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到底是誰
翌日，細雨連綿。
江南道禦史府蘇茉兒的閨房內。
“白神有了線索，相信不日就可以將其找出來，妹妹怎麽滿臉愁雲？”
蘇茉兒抿著嘴，取笑道；“是不是迫不及待想要出閣了？如果段伯伯知道，一定傷心死了。”
“茉兒姐姐，你再這樣，我生氣了啊！”
段輕柔懊惱的跺了一下粉足，咬牙切齒的道：“跟白神沒關係，是薑辰這個紈絝！”
她杏眼放出了殺人的目光，想到昨天的遭遇，恨不得讓父親帶兵剿了薑家。
“薑辰？”
蘇茉兒一愣，好奇道：“婚不是退了嗎？聽家父說，段家薑家從此以後，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難道你後悔了？”
“不是！”
段輕柔真的快崩潰了，於是把昨天的發現跟遭遇全部說了一邊。
她來到禦史府就是為了傾訴，不然一股怨氣憋在心裏，非悶死不可。
“這個不學無術的紈絝，敢對本小姐口無遮攔，遲早我要教訓他！”
“嗬嗬。”
蘇茉兒性格恬淡，相比於段輕柔要溫婉內斂的多，道：“從昨天你發現的線索推斷，白神應該就是薑宅附近的人。”
段輕柔深以為然的點頭：“我也這麽覺得。”
“那妹妹有沒有想過……”
蘇茉兒沉聲道：“或許白神就是薑家的人！”
“這不可能！”
段輕柔一口否定，薑家？唯利是圖的奸商而已，白神澤被蒼生，兩者天差地別！
“不！我倒覺得很有可能。”
蘇茉兒微微一笑，道：“你覺得不可能，隻因退婚這件事，影響了你的判斷。”
“茉兒姐姐，我比你要了解薑家。”
段輕柔道：“薑府上下，根本就沒有一個叫血管太細的人！我不相信白神會騙我，這是其一，另外一點就算血管太細是化名，那會是薑府的誰呢？”
“薑伯約是個唯利是圖的奸商，薑辰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剩下的兩個庶子，一名不在臨安，一名當時在白鹿學院。”
“仆人？更加不可能，有如此醫術，隨便開個醫館就可以日進鬥金，何必為他人奴役？”
她肯定的道：“我相信，白神與薑家無關。”
蘇茉兒擰著眉頭，沉默不語。
她覺得段輕柔的推理有漏洞，卻又指不出來是哪裏。
前堂會客廳中。
“魯老不是開玩笑？晚生的那副絕對，你竟然對出了下聯？！”
禦史蘇銘激動不已，那一日偶得靈感，寫出上聯之後，自己苦思月餘也不曾寫出下聯，這才請教魯翰林這位江南道頗有名望的大儒。
對方三個月都沒有回音，他早已不抱希望了，可是今天魯翰林突然造訪，說下聯已經有了，怎能讓人不激動？
詩詞經典固然能傳世，一副千古絕對，一樣可以名留青史！
“不是老夫對出來的，而是另有其人！”
魯翰林臉色不自然，道：“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千萬別外傳。”
“這是為何？”
蘇銘一臉迷惑，妙手天成，天工造就，如此千古絕對，正是露臉的大好時機啊，傳揚出去，必然能引來四方仰慕！
“魯老，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拿出來給晚生看一看！”
他心癢難搔，早已迫不及待了。
“這……”
魯翰林麵色凝重，默然良久，深沉的搖頭道：“不能看啊！”
“嗬嗬！”
蘇銘輕笑一聲，眼裏閃過一抹嘲弄，譏諷道：“如此絕對，本來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對出來的，就連晚生自己也不能！對不出來沒關係，這不損害魯老大儒的威望。”
“但如此大言炎炎，嗬……”
他說的很客氣，但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你對不出來沒關係，用不著為了沽名釣譽而騙人！
“胡說！”
魯翰林一生耿直，乃是清流中人，聽到這句話氣的三屍神暴跳，怒道：“老夫豈是大言炎炎之人？確實對出來了！”
“既然對出來了，那就給晚生開開眼界又何妨？”
蘇銘也來了脾氣，對方雖然是前輩，但現在致休了，無官無職，根本不怕得罪，沉聲道：“既不能示之以人，又何以取信於我？需知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這……這……”
魯翰林臉紅脖子粗的支支吾吾，這要是一掏出來，自己大半輩子的名聲可就毀了啊！
但要是不掏出來，自己的臉麵往哪擱？
他一咬牙，道：“可以給你看，但蘇禦史必須保證，不可以傳給第三個人知道！不然老夫可就顏麵掃地，今後再也無麵目見人了！”
“顏麵掃地？無麵目見人？”
蘇銘皺著眉頭，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為了滿足好奇心，還是耐著性子做出了保證，道：“現在可以拿出來了吧？”
魯翰林老臉通紅，跟洞房花燭的小媳婦似的，扭扭捏捏的掏出一張宣紙，然後徐徐展開。
噗！
蘇銘端起茶杯，剛往嘴裏送，當看見下聯，一口把魯翰林噴成了落湯雞。
“咳咳！咳咳！”
他一陣劇烈的咳嗽，情緒激動，指著上麵那一行模糊的字。
魯翰林則鎮定多了，慢條斯理的擦了一把臉上的茶水，小眼神有些幽怨，似乎在說——現在你懂了吧？”
“混賬！混賬！”
“這他麽的！不當人子啊！！”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剛喘勻了氣，蘇銘麵紅耳赤就開始跳腳大罵！
他原本還想憑著上聯名震文壇呢，可是下聯一出，本來好好的清雅對子變的猥瑣不堪，就是販夫走卒看了都臉紅。
魯翰林捂著一張早已紅透的老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你答應保密的！”
“呃……”
蘇銘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魯翰林緊張到不行的小模樣，趕緊點頭，顫聲道：“這……這是何人做所？太不像話了！我作為禦史，監察風土人情，此事必當稟告聖上，問他一個有辱斯文之罪！”
“不可！”
魯翰林趕忙阻止，道：“我與此人已成為忘年交！”
蘇銘震驚道：“這樣的侮辱，魯老你竟然能夠忍受？莫非此人有什麽背景？以至於讓魯老忌憚？”
魯翰林道：“吾愛才，勝過愛己，此人有龍鳳之姿！將來必能一飛衝天！”
“雖才思敏捷，但不是正道！姑息養奸，隻會讓文壇多一個敗類！”
蘇銘捋著大胡子，恨的咬牙切齒。
“那你再看看這個！”
魯翰林又掏出了一張宣紙，小心翼翼的打開。
“好字！”
蘇銘本人也是書法大家，隻看了一眼，立刻敬佩的五體投地，顫聲道：“見字如麵，此人必然俊秀高雅，如竹有節，敢問魯老，這是哪位名家的手筆？”
魯翰林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就是對出下聯的那個文壇敗類。”
“什麽？！”
蘇銘頓時明白了魯翰林良苦用心，如此筆法，如不能在文壇大放異彩，實在是讀書人的損失！
他的氣立刻消除了大半，好奇的問道：“此人到底是誰？！”
“薑家紈絝。”
魯翰林道：“薑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