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白執事與黑衣人
墨寒生遠遠看見李紅梅和於勁鬆爭論了幾句。
從李紅梅臉上微惱的神色就可以看出,她沒能如願將於勁鬆打發走。
待她聽到墨寒生已經答應帶小胖子一同進入雲夢峽穀後,臉色就愈發難看了。
“你也跟著他發瘋?”李紅梅冷冷看著墨寒生,等著他給一個解釋。
墨寒生看了一眼小胖子,問道:“你還能管得了他多久?”
小胖子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至於於勁鬆,他的眼中心中都隻有李紅梅一人,根本不在意旁人的死活。
李紅梅卻是一下就聽出了墨寒生話中之意。
清風居密室中還藏著呂乘風的屍身,此事一旦暴露,二人必會迎來落日宗上下的無情剿殺。
他們早已決定在那之前設法離開落日山,遠走他方,到時哪還管得了小胖子的生死?
李紅梅想了想,還是反對道:“至少這一次實在太危險了,連我們也沒有多少把握活著回來,更何況是他?”
於勁鬆看了李紅梅一眼,十分不解,為何她明知此行凶險萬分,仍是不肯放棄,她究竟想要在裏麵找到什麽?
墨寒生瞥了小胖子一眼,看著他眼中的期待神色,道:“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力。”
小胖子伸長脖子又是連連點頭,卻被李紅梅一瞪眼縮了回去。
墨寒生扭頭盯著小胖子,神情非常嚴肅道:“自己做出選擇的同時,也要有承擔一切後果的覺悟。進入森林後,我可以盡量關照你一些,但你也要明白一點,若是連我也自顧不暇時,你就隻能靠自己了。”
小胖子見他如此鄭重其事,斂起笑意認真道:“我明白的,師兄。”
李紅梅沒想到僅僅離開了短短一刻鍾不到,墨寒生竟然就“叛變”立場站到小胖子那邊了。
見二人這幅模樣,她知曉自己很難再多說什麽也無濟於事,心中不禁一陣煩悶。
她看著身旁的於勁鬆,覺得此人真是愈發礙眼,沒好氣道:“於師兄,你還不走?”
於勁鬆也不生氣,神情自若,看著她笑吟吟道:“不急,或許過一會兒師妹就會改變心意也說不定。”
李紅梅翻了一個白眼,也不知他哪裏來的自信。
就在此時墨寒生眼神忽然一凜,扭頭看向他處。
目光所及,有兩道人影。
其中一人中年模樣,顴骨高凸,麵白無須,身上穿的是白鷺峰的服飾,但與尋常弟子又有些許不同。
另一人是個三十歲左右,身材消瘦的青年男子,他一身黑衣,胡子拉碴,眼神陰狠,顯然不是落日宗的弟子。
這二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此處,兩對嘴唇不時翻動幾下,似在偷偷談論些什麽。
白衣中年不知說了些什麽,惹得黑衣青年眼中戾氣暴增,卻又不敢發作的樣子。
墨寒生見狀一時有些猶疑不定,他方才隱約產生了一絲不適,似乎有什麽極其細微的東西落在了自己身上,一轉身卻發現那二人都沒有在窺探自己的跡象。
但方才那種一瞬而逝的異樣感覺又是什麽?
李紅梅發現了墨寒生的異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然後解釋道:“那是白執事,奇怪,他為何會忽然出現在此?”
白執事?
墨寒生忽然想起,第一次跟隨呂乘風進入落日宗時,遭到了守山弟子的盤問。
他們的對話中就提到過“白執事”這三個字,似乎是掌管白鷺峰弟子名冊之人,就不知與眼前這個白執事是否是同一人。
而此人既然身居執事之位,修為必然達到了築基境,神思中已然凝聚了靈識。
方才感受到的那一股異樣莫非就是他在探查自己?
他如此做的理由又是什麽?
是因為自己的麵孔太過陌生,還是習慣性的施放靈識查探周遭事物?
墨寒生對靈識了解極少,猜不出他的用意,隻能在心中暗自留了個神。
落日宗的其他弟子明顯也注意到了那二人,對於那個來曆不明的黑衣男子,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一絲警惕。
但此人明顯與白執事相熟,眾人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各峰弟子暗自交換了一下眼神,最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兩名白鷺峰的弟子身上。
畢竟白執事與他們同出一脈,在如此多的目光之下,二人很難置身事外。
其中一人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向白執事躬身行了一禮:“見過執事大人。”
“嗯。”白執事淡淡應了一聲。
“想不到今日執事大人會親身前來,不知這位兄台是……”說話間,那名白鷺峰弟子看向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明顯心情不佳,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更別說回話了。
白鷺峰弟子臉上一沉,卻沒有發作,又看向了白執事。
白執事也是個老人精了,感受著眾多探查的目光,怎會猜不出眾人的想法。
“這是我一名故交之後,無門無派,我受故人所托,今日帶他來次尋些機緣。”畢竟黑衣青年與他一同前來,白執事想了想還是簡單介紹了一句。
“他並非我落日宗之人,卻要與我等一同進入,恐怕不太合適……”白鷺峰弟子雖未言盡,但表露出來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不合適?”白執事冷冷看了他一眼,“他雖非我落日宗之人,雲夢峽穀亦非我落日宗私有之地。本宗乃是一方巨擘,自有大宗氣魄,千年來從未想過將此地據為私有,也不屑為之。你說此話是何居心,莫非想讓宗門背上一個恃強淩弱、橫行霸道的汙名?”
此話說的義正言辭、冠冕堂皇,在場眾人都找不出反駁他的理由,一時都沒有出聲。
更何況,此地本就以白執事的修為最高,他表現得如此強勢,誰敢在此時強出頭?
若是真觸了白執事黴頭,即便有幸從雲夢峽穀生還,日後也少不了穿小鞋的時候。
那名白鷺峰的弟子被訓了一頓,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向四周打量了一眼,發現其他幾峰的同門都舉目望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他心中暗罵一聲,向著白執事一抱拳,灰溜溜退回了原位。
天空忽然變得昏暗了,一朵烏雲遮住了冬日裏原本就不太明亮的太陽。
李紅梅提醒道:“時辰到了。”
小胖子神情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眼睛在墨寒生與李紅梅身上來回跳躍。
墨寒生扭頭看了一眼,圍繞在入口處的霧氣似乎更加陰暗和濃鬱了。
而在峽關外,場間卻陷入了一股莫名詭異的氣氛,所有人都在謹慎觀察著周圍人的神色和舉動。
時辰雖至,一時竟無一人敢踏進峽穀,場麵出人預料,卻也在情理之中。
穀中狀況未明,危機四伏,誰也不去做這第一顆問路石,自己憑白承擔了風險,卻便宜了他人。
正在這時,白執事身旁的那名黑衣男子嗤笑一聲道: “所謂的名門正派,原來不過是一群貪生怕死之徒。”
他充斥著譏諷和不屑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最後落到了白執事的身上,似是意有所指。
落日宗各峰弟子臉上閃過一絲難堪,眼神不善地盯著他,卻沒有說什麽。
白執事麵皮微顫,目光冰冷,隱隱有發作的跡象。
黑衣男子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冷笑一聲大步向前踏去,一言不發走進了入口。