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憂慮
日複一日，生活變得滋潤起來。
弩箭研發成功有了段時日，幾個大老爺們的情緒，也從猜疑到驚訝，再到平複。
經過之前的事情，大家對洛川的態度已經是天壤之別。
或許在他們看來，洛川就是個精明能幹的小夥。
洛川自己倒不以為，為生計日益奔波，每每到夜黑方才歸家。
曾叮囑蘇小婉，自己很快便會回來，毋需在門前等待。
可自己每日夜歸，也總能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立於簷下，惹得一陣憂心。
“小婉啊，我出去很快就會回來的，最近天氣這麽涼，有時候風還大，可不能在門口等我了。“
每次這麽說，蘇小婉都是點點頭。
可第二天，她卻還是在門沿邊上。
好在先前養了灰白的雙子兔，蘇小婉的臉上不見陰沉，隻是覺得該再加把勁，早日讓生活變得美滿才是。
外加上經過大半個月的休養，她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
起初是不想讓她這麽勞累，可她總說無事可幹，這才讓她打理家中。
無論是打掃屋內，還是清理院外的荒涼。
蘇小婉總是任勞任怨，並且勤奮的去打理。
以至於，洛川每日回到院內，總覺得又清秀了些。
若是用讀書人的話而言，說作是“桃花源“，倒也不為過。
而這樣的時日過去十幾天。
不知為何，蘇小婉日前看著自己的眼神卻與常日不同。
直到一天吃完飯，蘇小婉躊躇了半天，才到洛川麵前，小聲道：“相公，為什麽要對小婉這麽好呢？”
話道一半，聲音那是越發變小。
恐是怕洛川會出言責怪。
將視線落在卑微的蘇小婉身上，洛川有些憂心，卻也覺得有些話該挑明，摸了摸她的腦袋，淡然道：“何出此言？”
“因…因為小婉隻是一介女子啊。”
“你相公我可沒有斷袖之好。”
雖說不足以撥開她自喻卑微的內心，但或許能讓這些憂慮少些。
洛川讓她不必擔心，一切皆可放下心來。
如此這般，玲瓏般的一雙眸子方恢複如初。
將小巧的頭一抬，蘇小婉眼神堅定，下定決心，微啟唇：“相公在外頭這麽辛苦，小婉卻還要使得相公擔心，所…所以相公不妨同小婉一起，睡在榻上吧。”
說著，還微微頓了一下，強忍著顯現在臉上的滾燙。
即便如此，小巧的姑娘也是滿臉羞紅。
“哈？“
洛川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木場的時候，不小心被木屑飄入了耳，聽錯了。
一向青澀，連挽手都會害羞的蘇小婉。
居然會說這種話，看來自己在家的時候確實是做了不少思想鬥爭。
得知蘇小婉並非戲言，洛川也收了平日的溫情，一臉嚴肅的作答：“小婉，現在還不可。“
聞此言，蘇小婉快要燒到心間的火傾然覆滅。
失落從那對眸子湧入房間，不到半刻便已填滿。
這神情宛如初見時那般，是在擔心洛川會不要她，將她趕出去。
“雖有媒妁，可這仍未洞房，這事兒倘若給人聽去，豈不叫人說閑…“
房內之事，也不見得有人會聽途道說。
說到一半，洛川便將話鋒一轉，自虐道：“小婉清白之身，莫不怕到時候我對你為非作歹，毀了你一生麽？“
“小婉今生非相公不嫁。“
這句話傳到耳中，洛川怔住。
這丫頭，居然已經做下這種決心。
“小婉隻是覺得，相公如此勞累，常日下去，定會壞了身子，；小婉隻是閑在家中，卻因體弱多病而不能照料好相公。”“
“若相公不願，那就由小婉來睡草席。“
這丫頭，這種時候總是倔得跟頭驢。
洛川好笑的點點頭，神情中閃過幾分欣慰。
“那就依你。“
蘇小婉的話不無道理，若是堅持觀點，也會叫她擔心。
再者，若是自己累倒了，那這好不容易重圓的鏡子，又要平添幾分破碎。
哪怕是丫頭提出的，蘇小婉仍是待嫁閨中般羞澀。
二人同床眠，蘇小婉像是受驚的雛鳥般將身子卷縮起來，中間隔出好大一段空位。
洛川有些擔心，便讓她睡在內側，免得從榻上摔下去。
他也不可能真幹什麽，蘇小婉都說了非自己不嫁這種話，這事兒早晚會習慣，現在喊她安心，怕是適得其反。
一夜過去，安分守己，什麽都沒發生。
平靜的日子過得很快。
隨著春雪消融，簷頭的一滴雪白或作甘露，滋養百花。
並不平靜的冬天漸而迎來尾聲。
開春之際，從山澗帶回來的花悄然在院中綻放。
蘇小婉看上去瘦弱，卻格外的精明能幹。
院內原本的荒地已經化作百草之園，還特意撒了青菜籽，待到成熟時候也能有一份收獲。
就連許多村裏的打大姑大姨，在路過洛川家小院之事，都以為是路過了書墨之家，連連稱讚。
偶爾也會有出來采青的小姑娘們，在院子前玩鬧。
一切皆是萬物複蘇的模樣。
而屋內，那些破破爛爛的東西也已然不見蹤影，統統被蘇小婉收拾掉。
屋內因梅雨時節留下的腐爛木頭味悄然消失，變成了有些淡雅的清香。
看到這些，洛川就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蘇小婉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
況且，每次他去問之時，蘇小婉總是紅著臉說沒做作什麽，招人憐愛。
因每日都去打獵的原因，家裏的肉食倒是不缺。
不過比起山間的野味，市場上的牛肉卻少有入肚。
洛川便將每日帶回來的肉，大部分帶到鎮上，花一上午的時間賣掉。
畢竟不是家畜的肉，飯館酒樓是絕對不收的，故而隻能放到集市去賤賣。
這些大老爺們可不識幾個數，便得趁了便宜，白得一個會計，會與洛川同行。
雖然賣不了幾個銅板，但對於家用而言，已經是大部分的收入。
逐漸的，鄉間鄰裏的關係也好上許多。
“多虧了小川啊，大家的日子都慢慢變得好起來了哩。“
大家都這麽說。
洛川知道拗不過他們，隻好欣然接受。
於是，村裏便流傳下來這麽一個言論。
每日一大早，村裏就會組成一個隊伍上山打獵，凡是同他們一同上山的，都能夠沾上好運，滿載而歸。
日複日，隊伍的人數便漸漸擴大起來，鄉民們都爭先恐後的加入，並且還推舉洛川為小隊的隊長，偶爾還會用“將軍“這種玩笑話來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