拖了多遠,等他再度被擠出地麵的時候,已經身處於另一個洞穴之中。

為什麽王欞很清楚這是另一個洞穴呢?

因為在他出現的那一刻,數十把寒光隱隱的長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在他身邊圍繞著一群士兵,穿著不知從哪裏拚湊來的鎧甲,全身上下估計就那一把刀還值點錢了,其餘的都是破爛。

王欞沒有反抗,他看出來這些士兵的等級都不低,大概在60級左右,已經勉強和自己有了一戰之力,這麽多士兵一起上的話,假如不用業火,誰勝誰負還很難說。

王欞的表情十分凝重,因為他察覺出了異樣,這裏的平均等級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如果他判斷沒錯的話,自己已經被傳送到了另一個地區。

交界地所在的山區是這個世界上靈氣最為稀薄的地區,因此那裏的人們普遍等級都在50級以下,一旦超過50級,那就已經屬於天資卓群的那一類人了。

王欞當然不會相信眼前這些連衣服都穿不齊整的士兵會是什麽天資卓越之輩,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生來就在靈氣濃鬱的地區。

千手佛尊統禦的地區如此貧瘠,也難怪他會動起接肢的心思,靠別人的力量來壯大自己。

王欞深呼一口氣,刀劍寒光晃得他眼睛疼。

一名士兵上前搜去他身上的武器,將他的暗月鐮刀和剛得到的聖王劍一並搜刮過去,嘴裏嘖嘖有聲:“這把劍都這麽破了還舍不得扔?這鐮刀倒是個好東西,典獄長定會喜歡。”

說完還給王欞帶上沉重的枷鎖和腳銬。

為首的一名壯漢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獰笑著說:“又來一個不走運的。”

王欞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歎息道:“是啊,我是挺不走運的,不過你們怕是更不走運了。”

兩名士兵將他押到一個深坑之前,然後推動地上的機括,一個巨大的鐵籠子從洞穴頂部緩緩降落下來。

士兵打開籠門,毫不客氣的將王欞推了進去。

臉上惡狠狠的笑著,似乎不這樣笑,就無法顯示他的殘忍。

“老老實實待著吧,既然來了這腐敗監牢,那你下半輩子都會在這裏過了。”

原來是腐敗監牢,王欞心中恍然。

籠門重重的在王欞眼前關上了。王欞卻安靜的坐了下來,安靜到讓那個士兵也感覺到詫異。

來到這裏的人,一開始的驚訝消失之後,要麽大喊大鬧,要麽痛哭流涕,而這兩者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大喊大鬧者會被卸去手腳,痛哭流涕者則會被割掉舌頭。

眼前這個少年看上去身形瘦弱,但神情卻鎮定自如,舉手投足之間隱約帶著幾絲威嚴,卻是他這麽多年的獄卒生涯中從沒見到過的。

“你就不想問什麽?”

王欞搖頭:“我知道這裏的規矩,亂說話會被割舌頭。”

“算你識相。”獄卒哼了一聲,但馬上反應過來,“等等,你說你知道這裏的規矩?你從哪知道的?”

王欞不答。

“老子在問你話!”

王欞嘴角流露著不屑的冷笑。

“很好,算你小子有種,裝逼可以,等沒人的時候看我怎麽收拾你!”

這裏雖然看上去野蠻落後,茹毛飲血,但也並不是毫無規矩,私自對犯人動刑也是要遭到處罰的。

不過沒人的時候就不一樣了,隻要不在明顯的地方留下傷痕,隨便做些什麽都沒關係。

他見王欞長得白白淨淨,細皮嫩肉的,心裏卻是動了異樣的心思。

王欞隻是不理,那獄卒也就隻好作罷。

獄卒走後,許定緩緩現身,許家行刑劍一早就被王欞收進鈴珠之內,是以剛才並沒有被人搜刮去。

這些獄卒久居地底洞窟,見識淺薄,自然也認不出王欞腰上的鈴珠是什麽東西。

許定擔憂道:“王兄弟小心,我在這裏感受到了很濃的腐敗氣息。”

這個王欞自然知道,畢竟這整個監牢就是建造在腐敗河之上,雖然離河麵足有數百米,但底下洶湧的川流之聲依舊清晰可聞。

一縷縷腐敗氣息化成白霧,飄逸而上,王欞就像是被放進蒸爐中接受著令人作嘔的熏陶。

不過好在這些腐敗氣息並不濃厚,一時半會兒並不會有什麽大礙。畢竟建立監牢的目的並不是要殺死犯人,隻要能讓犯人遭受折磨,那就已經足夠了。

王欞控製著體內的業火,在體表微微冒出一點火光,就足以將這些腐敗氣息驅散一空。

“多謝許前輩提醒,我會多加小心。”

說話間,王欞轉目向深坑之內望去。

在他視野當中,出現了無數精鐵打造的巨籠,每一個都關押著蓬頭垢麵的犯人,麵容消瘦,神情倦怠,已然是一群行屍走肉。

這些人就像是籠中的鳥雀一般,對自由徹底失去了希望。

王欞的視線越過了一個個鐵籠,突然目光一跳,在深坑的最中心,關押著一位冷豔逼人,凜若寒霜的女子。

女子披散著一頭粉紅色的長發,皮膚卻白的仿佛透明,一身緊束的貼身軟甲,將她身材的曲線勾勒的凹凸有致。

“竟然是她……她怎麽會在這裏?”

王欞心裏砰砰直跳,在他印象當中,與這名女子的相遇應該是在擊敗千手佛尊之後,但是為什麽出現了變化?

難道是因為自己打開了那個箱子,提前來到了這裏?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怎麽?看上人家了?”許定注意到了王欞的目光,一把年紀的他也不禁調侃起來。

王欞卻是被他說中了心事,一時沒有吭聲。

“我可記得姚姑娘早上才剛走啊……”許定的靈魂仿佛一道影子,依附在王欞的背後。

王欞自然知道姚婧早上剛走,還送了他戒指。

但試問人生能有幾次黃金機會?一旦遇到了,那就要好好把握才是。

因為不光是姚婧,也包括眼前這名女子,王欞一個都不打算拱手讓人。

女子似乎注意到王欞的目光,眸子轉了過來,冷冷盯著王欞。

她的眼皮上同樣也有紋身,但是和姚婧不同的是,她紋在了左眼,而且隻有兩根骨指。

三根骨指代表的是三指,兩根骨指自然就是二指了。

於是女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她便是熾炎鐵城城主閻魔王的獨女,閻魔淚。

自小受二指之力熏陶,閻魔淚體內也有業火,但是和王欞不同,她體內的業火非但無法用於作戰,反而會在每月的月圓之時,反噬自身。

要說誰是自小遭受業火焚身之苦,那一定不是王欞,而是這位熾炎鐵城的大小姐。

為了化解身上的業火,閻魔淚隻好四處奔走,尋找解決之法。

隻是讓王欞沒想到的是,她竟然也在這腐敗監牢裏待過一段時光。

二人隔空對視著,王欞感到有些尷尬,於是移開了目光,假裝再看其他籠子,嘴裏還漫不經心的吹起來口哨。

許定在女子注視的前一秒,就已經將靈魂隱藏在了王欞背後,因此並未被她發現。

閻魔淚淡淡的嘁了一聲,隨即闔上雙眼,閉目養神。

王欞心裏卻有些激動:“沒錯,就是這股高冷的勁兒,這才是我心心念念的二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