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本官就不信
魏子諸似笑非笑，“丁大人統管鹽鐵之事，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應該知道此物有多珍貴，除此之外，我還能提供其他東西，暫不與丁大人細說。”
“若是將這祛疤膏推廣全國，其中利潤丁大人比我更清楚，公主府負責生產，丁大人負責售賣，二八分賬，此一瓶，可售十兩。”
“十兩？！”
丁秋猛然驚呼，一臉震撼。
當發現魏子諸笑而不語的看著他，頓時自知失態，也有些尷尬。
大堯一千文是一貫錢，也等於一兩，十兩，已經有十貫一萬文！
這已經足夠一個四口之家的百姓家庭，一整年吃喝不愁了。
也難怪丁秋會這麽失態。
魏子諸來之前已經找陳涵素詳細了解過丁秋的為人，太細致的肯定了解不到，畢竟沒有接觸過，但是現在接觸，稍加試探，讓他心中更加篤定。
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
可能為官之前，就是幹這行的。
丁秋不說話，魏子諸也不說話。
正堂內的氣氛一下子陷入沉默當中。
跟聰明人說話不需要一下子全部把話說明，那樣就會聰明反被聰明誤，談判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底牌盡出，這樣會讓對方過早的知道自己的軟肋在哪裏。
半響之後，丁秋才將信將疑的問道：“駙馬爺為何這麽做？”
這個問題很模棱兩可，但魏子諸卻知道，丁秋這是問他為什麽選擇合作，而不是順從趙丙那一脈，直接打擊自己。
說起來這個問題其實很幼稚。
魏子諸搖頭笑道：“丁大人心知肚明，就不要再問了。”
“下官不是很明白。”
魏子諸冷笑一聲，“丁大人左右逢源，自然知道當今朝堂是怎麽一回事兒，我若按照趙開旗說的去做，怕是活不了多久。”
他把話挑明了，就看丁秋上不上道了。
其實他心裏也沒有把握。
最多六成，覺得丁秋應該會答應自己。
另外四成，主要是如今皇室這一脈，確實被趙丙那一脈鉗製許多，但好過以前，因為楊瀚海跟林墨以及秦川一事，如今已經在文武百官中讓人猜疑。
這三人以前的立場更趨向於中立，畢竟他們位高權重，不是什麽沒有實權的邊緣人物，即便是趙丙等人，想動他們也不是一兩句話的事情。
上次卻突然為公主府出聲，耐人尋味。
丁秋陷入沉思，片刻後再次問道：“駙馬爺是否去過楊太傅府？”
魏子諸坦然點頭。
這下，丁秋瞳孔微縮，大概是想到不少東西了。
魏子諸也不催促他，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好，在明眼人心裏，皇室這邊還是不如趙丙那一脈的，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重點就在這個機會。
丁秋再怎麽知道為商之道，終究也需要靠這個鹽鐵令來給他提供便利，若是抓住了這一次機會，那麽他就有天大的功勞，以後平步青雲，不會局限於鹽鐵一事。
若是謹慎過頭，錯過這一次機會，趙丙等人已經盯上了他，周旋再久，最後也有翻船的可能，到時候鹽鐵令都沒得做。
沒了這個身份，鹽鐵一事被趙丙等人掌控，他就會一敗塗地。
桌上的茶水已經添過一次，又變涼了之後，丁秋才鬆了口，點頭道：“駙馬爺的這祛疤膏，確實效果出眾，可以一試，不知道駙馬爺要我怎麽做？”
魏子諸心裏鬆了口氣，臉上卻露出自信十足的神色，笑道：“你就正常經商，祛疤膏的來曆，就說是你偶然所得，其他的什麽都不用做，趙開旗那邊，我會周旋，不會影響到丁大人的官身。”
有後麵這句話，讓丁秋放下心來，點了點頭，拱手道：“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下官自然從命。”
……
離開丁秋的府邸，魏子諸讓人送薑允顏回去，他則直接去了吏部。
丁秋也派出了家丁去長安樓打聽，他知道魏子諸不太可能在這件事上麵說謊，但求個心理安慰。
回到吏部的魏子諸，繼續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他當時主動讓張峰做他的助手，一是無人可用，二是給趙開旗營造一個假象，因為即便他不主動要求，趙開旗肯定也會安排人在自己身邊。
他去了丁秋府邸，張峰必然會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告訴趙開旗。
反正他在丁秋那裏做了什麽，別人也不知道。
尚書房，張峰把事情說了之後，幸災樂禍的說道：“魏侍郎回來後就愁眉不展，顯然在丁秋那裏碰了一鼻子灰。”
趙開旗早有所料，聞言笑道：“丁秋八麵玲瓏，豈是那麽容易對付的，他已經接下了這樁事情，不管成與不成，他都逃不掉我們的手掌心。”
“尚書大人運籌帷幄，豈是那小子能比的？”
“不過也不可大意，你派人去丁秋府邸打探一下，不要暴露身份，這駙馬爺無勇無謀，但也不得不防。”
“是！”
張峰領命，心裏卻不以為意。
既然無勇無謀，回來後又一籌莫展，哪還用這麽上心？
但上司吩咐，他也不能不聽。
魏子諸的確找張峰問了不少丁秋的事情，時而皺眉，時而歎息。
這讓張峰越發篤定，魏子諸此次絕對逃不出算計。
一晃眼數日時間便過去。
魏子諸這幾天就去了三個地方，吏部、丁秋府邸、公主府。
他也說了量產祛疤膏的事情，陳涵素自然不會阻止，人手不用擔心，至於配方，魏子諸交給了陳涵素，讓她負責此事。
在吏部還是一籌莫展，去丁秋府邸，商談更加細致的事情，不過每次出來，都是怒氣衝衝，有一次還讓王瓊拆了丁秋府邸的大門。
這事兒傳入百官耳中，趙開旗等人更是啼笑皆非。
張峰每次帶回來消息，心裏對魏子諸也是更加輕視。
心裏輕視，臉上就會有所表現，已經敢陰陽怪氣魏子諸了。
而刑部尚書陳震那邊，有魏子諸送的那些資料，也在暗中行事，暫時沒有打草驚蛇，主要是趙開旗等人的注意力，現在都在魏子諸身上。
六日之後，魏子諸這天正在破口大罵，“本官就不信，找不到那個混蛋的把柄！”
說著，他把丁秋在吏部的資料往桌上重重一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