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等價交換
泉陽市外，明德村。
一座煤炭房後院，一個看似柔弱的女人和一魁梧的男人，身披白色喪服，跪在墳墓前。
說是墳墓，看上去卻是那般的寒酸。
這墳墓，像極了一個小山丘，
小山丘前，插著一塊木板，充當墓碑。
木板上橫七豎八的刻寫著“許康之墓。”
這許康，正是前兩日去給蔣燁送煤的老板。
許康帶著女兒返回的途中，卻因風雪太大，被困在了路上。
為了能讓女兒活下來，他用身體為女兒遮擋住了風雪，換來了女兒活命的機會。
跪著的女人，也正是他的女兒，許青衣。
男人則是他收養的養子，因從小腦子有問題，便給他取名叫許聰。
但他癡傻的模樣，所有人都習慣性的叫他二傻。
許青衣雙眼紅腫，穿著單薄的衣服，似乎感受不到寒冷一般。
“小衣，這錢你拿好了，一定好好好活下去，一定要照顧好你弟弟。”
“爸之前儲備了很多食物，煤炭資源也讓人送來了幾個月的量，如今這惡劣的天氣，回去後，你和小聰就不要外出了。”
“以後爸不能陪在你身邊，你一定要把那驢脾氣給改了，不然容易得罪人。”
“以後啊，那個破煤炭房就交給你了，你若不想繼續幹這一行，就找個合適的機會，把它給買了吧！”
……
許青衣雙目盯著墳墓，腦海中全是父親臨死前嘮叨的話語。
鼻子一酸，眼淚再次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爸，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弟弟，一定會經營好這個煤炭房。”
“不論未來如何，我都會好好活下去，也絕不會讓人傷害小聰！”
半晌過後，許青衣目光逐漸變的堅定。
心底對於蔣燁的責怪之意也越發強烈。
若不是蔣燁讓父親送煤，父親就不會死！
自己一定要變強！
終有一日，一定要讓蔣燁跪在父親墳前懺悔。
“嘭嘭嘭！”
突然，鐵門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響聲。
“老康，這都大中午了，怎麽還不開門啊？”
“如今全市停電，昨夜又是暴風雪，我們可都還等著你的煤活命呢！”
緊接著，一道叫喊聲傳入許青衣耳中。
許青衣深呼吸一口氣，強壓內心的悲傷，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珠。
如此惡劣的氣溫下，她必須要振作起來。
咬緊牙關，強忍著久跪膝蓋帶來的酸痛感，緩緩站起身來。
隨即，許青衣把許聰攙扶到屋內，脫下身上的喪服，便走了出去。
穿過寬敞的院子，來到鐵門前。
擰開鎖，一把將鐵門拉了開來。
鐵門外的雪地上，站著五個四五十歲的大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一排人力三輪車，整齊的停放在牆角下。
唯一一條通往家門口道路上的積雪，也被清理幹淨。
“青衣啊，我們十多個大老爺們，可是花費了一早上的時間，才把這條路上，幾米厚的積雪清理完畢，就為方便到你家買煤。”
“是啊，等會可得讓你爸給我們優惠一點。”
“小妮子，是不是和你爸吵架了啊，怎麽眼睛都哭紅了啊？”
五人見大門打開，許青衣走了出來，紛紛圍上前。
“有財叔，劉三叔，陳平叔，振明叔，金山叔，我爸走了。”
“以後這煤房有我接管，你們想買煤就和我說吧。”
許青衣聲音平靜，語氣中感受不到絲毫悲傷的情緒。
同時對著五人做出一個請的動作後，便率先走進院內。
王有財五人見許青衣竟是如此平靜的樣子，全都一愣。
到嘴邊的安慰話語，完全說不出口。
短暫猶豫後，才跟著走進院內，來到院子側邊的煤炭房內。
碩大的空間內，整整齊齊堆放著上萬個烽火煤。
最裏麵的角落，則是堆積如山的煤渣。
隻需要稍微加工，就能製作成烽火煤。
隻不過如今斷電，又沒有發電機，機器無法使用，隻能通過模型，人力去完成。
“各位叔叔，從今日起，你們到我這裏買煤，不需要錢。”
許青衣看著五人跟來，開口說道。
五人聞言，臉上頓時露出笑意。
完全把許康之死帶來的點滴悲傷拋擲腦海。
可還不等五人高興，許青衣的聲音再次響起。
“想要煤，就拿等價的食物來交換。”
“我爸在世時，一個烽火煤一塊八，我念在大家都是鄰居的份上，還辛苦把道路給清理幹淨，一個烽火煤，隻需要一塊五。”
“比如，一個三塊錢的麵包，在我這裏，就可以換到兩個烽火煤。”
話音落下，五人臉上的笑意頓時凝固，隨即難看起來。
“青衣，這……這怎麽行啊！”
“是啊，你不是不知道當下這情況，如果我們把食物給你了，那我們吃啥啊。”
“小妮子，你也知道，城市內和周邊超市、商城的食物都被哄搶空了，我們儲備的也不多，如果拿食物換煤，我們一家老小都可能會餓死啊！”
“青衣，依我看，你把煤的價格漲一漲，就用錢支付，你看行不？”
……
許青衣看著五人為難的模樣，平靜的臉頰上依舊沒有絲毫的波動。
她不會忘記她推著人力三輪車把父親屍體拉回來的那個早晨。
她因力竭倒在雪地中。
她拚盡全力，撕心裂肺的呼喊，想要這些所謂的鄰居幫自己一把。
可在巨大的風雪麵前，所有人緊閉窗門，宛若沒有看到聽到一般。
而她，當然清楚眼下的形勢。
連續下雪一月，氣溫不斷下降，造成所有交通停運，物資緊缺，已是人心惶惶。
如今，斷電斷水，通訊都失效了，在加上一場暴風雪。
這般情勢之下，傻子都明白食物、煤和錢，哪個更重要。
至於父親儲備的食物，最多隻夠她和弟弟吃半個月。
並且，父親並沒有水資源的儲備。
她答應過爸爸會好好活下去，就絕不會食言。
她要通過自己的方式，努力活下來。
“各位叔叔，我現在並不缺錢。”
“你們也都知道我的性格，我決定的事，絕不會改變。”
“你們想要烽火煤，就拿食物和純淨水來交換。”
“如果你們不願意，就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