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自責
大雪紛飛,十日不止。
聽雨軒寧靜無聲,挺拔的鬆樹下,餘小飛站的筆直,清澈的眸子遙望北方,久久未動。
“少爺,天寒地凍,快回屋吧。”
丫鬟小草來到餘小飛身後,關心道。
“無妨,我再站一會。”
餘小飛依舊未動,遙望北方。
“少爺這是怎麽了?怎麽最近十日,每日都要在鬆樹下站一段時間?”
小草不解,小聲嘀咕著,取了一些雪回屋煮茶,給少爺暖暖身子。
她哪裏知道,餘小飛是在擔心他的父母。
三個月前,飛龍澗的赤蛟大妖進入餘氏領地,連屠北方五城,生吞百萬人,餘小飛的父親餘破天和母親彭雪主動請戰,前往飛龍澗誅殺赤蛟大妖。
餘破天和彭雪是夫妻,更是戰鬥夥伴,兩人聯手,所向披靡,以往誅殺大妖從未超過十日。
此次誅殺赤蛟大妖,三個月一晃而過,卻遲遲未歸。
若僅如此,餘小飛也不至於如此擔心。
餘小飛之所以如此擔心,隻因這赤蛟大妖與其他大妖不同。
修煉一途,聚氣、搬血、神丹、化靈、真一、通天六大境界,一境九重天,可謂難如登天。
赤蛟大妖頭生龍角,通體赤紅如火,身負神龍血脈,繼承了神龍的水火雙屬性,出生便是搬血境九重天,起點非常之高,經過千年修煉,如今已是神丹境九重天修為,憑借龍族的天賦神通,更是可戰化靈境強者,乃是方圓百萬裏大妖榜上排名前十的恐怖存在。
餘破天是神丹境八重天修為,彭雪是神丹境五重天修為,都是天才級人物,兩人聯手,可戰神丹境九重天強者,可謂驚才絕豔。
但是麵對可戰化靈境強者的赤蛟大妖,依舊不夠看。
“父親,母親,你們一定要平安歸來!”
餘小飛無比擔心,同時也無比內疚。
為什麽會內疚呢?
這要從人族的修煉之法說起。
蠻荒大陸,大妖橫行,人族為了生存,開創了引神入體的修煉之法。
修煉者淬煉肉身,一旦達到淬體巔峰,肉身便可承受神祇入體,便可舉行神引儀式,引神入體,覺醒屬性,然後以神祇為媒介,溝通天地靈氣,灌頂而入,洗滌身軀,化為靈力,歸於丹田,為自身提供強大的力量。
當然,所引神祇並非真正的神祇,而是該神祇的靈體,作為修煉者溝通天地靈氣的媒介,並無意識。
餘氏是五級神祇毀滅火神的後代,基本上都是覺醒火屬性,尤其是餘氏嫡係子弟,覺醒的火屬性至少都是三級,天賦非常強大。
餘小飛六歲淬體,九歲達到淬體巔峰,超越所有同齡人,甚至打破其父餘破天十歲達到淬體巔峰的紀錄,率先達到神引的門檻。
神引當日,更是天降祥瑞,花開遍地,震驚整個餘氏。
然而,上天跟餘小飛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如此異象,引來的不是五級神祇毀滅火神,而是一位不知名的木神,覺醒的僅僅隻是一級木屬性,令整個餘氏大跌眼鏡。
木屬性是所有屬性中最雞肋的屬性,戰鬥力不強,防禦力不強,也不能煉丹煉器,隻能進行治療,或者為火屬性修士輔助,把木靈力傳輸給火屬性修士,木生火,提升火屬性修士的火靈力,增強火屬性修士的戰鬥力。
不管是治療還是輔助火屬性修士,都需要龐大的木靈力。
餘小飛僅僅是一級木屬性,修煉速度非常緩慢,很難修煉出龐大的木靈力,不適合治療,也不適合輔助,除了比沒有覺醒屬性的普通人強一點,可以說一無是處。
所以,繼續神引,覺醒血脈中的火屬性,是餘小飛唯一的出路。
好在餘小飛生在餘氏,是餘氏嫡係,資源豐富,可以不斷神引。
可惜,此後數年,耗費無數天材地寶,神引數次,每次都引動天地異象,驚天動地,但卻無一成功,使得餘氏徹底放棄,不抱希望,把他貶出餘氏祖地,貶至下屬啟靈學院,說好聽點是培養他,說難聽點就是讓他自生自滅。
隻有餘小飛父母始終沒有放棄他,一次次冒著生命危險,深入大荒,尋找天材地寶,為餘小飛提純血脈。
一次次主動請纓,誅殺大妖,積累戰功,希望換取餘氏絕世寶物,毀滅火神飛升之際留下的真血,為餘小飛提純血脈。
時至今日,餘小飛已然十六歲,除了第一次神引成功,此後七次神引全部失敗,五個月後的十六歲生日是餘小飛覺醒火屬性的最後一次機會。
為了讓餘小飛把握住最後一次機會,餘破天和彭雪哪怕明知不敵赤蛟大妖,亦主動請戰,顯然抱著必死的決心,誓要得到毀滅火神真血,為餘小飛提純血脈。
想到父母為了自己,入大荒,戰大妖,每次回來都是傷痕累累,這次更是生死未卜,餘小飛內疚萬分。
“我已長大,可你們依舊辛苦,我長大的意義是什麽?”
“修煉八年,依舊停留在聚氣一重天,為什麽我這麽沒用?為什麽?”
餘小飛無比自責。
“嘭”
突然一聲巨響,打破了聽雨軒的寧靜,大門四分五裂。
“因為你是個廢物!”
一道輕蔑的聲音傳了進來。
緊接著,兩個人一前一後緩步走了進來,傲然而立。
來人是餘氏下屬部落中最強大的李氏部落的李天河,以及李天河的跟班王小虎。
盡管李氏在餘氏有著重要地位,但是麵對餘氏嫡係子弟,絕對不敢以下犯上,哪怕餘小飛被貶,依舊是餘氏嫡係子弟。
而且餘小飛還有餘破天和彭雪撐腰,在啟靈學院依舊享受著獨立小院的待遇,沒人敢一腳踹了餘小飛的院門,更沒有人敢當著餘小飛的麵說餘小飛是廢物。
隻因曾經有一個小部落的人說了一句餘小飛是廢物,直接被餘破天滅族。
可今天,李天河不但踹了餘小飛的院門,還光明正大的說餘小飛是廢物。
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他怎麽就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