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百姓的天下
等他離開，那個被魏子諸踹了兩腳的倒黴蛋走進尚書房，一臉怨毒道：“尚書大人，這家夥太囂張了！剛上任，就動手打了小的！”
趙開旗心煩氣躁，“誰讓你撞他頭上去的？行了，這幾天你好好盯著他，給他當副官，要是發現他有任何不對，立刻稟報我！”
“啊？我、我給他當副官？”
“那難不成本官去當？”
“是、是......”
倒黴蛋快哭了。
第一天就敢打自己，這要是多待幾天，豈不是要一身傷。
魏子諸可不管那麽多，上任之後立即著手針對當朝的文官進行一次資料審核，大堯文官眾多，其中有相當一部分，已經腐朽了。
有了實權，正好拿這些人動手。
當天，魏子諸哪也沒去，看了極多資料，心裏也大概有了個數。
京都大大小小的文官有數百，這還不算外地的，其中有超過五成，都已經被趙丙那一派係給歸攏。
這個數字，觸目驚心。
“張峰！”
已經給他做了副官的張峰，苦著臉進來。
魏子諸吩咐道：“給本官備車！”
張峰很想罵娘，但不得不去做。
等魏子諸乘車離開，他才急忙跑去找趙開旗，稟報道：“尚書大人，魏侍郎出門去了。”
“這一天，他做了什麽？”
“回尚書大人，他找來了許多官員的資料，逐一看過。”
“哦？那他去哪了？-”
“這......屬下不知。”
趙開旗皺眉沉思。
吏部存著百官的詳細資料，看這些東西，能看出個什麽來？
“繼續盯著吧。”
趙開旗想不通，隻能吩咐一句。
另一邊，魏子諸已經來到了楊太傅府。
他光明正大拜訪，大門而入。
楊瀚海那天上朝之後，就繼續窩在家裏了，看到魏子諸到來，急忙來迎，大笑道：“魏侍郎，如今風光啊！”
魏子諸還是官服，聞言擺手道：“太傅就別取笑我了，我這個侍郎怎麽來的，太傅心裏清楚。”
楊瀚海臉色一怔，隨即歎息道：“萬事小心！”
魏子諸搖搖頭，“這個倒是無礙，我今天來，是想問點事情。”
“裏麵說吧，我還以為你又有了新的詩作，要拿給我看。”
“現在哪有這個閑心？”
“也是。”
兩人一邊交談，一邊進了裏屋。
魏子諸開門見山道：“我今天看了百官資料，其中大部分都有貓膩，這麽大的事情，沒人管嗎？”
楊瀚海立即明白他想問什麽，搖頭道：“管不了，別說你我不行，就算是皇上，也管不了。”
魏子諸眉頭緊鎖。
吏部記載著不少事情，放到現代，這些事情任何一件拎出來，都足以降下牢獄之災，可在這大堯，卻平安無事。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關鍵，這個時代在很多地方其實相當落後，皇室之下除了六部之外，連三法司都沒有，所有的刑律都歸刑部管。
所以之前他辦公的地方，唯獨沒有刑部，六部尚書中，也隻有刑部尚書是從二品，高了其他尚書半階。
這或許也是刑部尚書還沒有被趙丙等人蠶食的原因之一。
但是刑部終歸也是六部之一，且大堯沒有科舉製度，不管官職是大是小，都是那些世家門閥舉薦上任。
這樣一來，官官相護之下，想要動一個人，就極可能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想來刑部也知道這一點，才遲遲沒有動作。
科舉！
魏子諸腦子裏閃過這兩個字，臉上浮現出一抹喜色，張口便說道：“楊老，大堯如今的讀書人多不多？”
楊瀚海歎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抹憂愁，“朝廷其實設立了書院，但能夠進入讀書的，卻沒多少人，主要是學費昂貴。”
“另外，也有一部分民辦私塾，但現今百姓堪堪能溫飽，哪裏還有閑錢送子女去讀書，所以大堯數千萬人，讀書人隻占了一成不到。”
魏子諸點了點頭，確實，在這個時代，吃飽飯才是最重要的。
反正讀了書，也沒什麽用處，頂多去做個先生，收入依舊微薄，投入跟收益根本不成正比，自然沒什麽人會去讀書。
“如果我們把書院的學費降低，再提高讀書人的地位，比如成績優異者，可以入朝為官，許諾種種好處，必然會有很多人願意讀書。”
魏子諸沉聲道：“我有一策，何不設立科舉製度，讓天下讀書人有個盼頭，以鄉縣為基礎，再到郡、州，最後入京都京試，入金鑾殿殿試，逐一選拔人才。”
楊瀚海一臉呆滯。
“科舉？”
“這萬萬不可！”
楊瀚海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
魏子諸皺眉道：“為何不可？這可是造福天下百姓的好事兒。”
楊瀚海壓低聲音，苦笑不已，“老夫自然知道，非是這科舉製度不好，這堪稱國策！”
“但駙馬爺要知道，如今大堯世家門閥林立，別說六部尚書，哪怕是其中一個五品六品官員，身後也有士族扶持。”
“這些士族關係錯綜複雜，你可知道，趙丙在做宰相之前，祖上已經出過四任國公！如今他們趙氏，在朝中為官的人數就不下雙手之數，且都身居要職。”
“一旦駙馬爺實行科舉製度，那必定會觸犯這些士族的利益，會引起天下士族的激烈抗拒啊！”
魏子諸忽然問道：“楊老也是士族出身？”
楊瀚海一臉汗顏的點頭，“不錯，但老夫早已不在乎這些事，隻是駙馬爺此舉，太過危險！”
魏子諸還是願意相信楊瀚海的，但是不這麽做，大堯就會越來越走下坡路，如果多出一些楊瀚海這樣的清官，倒也還好。
現在的平民百姓，想要入朝為官，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建功立業。
像秦川那樣，一步步依靠戰功封侯。
但這已經不是先帝時代，現在掌控朝堂的那些人，可不在乎能不能打勝仗，跟一群吸血蟲一樣，隻顧著自己的利益發展。
估計不少人，都給自己鋪好了後路。
想到這，魏子諸義正言辭道：“楊老，此舉若能實施，定會得到天下百姓的擁戴！士族，隻能代表貴族階層，卻代表不了天下！”
“這天下，終究還是百姓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